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不要擋住本小姐的路。”白大官人耳裏聽得竟是清脆女聲,不由望去,頓時升出驚豔之感。好一個絕色佳人,十六七歲正是花朵兒一般的年紀,一雙杏眼黑白分明,鵝蛋形的臉蛋上透著一抹嫣紅,顧盼之間神采飛揚,爽朗的氣息撲麵而來。“小玉表妹。”白大官人還在打量時,季惜玉已經驚喜地喊出了聲,拍馬繞過白大官人來到了溫小玉的麵前。“是你?”溫小玉皺了皺鼻子,明顯不喜歡季惜玉靠近的樣子,“你又來拜訪我爹了,不要擋我的路,讓開。”“小玉表妹,愚兄是來看望於你的,昨兒在街上看到一盒胭脂,顏色極豔,正適合表妹的花容月貌。”季惜玉笑眯眯地從袖中拿出一盒胭脂送到溫小玉麵前。啪!溫小玉馬鞭一抽,那盒胭脂應聲落地。“滾開。”季惜玉哎呀一聲,嘻皮笑臉道:“小玉表妹,你把愚兄的手抽紅了,要是溫伯父知道了,又要說你性子野,沒有女孩兒家的溫柔。”溫小玉柳眉倒豎,怒道:“你敢拿爹來威脅我,滾,再不讓開本小姐就破了你的娘娘相。”若是白衣劍卿見到她此時的模樣,怕又要感歎江湖傳言也並非空穴來風了。白大官人在季惜玉擠過來的時候就閃到了邊上,雖然季惜玉隻顧著討好美人,沒有為他作介紹,他也樂得在旁邊欣賞美人的一嗔一怒,越看越覺這個燕州女兒名不虛傳,就是生氣時的模樣也讓人看得移不開眼,若是笑上一笑,那還得了。他家中的三個美妾,就姿容來說,並不輸於溫小玉,可這股精神氣兒就沒得比了。“好,我讓,我讓還不成,小玉表妹千萬別生氣。”溫小玉的辣,季惜玉可是領教過的,當下也不敢再攔,讓開了道。溫小玉哼了一聲,揚起馬鞭衝了出來。季惜玉趕緊轉過馬頭,二話不說就跟了過去,把白大官人弄得一愣,想了想終究沒有跟上去,徑自到溫家堡投貼,拜訪溫堡主去了。“小玉表妹,你這是要去哪兒?”季惜玉追在溫小玉後麵問道。溫小玉對季惜玉的死纏不休極為厭惡,道:“不關你的事,別跟著我。”“這可不行,小玉表妹你麗質天生,一個人在外麵會被人欺負,愚兄怎能視而不見。”“燕州城裏誰敢欺負本小姐,快滾,你再跟著我,別怪我鞭下不留情。”溫小玉猛地拉住馬韁,怒瞪著季惜玉。大街上行人不少,遠遠看到黑馬紅衣的溫大小姐,早就閃出一條道來讓她快馬通過,這會兒忽然見到她停了下來,身邊又跟著一個看上去正在搭訕的年輕男子,就知道這位大小姐開始生氣,要有好戲看了,一些膽子大的人不怕死地圍了上來。“小玉表妹,愚兄這也是為你好,你年紀小,不知道外頭壞人多,有些人看上去像好人,其實壞著呢……”“這位公子是在說你自己吧。”季惜玉話沒說完,人群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來,引得人群裏一陣哄笑,就連溫小玉也禁不住收了怒容,撲哧一笑。季惜玉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眼睛在人群裏掃了一圈,惱怒道:“誰說的,站出來。”圍觀的人群略微散開來,一些人見季惜玉衣著不凡,不敢再看熱鬧,趕緊走遠了,還有些膽子大的,仍然圍著,隻是並無人走出來承認說話。溫小玉哼了一聲道:“人家又沒有說錯,你一臉娘娘腔,看人的眼神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季惜玉一聽急了,怕真的壞了自己在美人心中的形象,忙解釋道:“小玉表妹,你怎麽能聽信這種藏頭露尾的人的話,愚兄不是關心你嘛,你不喜歡愚兄跟著,愚兄不跟就是了,隻是你出門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輕易相信不認識的人,尤其是男人,知道嗎?”“不用你來操心。”溫小玉聽他不跟了,一揚馬鞭,駕馬衝了出去。季惜玉在溫小玉那裏連連吃鱉,心中著實氣惱,眼睛又在四下尋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先前發出那聲音的人,有氣沒處撤,一拍馬頭,就衝人群最密集處衝了過去。那些人哪料到季惜玉一聲不吭地就衝過來,閃避不及,眼看有幾人就要傷在馬下,驀地一粒石子橫空飛來,打在馬腳上,那馬嘶嚎一聲,當場倒下,發出了一聲巨響。季惜玉促不及防,隨著馬一起倒下,倉促之中提上一口氣,勉強護住身體沒有受傷,可是還是很難看地摔在了地上,一身華衣滾上了塵土,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是誰,給我出來……”季惜玉跳起身,怒極,身形一閃衝著石子飛來的方向掠了過去,一道白影閃了閃,退進了旁邊一條暗巷,季惜玉想也不想就追了進去,哪知還沒看清周圍,麵前勁風大起,竟有無數道手影當頭壓來,他大驚疾退,正以為避過之時,那手影卻結結實實地刮了他一記耳光。“折梅手!”季惜玉捂著半邊臉,秀美的臉龐已經因為羞怒而變得猙獰,左手一摸暗袋,十餘枚季家特製的火彈飛射而出,隨著爆炸聲,煙霧與塵土四起,將一時失慮沒有顧及到自身的季惜玉逼出了暗巷,弄了個灰頭土臉,好不容易待煙霧散盡,暗巷裏哪裏還有人影。“白衣劍卿,我季惜玉不報今日之辱,誓不為人。”雖然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可是折梅手是白衣劍卿的獨門武功,季惜玉是絕不會認錯的,對著空蕩蕩的暗巷一陣怒吼,他才恨恨離去。出言譏諷季惜玉並且教訓了他的人,確實是白衣劍卿。他在溫家馬場休息一晚,早上起來,尹人傑已經在馬場裏忙碌不停,看他們放馬牧馬,白衣劍卿頗覺無趣,記起與白大官人的三日之約,於是信步來到燕州城內,要先在清風樓訂下位置較好的包廂。不料才進城,就見到溫小玉,白衣劍卿不覺微笑,正要向這位溫大小姐打招呼,卻又看見季惜玉緊隨其後而來。白衣劍卿認得季惜玉,跟白大官人一樣,是有名的風流公子。和溫家堡半商半武的性質不一樣,江南季家是正兒八經的名門世家,以火器聞名於江湖。白衣劍卿於是就沒有現身,暗地裏飛出一句話譏諷了季惜玉一下,順帶幫已經是一臉怒氣的溫大小姐解了圍。看到溫小玉打馬直往溫家馬場的方向而去,白衣劍卿就知道她準是又去打火影的主意了,他並不擔心溫小玉出什麽事,今天早上出來前,他已經交代火影,不要過於為難這位愛馬如命的大小姐了。如果不是後來看到季惜玉居然要縱馬傷人,白衣劍卿也不會出手擊傷馬腿,更不會把季惜玉引到暗巷中教訓了一巴掌,這還是顧及了季惜玉的麵子,沒有當眾打他耳光。在白衣劍卿看來,季惜玉就是典型的被家中嬌縱慣壞了的公子哥兒,雖然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可是如果不狠點兒,又哪裏能讓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兒受到教訓。隻是白衣劍卿又哪裏能想得到,季惜玉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這一巴掌,他竟記恨到死。教訓了季惜玉之後,白衣劍卿就來到清風樓。還沒到用餐的時候,清風樓裏冷冷清清,隻有一個掌櫃坐在帳台前撥打算盤,一看有人進來,趕忙一推算盤,滿臉堆著笑道:“這位客倌來得早,不知想點些什麽?”“我不點菜。”白衣劍卿的神情看在掌櫃的眼裏就是笑容,“後日我與一位朋友約在清風樓一會,先來尋個好看風景的雅座兒,掌櫃的你可否帶我上樓看一看?”“成,樓上有好幾間雅座,客倌您隨便挑,隻是……清風樓客多,客倌您若是要留座兒,可要先給些定金,還要說準時候。”“這是自然,掌櫃的你先帶我上樓看看。”“好嘞,客倌您樓上請。”白衣劍卿跟著掌櫃直接走上三樓,繞了一圈,選中一間偏於一角又可以看到外麵熱鬧街道的包廂,隨手扔了一錠銀子給掌櫃,道:“掌櫃的,這錠銀子包一天,可夠?”掌櫃的一看這錠銀成色十足,用手惦了惦,差不多有十兩,忙道:“夠了夠了,甭說是包一天,還夠上一桌酒席了。”“那好,我後日再來,掌櫃的你要著人把這裏打掃幹淨了,茶水都先備好,記得要上等的茶葉。”白衣劍卿想起初見白大官人時便在茶棚,雖是風塵之色,可還是衣著整潔,所以才又多吩咐了一句。出了清風樓,白衣劍卿看時候還早,便在燕州城裏逛了逛。這燕州城雖說遠離中原,卻頗有塞外江南之風,街市繁鬧,商鋪林立,人來客往,商貨不絕。白衣劍卿相貌雖然平凡,卻是風姿出眾,走在街上,也招來飛眼無數。燕州女兒本就性情開朗,又兼風氣開放,大街之上主動搭訕的也不是沒有。白衣劍卿二十歲初入江湖,便遇見尹人傑夫妻,相處多日,眼見他夫妻二人鴛侶情深,心犀相通,心中羨慕,總覺著他日若要覓得眷侶,也必要如尹人傑夫妻一般,隻是十年來走遍江湖,總尋不著合心合意的,這才直到今日仍是孤身一人。其實他也是知情知趣之人,這不,還不到一會兒,身邊便跟上了一個二十上下的女子,雖不如溫小玉那般絕色,卻也是十分美貌了。那女子性情活潑好動,跟在白衣劍卿身邊嘰嘰喳喳,有時看到貨攤上的釵啊簪的漂亮,總要衝過去愛不釋手地看。白衣劍卿也大大方方地掏錢買給她,她一高興,就在白衣劍卿麵頰上親了一口,引來了周圍好事者一陣哨聲。女子麵上大羞,拉著白衣劍卿趕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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