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當然知道子嬰在哪裏,眼下大王都發了令,便帶著淳於越來找子嬰。


    看著眼前的院子,淳於越愣了愣神。


    敢情自己找了一大圈,子嬰竟然在隔壁啊。


    整理了下衣裳後,淳於越敲響了院門。


    不一會,黑夫過來開了門。


    見是淳老和蒙毅,便讓了開來。


    淳於越心情無比暢快,大步踏入了院內,卻見著滿院子的竹竿上,曬著不知名的綠色東西。


    而子嬰則是躺在竹椅上酣睡,一旁的項羽,拿著個大蒲扇,一邊比劃著,順道給子嬰扇著風。


    好家夥,這四歲的小娃娃,倒還真的會享受。


    清了清嗓子,走到跟前,項羽見狀也停了下來。


    淳於越望著還在酣睡的子嬰,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叫醒。


    畢竟,這是大王的長孫啊,還是滅楚立下大功的人。


    這樣一比,自己這個大儒,倒是沒什麽看頭。


    可項羽停了扇風,覺得熱的子嬰睜開了眼,就見淳於越正望著自己。


    子嬰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淳於越見狀心中有了底氣,笑道:“小公子,今日課時也該開始了。”


    一想到又要聽到之乎者也這些,子嬰便頭大。


    前幾日兩人還在爭論,到底是修身好,還是格物好。


    想了下,子嬰忽地起身拉著淳於越到了院子內,指著竹竿上晾著的紙張,笑道:


    “老先生,這是我格物的新玩意,你要不要看看?”


    好在,自己的紙張也成了品,等的就是給淳於越看看。


    “啊?”淳於越這才正視這些個東西,子嬰喜歡搞發明他是知道的,馬具就是他搗鼓出來的。


    淳於越也試過,確實比以前騎馬好了很多。


    眼見這綠油油的奇怪玩意,心中也是多了一份好奇。


    伸手摸索了一下,這類似於布帛的玩意,柔軟粗糙,還有一股子竹子味,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淳於越斟酌了下,問道:“小公子,這是新的布帛?用來做衣服的?”


    子嬰搖著頭,讓黑夫切下來一塊,便笑道:“這是用來寫字的。”


    淳於越一愣神,拿著紙張在手中細細瞅著,這細軟的感覺和布帛一般,可是略微粗糙。


    便疑惑道:“此物能寫字?”


    子嬰重重點頭。


    “來,研墨!”淳於越一聽便來了興致,得試試此物的效果。


    等黑夫研好了墨後,便在紙上書寫了起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子嬰望著這一手小篆,確實漂亮,可細想了下,和趙高的文字比,又差了點火候。


    淳於越拿著紙張吹幹了墨,心中一喜,果然真的可以寫字。


    可一想,這種程度,布帛也可以做到,並非稀奇。


    笑問道:“不錯,和布帛差不多,隻是不知這等東西,賣多少錢一匹?”


    要是成本和布帛一樣,或者差不多,意義並不大。


    子嬰沒有回答,望著旁邊的項羽。


    項羽也是明白什麽意思,於是豎起了五根手指頭,冷聲道:“五根竹子。”


    “什麽?”淳於越愣了愣神,沒聽清楚,便重複了一句,“五個珍珠?”


    珍珠這東西齊國倒是產的多,可價值就不低了,還不如用布帛來書寫。


    “淳老,材料是五根竹子。”蒙毅倒是聽清楚了,便回道。


    “五根竹子?”淳於越一呆,這院子裏晾曬著的,竟然隻要五根竹子就可以造好了?


    珍珠珍貴,可這竹子卻並不稀罕,鹹陽往北的山嶺上,可到處都是。


    而五根竹子便可以造出這般多的材料,那這成本得多低?


    見淳於越不信,子嬰便拉著他去一旁的盆裏瞅了瞅,那裏還是項羽剛削好打碎的竹漿,還未晾曬成型。


    撈了一把在手裏細細揉捏,又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淳於越這才相信,這玩意真是竹子做的。


    “淳老,若是把做竹簡的材料,換做這東西,你說得剩下多少空間?想想你那三大屋子的書簡。”子嬰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說道。


    “三大屋子……”淳於越呆呆地想了想,那三大屋子的竹簡可是他從齊國千辛萬苦帶過來的,若是真換了這東西,單是麵積得減少多少?


    手上這東西的價值,他立馬知曉了,連忙問:“這東西有個名字嗎?”


    \"這個東西叫紙,是我從竹漿晾曬成型後發現的。\"


    子嬰隨便編了個理由,畢竟,眼下這造紙術還很粗糙,可已經可以取代竹簡來書寫了。


    “好東西,好東西啊!!”淳於越心中大喜,作為讀書人,自然知道這紙的價值,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當然是好東西。”子嬰笑道,“所以淳老,你那套修生養息雖然有點道理,可我覺得還是得靠格物才能推進發展,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一說到自己的信仰,淳於越卻笑不出來。


    他浸淫儒學一輩子,雖說沒有造出這紙來,可也是桃李天下,自認為儒學才是勸人遵循長幼尊卑,維穩社會的好學識。


    他斟酌了下,便說道:“這紙是好東西,你的格物也是不錯,促進發展,可這畢竟是小道。而儒學,是勸人向善,引導人學習律法,遵守規則,此乃大道,不可放在一起比較。”


    子嬰差點沒哭出來,便說:“這道理我都懂,儒學必然是治國安邦的好學識,我想說的,是你別逼我天天背那些之乎者也。”


    “此話當真?”一聽得子嬰心中所想,淳於越卻是跳了起來,沒想到大王長孫也認為儒學適合治國,若是等子嬰當了大王,那不就是儒學翻身的時候了嗎?


    “自然是真的。”子嬰不假思索道。


    畢竟,往後的社會也論證了,儒學確是治國經典,影響了後世幾千年。


    淳於越心中大喜,自己本以為得花個幾年,才能教導子嬰認可儒學,可沒想到這般簡單。


    他拿著手中的紙,激動的不知道該如何,想了下,便大喊道:“大喜啊!大喜啊!!大王,有大喜啊!!”


    說著,便拿著紙,狀若瘋癲地跑了出去。


    眾人愣愣地互相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淳老是激動子嬰認可儒學,還是激動這紙張的問世?


    子嬰也懶得管,再度躺在椅子上,對著項羽道:


    “不管他,繼續吧。”


    項羽聞言,拿著蒲扇又比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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