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四夫人好雅興,居然獨自在這裏垂釣,可是被赤宮兄冷落了,所以才悶悶不樂?”湖麵上翻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白衣劍卿惋惜地看著,一條好大的肥鯉魚,就這麽被狗叫聲嚇跑了。“啊,魚跑了啊,四夫人,可要小弟來幫你?”季惜玉一口一個四夫人,明顯是譏諷白衣劍卿的男妾身份,可是白衣劍卿沒有搭理他,卻讓他惱怒不已,走近三步,又退後一步,他始終不敢離白衣劍卿太近,在白衣劍卿手下,他吃過太多次虧,要不是看在白赤宮的麵子上,白衣劍卿早就殺了他。白衣劍卿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季惜玉一眼,上一次見到季惜玉,是在半年前,他去除掉滇西一霸,撞見季惜玉跟在一個女人後麵甜言蜜語,季惜玉當場就大放厥詞,把他說得像是天下第一無恥淫蕩之徒,太過得意忘形的下場,就是被他一腳踹飛撞穿了一堵牆,估計受傷不輕,休養了半年才跑到白家莊來,吃定白衣劍卿不敢在白家莊裏對他動手,想找回場子。季惜玉被白衣劍卿的眼角餘光一掃,隻覺得好象一把利劍劃過身體一樣,打了個寒顫,又往後退了三、四步,正要繼續譏諷,卻看到陽光從左斜方打在白衣劍卿的側臉上,將肌膚映出一抹燦然光彩,再加上白衣劍卿天生就是一張笑麵,左臉上的酒窩形狀極美,季惜玉站的角度正好能夠看到白衣劍卿臉上最優美的一麵。準備好的一肚子髒話全咽在了口中,季惜玉嘴巴張得大大的,忘了自己要說什麽,腦中隻轉動著一個齷齷念頭:這個男人怎麽越來越有風情了,難道是跟白赤宮……都說女人被男人滋潤,會越來越美,想不到男人也一樣。一條魚咬勾了,白衣劍卿手一抖,一條比先前跑掉的更肥大的銀色鯉魚飛出了水麵,啪地一聲,不偏不倚正打在季惜玉的麵門上,魚尾拚命地拍打著,連扇了幾下,才落到地上。季惜玉正轉動著齷齪念頭,反應不及,直到魚落地,他才一抹臉上的水,鼻中竄進一股魚腥味,熏得他又嘔又怒,正要發怒,猛見白衣劍卿冷冷地盯著他,眼中的寒芒比利劍更鋒銳,他感到了膽怯,卻又不甘心,想著反正在白家莊裏,白衣劍卿也不敢對他怎麽樣,他膽氣又壯起來,正要再度出言侮辱,這時身後卻有腳步聲傳來。“季公子,早啊!”這聲音纖柔如水,竟然是大夫人李九月。季惜玉一身賤骨,隻聽聲音便全身都酥了,顧不上再對白衣劍卿侮辱,趕緊轉身,滿臉堆笑,道:“原來是大嫂,這麽早,大嫂是來散步的嗎?”李九月穿了一身淺綠衣裙,衣裳單薄,清靈絕美的麵容上未施脂粉,卻翩遷如晨光中走出的仙子,看得季惜玉兩眼都直了。“是啊,季公子也出來散步嗎?”李九月抿嘴一笑,掩去了眼中的厭惡。她早上起來,隻來得及梳櫳頭發,就聽跑來找綠玉玩的白安說看到季惜玉往白衣劍卿的破屋方向走去,她心知季惜玉要幹什麽,想到白衣劍卿受盡侮辱而不能發作的樣子,心裏頓時大痛,連衣服也沒有加一件就直接到小樹林來了,她知道,這個時間白衣劍卿最可能就在這個地方。“散步……是啊是啊……大嫂獨自一人散步可覺寂寞,小弟願意作陪。”季惜玉眼見美色當前,哪裏還記得朋友妻不可戲的話,恨不能多多親近李九月才好。“季公子願意陪我,那是極好,我正準備到湖邊走走……”“好好好……大嫂這邊走,小心露水濕了腳……哈哈哈,都說西湖景色瀲灩秀麗,天下無雙,依小弟看,卻比大嫂還要輸了幾分靈秀……”李九月將季惜玉引走,乘著季惜玉伸手撫開樹枝的時候,她飛快地看了白衣劍卿一眼,扔下一張紙條。白衣劍卿雖然感激李九月的及時出現,但對她扔下紙條的動作卻微感驚愕,猶豫了一下,撿起紙條,同時還撿起一顆石子,右手食指一彈,石子飛了出去,準準地打在季惜玉的後心。要不是為了李九月,他是不會這麽做的,因為這意味著季惜玉就要到白赤宮麵前告狀。白衣劍卿並不想因為這個無恥之徒而讓白赤宮對他的憎惡又加一分。季惜玉正對李九月大獻殷勤,突然感覺後心一麻,人就不能動了,他哪裏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大恨白衣劍卿壞他好事,心裏琢磨著要怎麽報複的同時,對李九月道:“大嫂,小弟……小弟突感身體不適,不能陪您了,還請原諒則個……”李九月不懂武功,雖然不明白季惜玉為什麽突然身體不舒服,不過她見白衣劍卿已經撿起紙條走了,她自然樂得擺脫季惜玉,於是微微一福,道:“季公子多保重。”她走了,隻有季惜玉站在原地,一動不能動,滿眼都是怨毒之色,直到一個時辰之後,穴道才自解。“白衣劍卿,你等著……”活動著已經發麻的身體,季惜玉恨恨道。今夜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圓。李九月坐在涼亭裏,有些心不在焉。她扔下的那紙條,約了白衣劍卿今晚在涼亭相見。這裏是白家大院裏一處空閑的地方,平時極少有人來,入夜之後更沒有人了。李九月說不清楚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知道這兩個多月來,白赤宮夜夜去找白衣劍卿,一想到他們在做的事情,她就感到心痛,嫉妒狠狠地吞噬著她的心,比當年白赤宮納妾的時候還要難受。白天的時候,她偷偷去瞧過白衣劍卿,每次都看到白衣劍卿在破屋裏蒙頭大睡,屋裏的桌上,隻有一碗水和兩個饅頭,她的眼淚就開始往下掉。她不知道她能做什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狀況每天不變地持續著,她睡不好覺,吃不下飯,直到季惜玉的到來。因為季惜玉來了,白赤宮這兩天沒有再去找白衣劍卿,多少是不想讓季惜玉找到什麽把柄,再往江湖上傳謠言。但對李九月來說,卻是一個好機會,她今夜約了白衣劍卿在涼亭相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親手做了一桌好菜。還沒有到二更天,她來早了,坐在涼亭裏,雙手無意識地揉著手巾,忐忑不安地四下張望。隨著約定時間漸漸逼近,她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厲害,有種與人偷情的錯覺,讓她又是羞愧又是興奮。月亮漸漸移向了西天,約定的時間過了許久,可是白衣劍卿並沒有出現,李九月的心漸漸涼了。他不會來了,她的一番好意,他完全不領情,又酸又澀地感覺,湧上了她的眼睛。拿起帶來的酒,她一口氣灌了下去。咳咳咳,好辣,她的眼淚漱漱地往下掉,曾經,她全心全意地愛著白赤宮,可是白赤宮卻背叛了她,現在,她又愛上了白衣劍卿,可是,白衣劍卿愛的卻是白赤宮,她不奢望白衣劍卿會愛她,她隻想讓白衣劍卿知道,這世上,有一個女人,會心疼他,會為他流淚。為什麽,像白衣劍卿這樣為愛可以放棄一切的人,愛的不是她。那麽深沉、那麽徹底的愛,才是她最渴望的。但是,白衣劍卿太冷漠了,除了白赤宮,他不接近白家莊的任何一個人,他隻遊蕩在破屋和小樹林之間,仿佛白家莊裏的一個幽靈。她一邊流淚,一邊喝酒,就讓她醉了吧,一醉解千愁。第25章白衣劍卿還是來了。看到那張紙條上一排娟秀小字的時候,他是真的吃驚了,他知道李九月是個善良的女人,今天她為他解圍,他心裏十分感激,但是,他不想跟白家莊中的任何一個人太過接近,那不是好事,白赤宮很有可能會遷怒。可是,白衣劍卿最終還是來了,他來的時候,已經快四更天,離約定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她應該已經走了,隻是不來看一眼,總有些不安心,他不希望看到李九月還在等他,但卻沒料到居然看到李九月醉倒在涼亭裏,衣裙有些淩亂地躺在地上。白衣劍卿吃了一驚,已經入了秋,夜風極涼,她就這樣躺在這裏,定然要受寒,顧不得其它,他趕緊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彎腰抱起她的身體,入手一片冰涼。他趕緊輸了點內力幫她全身的血氣活絡開來,然後四下望望,閃身往碧水閣而去。碧水閣裏靜悄悄,丫環綠玉在外間的床上睡得正香,根本就沒有發現李九月出去過,白衣劍卿猶豫一會兒,抱著李九月走進她的繡房,把她放到床上,沒敢多留,轉身就走,一直到飛身出了白家大院,他才猛然發覺,蓋在李九月身上的外衣,忘記拿回來了。他心裏大驚,暗道不好,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可就說不清楚,趕緊返身回到白家大院,然而雙腳才一落地,就看到白赤宮站在不遠處盯著他。白衣劍卿一下子手腳冰涼,好一會兒才道:“汝郎,你……沒睡?”如今白赤宮的功力已經不在他之下,如果不是白赤宮有意現身,他也不可能發現得了,讓他心驚的是,不知道白赤宮看到多少,自己會被白赤宮怎麽樣,他已經無所謂了,隻怕會害了李九月。即便他是白赤宮的男妾,總還是個男人,如果讓白赤宮看到他把李九月抱回來,想到這裏,他便不由打起寒顫。白赤宮赤著腳,身上隨意披著一件長袍,緩緩走過來,眼神不定地看了白衣劍卿一會兒,道:“你是來找我的?”白衣劍卿心裏一鬆,仿佛落下一塊大石,雖然白赤宮問話的語氣一如以往地冷淡,但卻表明他隻是剛剛看到他。“我……想你。”順著白赤宮的話,白衣劍卿直截了當地表達了他的意思。雖然最近白赤宮夜夜來找他,可是一見麵就上床,兩人幾乎沒有說過什麽話。有時候,白衣劍卿很悲哀地想,他和白赤宮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這樣下去,還有什麽意義。雖然明白這一點,但他仍是管不住自己的心,隻能夜夜沉浸在欲望的深淵裏,一點點向絕望的邊緣滑落。“為什麽?”白赤宮看著白衣劍卿,那一瞬間,眼裏是迷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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