喻旻眨巴著眼睛愣是沒反應過來。於是喻大帥還沒來得及攤牌問罪,就被禹王殿下一碗藥灌得再次變傻。這藥若是喝足了量效果絕對是拔群的。第二日迷迷瞪瞪一天,倒是還記得把早間要喝的藥潑半碗出去,直到晚間才收攏些神智。曲昀今天來得晚,天黑透了才來。喻旻靠在床頭假寐。見曲昀坐過來,很自覺地伸手過去給他摸。沒見什麽異常,正要跟衛思寧照例囑咐幾句,抬頭卻見喻旻正盯著他。喻旻目光淡淡的,沒什麽激烈的情緒。衛思寧或許看不出什麽來,曲昀身為能力尚可的大夫一眼就瞧出了不對頭。他這樣子分明清醒得很,哪像是喪失神智的模樣。曲昀先錯愕一瞬,頓了頓,若無其事地確認道:“醒了?”喻旻沒有說話,收回手,埋首理了理袖口。看這反應確確實實是醒了。曲昀心裏一驚,回頭看了一眼案桌前的衛思寧,後者還渾然不覺,正聚精會神看折子呢。這下想遞個眼神過去提個醒都辦不到了。“這個……”曲昀算是半個從犯,這會相當於被捉了現形,饒是曲大夫臉皮再厚也有些心虛:“你什麽時候醒的?”喻旻重新靠回床頭,說:“半醒半睡,好幾天了。”曲昀張了張嘴,半個音沒吐出。想了想開口把責任全攬了。“前段日子你連日毒發,我束手無策,才想出這麽個下策。”喻旻眼神終於有了波動,似笑非笑道:“曲兄。”他看了一眼曲昀,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衛思寧,神色諱莫,“你沒有膽子給我用這樣的藥。”言外之意是我知道這都是誰的主意,他看著燭光閃爍中衛思寧的側影,忽然就想起他那日滿含委屈的那句“你可別罵我。”曲昀張了張嘴還想再說,喻旻無奈打斷道:“放心吧曲兄,多事之秋,我也懶得計較了。”他話裏說著不計較,語氣裏多少都帶著脾氣,擺手道:“我會處理好,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時候不早,早些回吧。”——第二日曲昀沒來問脈,衛思寧依然未覺。爐子上的藥灌咕咚咕咚煮開了,割喉的苦味隨著冒出來的水汽蔓延至整個屋子。衛思寧把藥盛好放涼,看完了昨日堆積的折子才給喻旻送過去。喻旻沒有像往日一樣伸手接,看了藥一眼,又抬頭看衛思寧。喻旻遞過來的目光沉沉的,衛思寧心裏有鬼,竟從中看出幾分質問。他依然沒想到每日按時用藥的喻旻會醒,隻覺被看得不舒服,脊背不由一僵,手也往後縮了縮:“怎、怎麽了?”喻旻接過藥碗放在床頭,輕聲說:“不喝了。”衛思寧懵了,“你…”“殿下很不錯,膽子跟著年齡一塊長。”喻旻看著他,臉上看不出喜怒,卻讓衛思寧心頭一墜,“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有主意。”喻旻揉著眉心,慢慢靠回床欄,“這事先放一放,你把一辛的事先同我說說,怎麽和萊烏攪合上了。”衛思寧驚慌摻半,愣是站著沒敢動,將李宴陽傳回的話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喻旻聽完頓時更覺腦脹,這麽大的事擺在跟前,衛思寧居然還膽敢一意孤行地一碗一碗給他喂藥。屋裏靜了半晌,喻旻顯然氣得不輕。電光火石之間,衛思寧決定先發製人,絕對不能讓他把這脾氣發出來。衛思寧顧不上喻旻冷下的臉色,抬手就抱上去,先在喻旻臉頰親了一口,輕輕含住他嘴唇,貝齒輕輕來回啃咬。“唔,”喻旻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後大為光火,這人不服軟認錯就算了,還想著用小手段打發他!“唔,衛…!”衛思寧越親越起勁,摟著喻旻的腰撲到床間。喻旻摔得頭昏腦漲,氣急敗壞地推了一把,奈何體力懸殊有些大,竟然沒推開。喻大帥能屈能伸,特別是在床上,掙紮了一瞬就決定索性躺平了等他親夠。等到他雙唇發木,周身發軟,衛思寧終於偃旗息鼓了。喻旻被折騰地暈暈乎乎,肝火夾著欲火渾身都不舒坦,咬牙罵道:“滾下去!”“我錯了。”衛思寧趴在他身上不肯動,鼻息尚帶著情欲,溫溫熱熱地噴在他側臉,像是小孩的囈語:“我錯了,我自作主張,我不顧大局,我大錯特錯。”邊說邊在他頸脖間蜻蜓點水似的落吻,喻旻心驚膽戰,生怕他說著說著就要扒了他衣服。照他現在這光景,衛思寧死命一折騰他得睡到明天日落才醒。衛思寧將他肌膚的輕顫看在眼裏,彎起眉眼露出得逞的笑,嘴上卻是軟糯地討著饒:“大帥寬宏大量,饒我這回吧。”喻旻:“……”正在這時,門框讓餘飛叩響,“殿下,盛京來信了。”前一刻還膩在喻旻身上的衛思寧立刻挺身,神情一凜“進來!”喻旻都看呆了,仿佛眨眼前衛思寧跟他起膩耍賴的場景是他腦子不清醒臆想出來的。能叫餘飛送的隻有陛下私信,喻旻沒多大興趣。他關心的是除了私信是否還有別的旨意傳來。片刻後,監吏署的人送來陛下手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