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沒有見過她打人或蟲的樣子之前,都會認為她這種想法是不自量力,如果她沒記錯,柳汲安來這裏這麽久自己也就這麽長時間沒有出過手了,為什麽他會這麽肯定?然後很快……斯冉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柳汲安來到斯冉住的地方,看見那間落了灰的訓練室,把她拉了進去,說了一句“來,用盡全力,打我”後的半個月,斯冉一直過著起得比雞早,幹的比狗累的日子。“爆發力足夠,但耐力不足。”“這一拳的位置不對。”“速度太慢了。”“有待提高。”“再來。”所以說他根本就不是肯定她本身,而是肯定在他的磨練之後的她。癱在地上渾身都疼動也不想動的斯冉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什麽叫用盡全力打他?明明是她單方麵被揍好嗎?[淚牛滿麵.jpg]就連吃什麽都得被管著“隻吃菜怎麽會有力氣?肉也要吃。”主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它同時也覺得奇怪,按照霧貓這性格,哪有人勉強的了她?可是這個男人一句話,她連一直反感的蟲子肉都吃了下去。【霧貓,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等等,霧貓這是見一個愛一個體質?這個男人跟上個世界的湛煬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啊。雖然它也不確定霧貓對上個世界的湛煬的感情算不算得上是愛。斯冉否認的飛快,“沒有。”“不過話說回來,主人你們難道不禁止霧貓在任務世界產生感情嗎?”【我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但是不會禁止。】也是,畢竟快穿者不屬於任何一個世界。他們就像是時空中的流浪者。於他們來說任何感情,都是負累。64無聊的公共選修課,建築係和中文係一起上。師兄師姐都說這門課沒什麽意義,考試也背背老師給的提綱就行了,於是斯冉她們宿舍四個人也沒認真聽,坐在最後一排,低聲閑聊。“杜妮,你哥哥對你可真好。”胡滿洛想起飯桌上杜慕柏對杜妮無微不至的照顧,感慨道,“我家裏就我一個,我也想有個哥哥。”湛藍天空中朵朵形狀各異的白雲,陽光和煦溫暖,清風嫋嫋,帶來一陣芬芳的濕潤泥土花香,抽出了嫩綠枝芽的柳枝飄拂,在空中相互交纏,又一齊下落,蕩起一片盎然綠意。柳樹下的人坐在木質輪椅上,一身鴉青輕薄長衫隨風如浮雲流動,膚白勝雪的脖頸上合著白色領子,如墨長發束起,傾瀉在削瘦卻筆直的脊背上,如玉般修長的雙手置於兩邊輪椅扶手,戴著翠綠扳指的食指似隨著遠處鳥兒輕啼的節奏而輕點。“閣下既來了,何不露麵?”恰如春風拂過青碧的湖麵,帶起陣陣漣漪,倒映著的暖陽被揉碎,蕩開。撲通一聲,牆角掉了個人下來,白淨的臉蛋,年齡不大卻已是如驕陽般耀人的五官與其鬆散隨意的發髻、過於寬鬆的玄色男裝,極為不搭。不過已經比半月前她的裝扮要好得多。摸了摸自己摔疼了的嬌臀,一點也不覺得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在陌生男子麵前做這動作是多麽粗魯與不雅。樹下那人轉過頭來,刹那周圍春色皆然失色,隻見他五官深邃而溫和,星眸劍眉,薄唇掛著笑意,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失禮,腿上搭著塊細絨毯子也毫不影響他溫潤儒雅的形象,端是一位芝蘭玉樹的俊俏公子。這便是無論才情亦或武藝皆舉世無雙,多少未出閣姑娘前仆後繼都隻是想見其一麵的玉卿公子,一支玉笛出神入化,美妙繞梁的笛音頃刻間便可殺人於無形,被江湖上稱為最致命卻也最溫柔的一擊。眼前這人的模樣分明將將及冠,實際卻是已滿二十六歲,唯有細看方能發現他笑時眼角那細微紋路。歲月對於容顏姣好之人總是格外優待。那偷窺被發現而摔下牆的姑娘一點也不惱,更不羞,落落大方的彎腰拱了拱手,臉側幾縷青絲因此滑落肩頭,在空中晃蕩正如那不遠處柔軟的柳枝,“此番不請自來,乃是履行半月之前與公子的約定。”半月之前,玉卿公子為了保護其愛而不得的心上人斯南郡主,一雙腿差點被毀,也是因著眼前這位姑娘及時趕到做了醫治才沒有毀的徹底,尚有一絲機會能夠痊愈,而那一絲機會,也隻有這位姑娘方能把握。當時她隻說要去收集藥材,便了無消息的離開了半月,這半月來府中眾人日夜盼望她歸來,卻沒想到她歸來竟是趴在院牆上偷窺他們家公子。其實說是偷窺也不得當,她隻是趕路累了,見有如斯美人美景,便難得停下來休息一下而已。“原來是音離穀倪少主,恕在下無法起身相迎。”眉眼彎彎,說起自己的腿疾也無半分自厭自棄的樣子。無怪乎世人都說玉卿公子有光風霽月胸懷,如今一見,當真如此,離開摯愛也無半分苦澀,即使有失去雙腿從此再也不能站立的危險也無半分焦急,閑適悠然。倒教人難以想象他深愛斯南郡主的模樣。世人皆知,玉卿公子對天下聞名的才女斯南郡主聊風曉一往情深,他更是因此在她身邊陪伴為她護航多年,直到半年前斯南郡主與七皇子定下婚約,半月前他雙腿將將被毀,方才離開她身邊。江湖上傳,玉卿公子是擔憂自己從此不良於行,自覺不配再無聲伴郡主左右,加上郡主又有良人相配,才黯然退場。說書人口中的癡情男子卻與眼前這清淡俊雅的人無法重合。“無妨,毋需少主少主的叫我,叫我斯冉便好。”一揮袖,盡是江湖兒女的灑脫豪情,卻朝他擠了擠眼,盡是小女兒嬌俏鬼機靈的模樣。音離穀,鬼醫聖手聚集之地,兩年前穀主便挑選出了穀中醫術最為出色的小徒弟為少主,彼時斯冉年方十三,穀中卻無一人不服,皆心甘情願俯首稱她為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