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死原來也不是解決一切的辦法。 謝蒼穹在外麵苦侯著自己兄長的重生,他負手而立,昂然的神色中不免還是露出了一絲擔憂。 為什麽這麽久了還沒有消息從屋裏傳出來? 謝蒼穹決定親自去看看。 當他躡足推門而入之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大為震驚。 隻見本是為複活謝玄衣而來的秦真人在一片銀光籠罩中坐在椅上,指尖不斷滴落鮮血,而謝玄衣染滿鮮血的屍體竟趴在對方的胯間,看那姿勢似乎是在替秦真人口瀆。 嫉恨之心陡然而起,謝蒼穹頓時大怒,他快步上前,正要厲聲質問這是為何,卻見那片銀光乍然一亮,逼得他不得不暫時閉了雙目。 待他睜眼時,銀光已散去,謝蒼穹這才看清那秦真人麵色慘白地坐在椅上已然斷了氣息。 而與此同時,他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呻吟。 “啊……皇兄!“ 看到謝玄衣的身體似乎動了一下,謝蒼穹方才的怒意蕩然無存,他欣喜若狂地半跪了下來,扶住了謝玄衣的身體。 本是輕飄飄的身體忽然變的沈重,神智混沌的謝玄衣開始感到一陣清明,他緩緩睜開眼,隻覺口中一股腥臊味,眼角餘光更是瞥見了曾讓他又恨又愛的弟弟。 “唔……” 很快謝玄衣的唇舌就描摹出了塞在他口中那硬物的形狀,他不是沒用嘴伺候過人,立時便明白了口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他厭惡地吐出了嘴裏那根東西,身體卻軟綿綿的毫無力氣,連站立也是無法,謝蒼穹此時已顧不得為何這秦真人會褻瀆自己兄長的屍體,他看見謝玄衣果真複活,立即興高采烈地扶住了對方。 “皇兄,真的是你嗎?” 謝玄衣被扶了起來,這時才看清自己方才含住的那根東西是誰的,當他看到穆青那張沈穩寧靜的遺容時,心中一陣百轉糾結。 “師兄,你果然還是那麽恨我嗎?連救我也要讓我如此狼狽……嗬嗬嗬……” 謝玄衣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濁液,隻得一聲苦笑。 “皇兄!” 謝蒼穹見謝玄衣甫一複活竟是對著那行事古怪的秦真人的屍體自言自語,難免有些急躁起來。 如果可以,自己真是不想再見到這個弟弟,奈何,對方卻是不肯放過自己。 謝玄衣無奈地輕歎了一聲,並沒有轉過頭看著扶著自己的謝蒼穹,反倒垂了眼簾,淡漠地說道,“是不是你覺得我這個兄長欠你太多,殺我一次不夠解恨,還要殺我第二次嗎?” 第90章 謝蒼穹此刻狂喜的內心中帶著一絲不安,他有些緊張地上前從後麵一把抱住了謝玄衣,搖了搖頭,“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哥。” 說這句話的時候,素性堅毅的謝蒼穹的嗓音裏是帶著哭腔的,他很少會有這麽軟弱的一麵,即便當初在下令處死謝玄衣時也是堅定決然,不曾如此。 但是失而複得的感受或許來得更為深刻,失去了謝玄衣的這段日子也讓他更為看清自己內心對於這個哥哥的依戀。 謝玄衣輕輕地歎了一聲,目中掠過一絲無奈,他撫到那雙摟在自己腰間的手上,轉頭對謝蒼穹說道,“蒼穹,你曾經奪走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自由,尊嚴,乃至是性命。現在你令我再次回到你身邊,是想再把它們奪走一次嗎?” “你怎麽會這麽想?” 驀然之間,謝蒼穹猛地鬆開了手,他有些疑惑地看著謝玄衣,似乎對方重生之後竟變得有些陌生了。 “哥,你這是在怪我嗎?” “談不上,不過心有餘悸罷了。” 謝玄衣苦澀地一笑,腦海裏浮現出了他死前那段日子受過的折磨與屈辱,到最後,他的弟弟終於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啊,枉自他曾是那麽疼愛對方。 “以後我再也不會,再也不會傷害你了。”謝蒼穹眉間一蹙,愧疚地低下了頭。 謝玄衣轉身看著垂手而立的弟弟,他很了解對方的性子,這句話應該是真的。但是那些傷害對他來說實在太深了,就算他努力想不去介懷,但是內心深處卻已是注定了與對方無法再如以前那般兄友弟恭。 “可否放我離開?” 雖然重生讓謝玄衣感到厭倦非常,但他的確還有心願未了,否則當初在奈何橋邊他一早就走了過去。 那個一笑傾帝王的紅衣少年的影子在他的腦海裏並沒有消逝,而是變得愈來愈深刻。 當他得知衛行風的魂魄並未去轉世,還徘徊在塵世時,他就決心一定要尋回對方。 “離開?你想去哪裏?” 謝蒼穹顯得有些慌亂了,他原以為自己可以彌補一切,但看上去謝玄衣似乎對他的彌補並不在意。 “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謝蒼穹上前扶了謝玄衣坐下,他一邊拿起衣服給對方披上,一邊強自壓抑著內心生起的不安與憤怒。 他好不容易讓謝玄衣活了過來,對方卻又想逃離他的身邊,這樣的事,他不能答應,也不會答應。 就在謝玄衣活過來的當天,總管府有人前來報喪,宣華於昨夜重病不治去世了。 謝蒼穹聽到這個消息,依舊隻是眉間緊了緊,對他來說,宣華的死,不過是死了一個還算有用的奴才,有些可惜,但是還不值得惋惜。 天下已經牢牢握在他的手裏之後,任何知曉他到底用過那些不光彩手段的人死得越早越好。 “傳朕旨意,賜宣公公厚葬。”謝蒼穹頭也沒抬,隨手將一份已經批好的奏折放到了一旁。 下一份奏折乃是韓謹身上的,這個年輕人倒是個人才。 奏折中滿滿寫了幾大頁,全是影射謝展翔的,韓謹身旁征博引,論古敘今向謝蒼穹闡述了不集納軍權對皇帝產生的危害,近以謝潛魚兄弟的北軍之亂為戒,讓親王握有重兵遲早是朝廷的大患。 現在身為南軍大都督的謝展翔在很多行事上比當初的謝潛魚都放肆了太多,例如,前幾日謝展翔就以想念自己的名義率了百餘輕騎直入國都。藩王不宣而入,更何況還敢帶親兵,放在以前早就是謀反的大罪了。 但是謝展翔畢竟對自己忠心耿耿,謝蒼穹微微眯起眼,在韓謹身的折子上批下了“謹言慎行,為臣之道”這兩句話。 隻不過對方實在太像自己了,對待兄長的態度,糾結著忠心與愛慕,又或許也糾結著野心。 謝蒼穹長長一歎,眉峰一挑,臉色頓時沈了下來。 謝展翔那暴躁的脾氣讓很多朝中大臣都不敢與他輕易相處,倒是兵部尚書韓謹身與他來往的緊密些,一是二人年紀相近,二來兩人之間平亂同在軍中也頗為熟稔,不知不覺,謝展翔已是將對方視作了好友。 這次聽到自己在宮內的暗線傳出消息,說是宮中有變,謝蒼穹或是思念謝玄衣不已,請了一名奇怪的道士入宮來施法複活謝玄衣,事後那道士竟是被橫著抬了出來,而謝蒼穹也在此時著人整理出了一處以前謝玄衣常住的偏殿,並在裏麵似乎安置了什麽人。 雖然謝展翔對於死人複活一事完全不信,但是出於對謝蒼穹的關心,他還是快馬加鞭地帶著人趕來了國都。 他以為自己平亂有功,且全力支持謝蒼穹榮登大寶,怎麽能和其他藩王相提並論,這住著自己哥哥的國都,他當然是隨時可以來了。 “韓兄弟,近日來我三哥可有什麽異常?” 被告知謝蒼穹最近在忙著處理政務不便接見自己,憋了一肚子悶氣的謝展翔隻好厚著臉皮把韓謹身找了過來。 “陛下一直操勞政事,似乎沒什麽異常。”韓謹身笑著答到。 “噢,是嗎……本王倒是聽到些奇怪的傳聞,說是皇兄他似乎找了個什麽道士去宮裏做法,這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啊?” “這乃是陛下的私事,下官怎敢過問。隻是這些日子以來,陛下的確對遜帝頗為思念,常在眾臣麵前談論起他。雖然遜帝不仁不義,但是與陛下之間終究還是兄弟一場啊。” “哼!” 聽見韓謹身這麽說,謝展翔眼前頓時出現了謝蒼穹想念謝玄衣的樣子,他狠狠地咬了咬牙關,怎麽也咽不下那口氣,當即就發起怒來,“不行,不行!這次本王一定要進宮麵見三哥,一個死人還做什麽怪!” 會作怪的始終不會是死人。 養心殿往常就是謝玄衣小憩之處,這次被謝蒼穹收拾了出來正好用來安置他。 當林木子看到謝玄衣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時,先是大驚,接著大怒,又是大喜。 “那些方士果然了得,比起他們能活死人之術,我這神醫又算什麽?!” 林木子哈哈一笑,抓住謝玄衣的脈門切問了一番,雖然脈象虛弱,但對方確是活人無疑。 謝玄衣輕咳了兩聲,無奈地笑了笑,雖然他活是活過來了,但是之前這具身體卻被傷得太厲害,武功是注定沒了,從此隻能是個病秧子,而且他的下身那地方還是隻多個擺飾罷了。 “沒事,我給你開些藥,好好調理,身子總會好的。” 聽見謝玄衣咳嗽,林木子立即出言安慰對方。 謝玄衣又是一笑,絲毫不介懷自己的身體到底如何,隻是悻悻地抱怨道,“你開再多藥還不是醫不好我下麵。” “你還有心情想那些?!哎哎,真是死過一次也不知道聰明!” 想起謝蒼穹曾經對謝玄衣屍身做出的一切,林木子不禁感慨,若不是這家夥太過風流好色,到處留情,或許也不會惹得謝蒼穹那麽生氣地要和他反目成仇了。 “哈哈哈,活著總得找些活法,不然你讓我去做和尚算了。” “還是做太監吧!哈哈哈哈!” 兩人正在鬥嘴,門一推,謝蒼穹已走了進來。 他看到與林木子相處甚歡的謝玄衣,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隨即上前屏退了林木子,將謝玄衣扶到了榻上與自己同坐,“哥,今日你身體可感覺好些了。” “嗯,渾身都不那麽酸痛了,林神醫的藥還是很有用的。” 謝玄衣在謝蒼穹麵前始終心存陰影,說話也多了幾分小心。 他想起前日向謝蒼穹提出的一件事情,立即趁機追問,“對了,潛魚……你可將他安排好了嗎?” 又是那個怪物,要不是自己現在不便刺激謝玄衣,謝蒼穹真想立即差人把謝潛魚砍做肉醬。 他之前將謝潛魚賜予宣華的本意乃是讓他多找點手段折磨對方,沒想到宣華竟將謝潛魚好好地養在府裏,簡直是不明聖意的蠢做法! “放心吧,過兩日我便將他悄悄送進來。我知道你不放心他,所以這段日子我也一直差人好好照顧他。” 在宣華身上俯身多時的謝玄衣自然知道謝蒼穹說的是假話,隻是有時他也未免覺得謝蒼穹實在太過心狠了一些。 “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定要手足相殘呢?唉……” “哥,我答應你,不會了,再也不會了。”謝蒼穹微笑著抱緊了謝玄衣,湊上去吻住了對方蒼白的唇。 第91章 謝玄衣想要推開正吻著自己的謝蒼穹,可他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手還是慢慢放了下來。 他現在武功已廢,在這宮中更是一個活死人,一舉一動無不受謝蒼穹鉗製,若是又惹怒對方,不知又會遭什麽罪,一生一死,愛恨之間,謝玄衣早已是滿心疲憊。 轉眼間,謝蒼穹已經壓著謝玄衣躺了下來,他狂熱地吻著這具再度有了溫度的身體,手撫摸著對方溫暖的肌膚,胯間的硬物也順勢抵磨到了對方的腹上。 “皇兄,讓我好好抱抱你。” 謝蒼穹喘著粗氣,一手拉扯住了謝玄衣的衣褲,卻在下一刻猶疑了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