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商人皆唯利立身,萊烏很會投其所好。李宴陽也跟著笑,“或許是那幫商人覺得一辛的身份不止這個價,雙方一直沒談妥,糾結到現在。”雙方皆是唯利是圖的人,白白讓他們撿了機會。李宴陽抿了口茶,說:“萊烏自從斷了條腿,行事更加陰詭沒有底線,萬不能再留了。”喻旻往城門方向看了一眼,點頭說:“自然,來都來了總不能讓他再回去。”與此同時,赤羽軍一隊輕騎與萊烏死士在八裏外一處山丘不期而遇。馬蹄重叩,黃沙漫天。楊雲打馬在前,一手拉韁一手提劍,冷聲下令:“全部格殺。”山丘另一麵,在風化的巨石下分布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灰布帳篷。中間最大的一個麵前插著大衍商旗——邊地都護府據此辨認本國商隊。一聲淒厲慘叫從帳篷裏傳出,驚得在周邊覓食得雲雀慌忙撲扇著逃了。外頭巡崗的類似打手的大漢狠狠呸了一口,“又他媽來!”氣勢洶洶掀簾進去了。見著倒地慘叫的同伴,氣急敗壞道:“少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老子好好吃飯。”周一辛被縛了手腳丟在一塊破布上,除了有些狼狽外,精神倒好,哼叫道:“再給老子喂這酸了吧唧的惡心東西,當心把你另一根手指也咬斷。”“你…!老子這就挑了你的手腳筋!”大漢抬腳手就要踹,被同伴急急攔住,“忍一忍,過了今晚就跟咱們沒關係了。”這群人看似窮終極惡,一邊氣急周一辛的刁橫,一邊又畏懼他的身份,被欺負極了也不敢動他半根毫毛。現在隻盼萊烏的人快些來,早點把這禍害送走。可惜萊烏的人永遠也來不了了。大漢發泄的一腳沒踹出去,咬牙切齒道:“你他媽等著!等到了萊烏大帥手裏,你……啊!”大漢下半句威脅的話被自外飛來的一把重盾削沒了音,整個人橫飛出三丈,砰地一聲砸在地上,大頭朝地,紅白混合物順著顱骨縫流出來,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周一辛感同身受似的“嘶——”了一聲。下一刻,楊雲出現在帳門口。這些人本質上都是商人,因常年和沙匪周旋,不比一般商人手無縛雞之力,往往還有不少練家子。但一遇上更狠的,嚇也被嚇懵了。況且麵前是大漢兄摔癟了的腦袋,光是看見這光景就沒人敢動彈了。轉眼就被蜂擁而至的赤羽軍們拿劍架了脖子。周一辛一得自由,連滾帶爬地撲進楊雲懷裏,聲淚俱下地告狀:“嗚嗚…他們要挑我手腳筋!”變臉之迅速,看得一屋子飽受他禍害折磨的人歎為觀止。楊雲不著溫度的眼神在帳裏掃了一圈,語氣卻是另一番溫柔:“別怕,沒人敢。”周一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嗚咽著繼續控訴:“他們天天給我吃野菜,我不吃還打我。”一刻前才被咬斷手指的仁兄:“……”被咬的那人離得近,抬頭驚恐地盯著周一辛,實在難以相信竟有這樣顛倒黑白的人。前一刻還在凶神惡煞一副我最大的猖狂樣,後一刻就涕淚漣漣滿臉我最慘。楊雲把周一辛往懷裏按了按,揉著他的頭說:“一會就帶你去吃好吃的。”周一辛哭夠了,連日的憋悶好歹宣泄完了。安撫好周一辛,楊雲這才不慌不忙站起身,一字一句說:“劫持戰將罪同叛國,全部就地正法。”他話音剛落,屋內“嘩啦啦”跪倒一片,磕頭聲此起彼伏,“將軍饒命!小人們一時糊塗,饒了這回吧,小人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楊雲麵無表情道:“饒?你們帳前掛著大衍商旗,都護府為你們出力流血,卻不知感念,私扣戰將,私通敵國。“做人”二字你們不配。”他走至一名商人跟前蹲下,從他腰間取下隨身短兵,遞上前:“要麽活著押解回京交由刑部,下場是株連九族。要麽你們自己動手,我記個無名屍,諸位選吧。”作者有話說: 主線劇情寫完了,想年前完結的,但好多細節不太滿意,還在改文。等不及了就先放點出來,等我等我t^t 萊烏還沒死我也很捉急t^t第105章 先手這邊楊雲帶著周一辛剛回,那邊林悅也聞迅趕到。下馬人還沒立穩,就先爆了個驚天大雷,沒頭沒尾道:“我們中計了。”在場的人齊齊蒙圈,不知這話該從哪裏聽起。喻旻眸光突變,驚異仿佛隻有一瞬,平靜地接話說:“沙匪有異,同柔然有關。”劉竟正在栓馬,他一身破爛輕甲,跟在林悅身後幾步,大家愣是沒認出來這是邊境都護府的當家老大。喻旻的話音剛好順風灌進劉竟耳朵,他循聲側頭看了一眼,倦容下露出一絲詫異。李宴陽倒了杯茶給林悅,“坐下細說。”林悅邊落坐邊四處掃,伸頭往城門看了一眼,“安右居然這麽熱鬧。”李宴陽這才注意到進茶棚的另一人:“誒——這不是劉將軍麽。”劉竟露出一口白牙,點了點頭,接著朝喻旻拱手拜道:“見過大帥,人多眼雜,恕下官不能全禮。”李宴陽打趣笑道:“劉將軍眼神兒挺好。”且不說衛思寧還在旁邊坐著。楊雲不苟言笑,永遠繃直身板,雖然年齡不大,但一身氣質加成,絕對看不出實際年紀,似乎更符合殺伐決斷的大將之氣。可劉竟居然一眼就看出喻旻的身份。喻旻穩得住,沒被劉竟一身難民打扮晃瞎眼,立刻點頭真誠道:“一辛能平安全靠將軍,這情喻某一定記下。”劉竟擺擺手,一屁股坐在林悅旁邊,蹬了蹬發酸的腿,“都是小事。”衛思寧捧著茶探身過去,頗認真地說:“勞駕問一句,你們都護府的銀餉都按月發足了麽?”劉竟不認識衛思寧,隻當是哪個將軍,行伍間的痞氣也不收斂了,瞪目回道:“發足啊,兄弟看上我們都護府了?”說完又嘖了一聲,訴苦道:“這破差事有啥好惦記的,也就看著光鮮。”衛思寧:“……”你穿得跟野人強盜似的,實在沒看出來哪裏光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