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歎過後卻沒再言語。說到這個月黎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他已娶了府中廚娘,孩子都快落地了,可公子這麽多年依舊孤身一人,連個通房侍妾都不曾有。替他家公子感到不值。希望公子能早日如願以償,安心度日吧。65圓日糅合著橙黃色的光,在海天交際處拉開一片絢爛的霞彩,海麵上倒映著隨海水晃蕩而破碎的日光倒影,海鳥展翅,在晚霞中掠過歸巢。海灘上卻一片喧嘩熱鬧。一個個燒烤爐裏燒烤炭被燒的火紅,露天的ktv歌聲遠揚。已經梳洗幹淨換了身合適的女裝的小姑娘,頭發仍是隨意的用一根玄色發帶束在腦後,打開自己的針包,像是看自己的孩子般溫柔又愛惜的看著裏麵靜靜躺著閃著亮白色光芒、粗細大小不一的銀針,抬眸問了句,“你要吃麻沸散嗎?”換作平常她都是不問的,管他痛的是不是暈了過去,可是因著他府上廚子手藝實在太好,讓她許久不曾跳動的善心突然出現,便好心問了這麽一句。“有何影響?”小姑娘看著他溫和的臉龐,誠實地回答,“不好說,我要根據你的痛感來調整。”但其實吃了麻沸散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的,因為現在的麻沸散是最原始的處方失傳後,後人斟酌著拚湊而成的,效果沒有書上記載的那般神奇。大約隻能起到一個心理上的安慰了。“那便不吃,勞煩倪姑娘了。”有著薄繭的指尖粗糙的撫過他膝蓋上細細的一條傷疤,小姑娘低聲嘟囔了一句,奈何他聽力太好,一清二楚的傳到他的耳朵裏“唉,這麽好看的腿,可惜了,我上次明明很小心了。嗯,過段時間得想辦法把這疤去了。”後麵一句頗有慷慨壯誌之豪氣。饒是見過形形色色各種人物的玉卿公子也不禁覺得這姑娘著實有趣,性情直爽沒有絲毫偽裝。亦或者,這就是她的偽裝?斯冉斟酌了一下,還是用帶著薄絲手套的手拿了一塊檀色的布出來,“咬著這個。”避開他要來拿的手,“幹淨的,不能用手拿。”一點不溫柔的塞進他嘴裏。月黎今天一天皺的眉比過去一年皺的還多,若不是公子吩咐不得打擾,他又怎麽會站在這裏幹著急,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他家公子,看著那張臉也下不去這手啊!但事實上這姑娘隻是看似粗魯的把那塊布塞進了他的嘴裏,其實還是很輕柔的,沒有讓他覺得不適。即使稍有潔癖的他也不反感咬著這樣一塊布,嘴裏一股藥味蔓延開來,不苦,讓人腦中一片清明,不由得放鬆下來。“又、又用了一塊。”小姑娘肉疼的不行的低聲自言自語,似乎方才是一時衝動才,現下後悔了。頗為糾結含恨的語氣。若不是嘴裏含著東西,他怕是會笑出聲來。這姑娘,太可愛了。對著站在後麵的月黎打了個手勢,讓他稍安勿躁。也不知小姑娘在看診病人的時候被誤會過多少回,不過以她的身份怕是也沒有幾人敢質疑的。小姑娘手下速度極快,即使多年練武,眼力極好的他也覺得眼花繚亂,隻好把視線轉移到施針的人身上。嬌俏小臉上滿是嚴肅,那雙黑眸透著水光亮晶晶的,小巧鼻頭上泌出點點晶瑩汗珠,櫻唇緊抿,嚴謹認真的模樣與方才大有不同。接經脈對斯冉來說其實是很快的事情,隻是後麵經脈疏通需要廢很大的功夫,所以她之前也隻是稍作補接就去自己藥房拿藥材了。因為藥材太多不方便攜帶,音離穀在每個地方的分點都有自己的倉庫,放著各種藥材,其中也有她自己獨一個的小藥房,偏偏需要的藥材又要集合好幾個地方才能找齊,才會如此耗費時間。令她想不到的是他這麽能忍痛,不僅是麵上不顯,身體也無半點反應就算再能忍,痛感傳來之時肌肉都會下意識抽動,可他真真是連呼吸都是平緩的。“你很厲害。”褪下手上沾了血的手套,隨意扔在了桌子上。上好蠶絲織成的手套她卻是用過一次就扔。“待你腿上線拆了再開始藥浴,但還是要每天來我這三次。”月黎鬆了一口氣,好歹這姑娘現在看起來還是挺靠譜的。“隻要姑娘能治好我家公子,府中東西任姑娘挑。”大眼睛眨啊眨,似乎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豈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要公子身上那枚曇花南陽玉佩。”此話一出,月黎袖中銀光一閃,警惕的看著斯冉。柳汲安拍了拍月黎的手臂,含笑看著她,“不知姑娘如何確認藺某有此物?”不解的歪了歪腦袋,幾縷墨發從肩上滑落,蕩漾在臉側,更襯得一張小臉白皙嬌嫩,聲音軟糯,“因為這是我娘親給你的呀。”從懷裏拿了一個南陽玉鐲,在橘黃色的陽光下色澤閃著剔透清越的光,“這是卓嬸嬸給我娘親的,與那枚玉佩都是同一塊玉石打磨出來的。”隻看了一眼那玉鐲,目光平靜。“實在抱歉,藺某確無此物。若倪姑娘有其他想要的,盡可告知在下。”斯冉不開心的抿了抿唇,“那等你好了再說。”“沒想到她竟是十幾年前名動一時的蜀瓏仙子鳳夕茗的女兒。”月黎推著柳汲安回猶慵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