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過後,白赤宮對白安道:“你去找大夫人,讓她派人將東華閣收拾一下。”“咦?公子,東華閣已經空閑好些年了,屋頂上都長了草,為什麽要收拾?”白安眨巴眨巴著眼睛迷惑道,難道家裏又要來客人了。可不要還像那個季公子,整天調戲丫環,真不要臉。公子這樣優秀的一個人,怎麽會結交那樣的朋友呢?“小孩子不要多問,還不快去。”白赤宮換上一套緊身練功服,這些天一直在練功房裏修練內功,手上功夫有些拉下了,今天要去小樹林練逍遙扇法。來到小樹林,意外地沒有看到白衣劍卿的身影,微風吹過湖麵,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白赤宮不由心裏一蕩,他想起了那場在水中的情事。白衣劍卿的身材非常好,曲線近於完美,肌膚也許不夠白皙,但是質感極好,尤其是在陽光下,小麥色的肌膚上閃耀著溫潤如玉的光澤。自己大概是真的迷上了這具身體,白赤宮走到上次交歡的那片草地,緩緩坐下來。今天那個深吻,帶給他的感覺太美好了,這白赤宮不由得開始重新定義白衣劍卿在心裏的位置。從三年多前在燕山古道上第一次見麵開始,他一點點回憶著跟白衣劍卿每一次相處的經過。越想白赤宮就越感到羞愧,當年的他,仗著一張好麵皮,仗著別人看在外公流水劍客的威名上給他捧出來的一點名聲,就目空一切,自以為風流的種種行事,在他人眼裏,隻怕全是膚淺吧。正因為他的膚淺,所以當風姿瀟灑的白衣劍卿出現在他麵前時,他最先品嚐到的卻是嫉妒的滋味。是啊,他嫉妒白衣劍卿的出色,總想把他比下去,卻用了最不光彩的手段。當年,在燕山山洞裏,白衣劍卿身中媚毒仍能克製自己的欲望,而他,卻以意誌不堅為借口,汙辱了失去意識的白衣劍卿,其實,在他心底,是想用這個方法來毀滅白衣劍卿的出眾吧。可是,他沒有想到白衣劍卿竟然因此而愛上了他。這太詭異了,也太奇怪了,為什麽白衣劍卿沒有恨他,反而是愛上了他?白赤宮不明白,正因為不明白,所以他因愧而生懼,又因懼而生惡。後來種種,自不必提,這三年來他沒有善待白衣劍卿,也正源於此,其實,是他不敢麵對白衣劍卿,所以才試圖用種種劣行,逼白衣劍卿自動離開。隻是,沒想到白衣劍卿竟然愛他至此,多少羞辱,都忍下來,讓他也禁不住軟了心腸,等東華閣收拾好了,就讓白衣劍卿搬進去吧,天氣越來越冷了,那間破屋,實在擋不住風寒。想到這裏,白赤宮突然笑起來,其實還是應該感謝季惜玉,要不是他的到來,讓他看清楚自己昔日的淺薄無知,也許到現在他還是渾渾噩噩地陷在對白衣劍卿的憎惡裏,把大好的人生,耽誤在這莫名的誤會裏。“公子……公子……”正在白赤宮開懷地笑著的時候,一個下人急匆匆跑來。“什麽事?”白赤宮收斂了笑容,身為一莊之主,在下人麵前,還是需要擺出必要的威儀。“公子,季公子在正廳裏等您,他說要向您辭行了。”“才來兩天就要走?”白赤宮微微一愕,到不是他想留人,其實他巴不得季惜玉早點走,以後他再也不想跟這樣的人來往了,隻是以前季惜玉總要住上十天八天把白衣劍卿羞恥個夠才肯走,這回怎麽轉性了。盡管奇怪,白赤宮也沒有多想,回白家大院去送客,再怎麽厭惡這個人,起碼的禮儀還是不能失的。白衣劍卿今天沒有來小樹林,就這樣,失去了一次跟白赤宮交心的機會。不是他不想來,而是他被二夫人杜寒煙給纏住。第27章就在他剛剛踏出破屋準備到小樹林裏去的時候,一股勁風從耳後襲來。白衣劍卿下意識飄身閃過,一回頭,卻見漫天紅綢封住了他身體前後左右所有的退路,裂裂勁風刮麵而生痛,顯見鼓足了內勁,若是被紅綢裹上身,起碼要掉一層皮。可白衣劍卿若是這麽好對付,他也就不是白衣劍卿了。右手一揮,化掌為指,在身前連彈三道指風,隻聽一聲悶哼,漫天的紅綢一下子泄了氣,緩緩飄落在地上,紅綢後,露出的是杜寒煙憤怒的麵容。“二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白衣劍卿平靜道。“白衣劍卿,你下流無恥……”杜寒煙憤怒地罵道,她的全身都在發抖,完全是氣的。白衣劍卿愕然,突然腦中竄過一個念頭,難道昨夜他主動為白赤宮做那種事,被杜寒煙看到了?想到這裏,他心裏深感羞愧,又有種敗露的恐懼,麵對杜寒煙的憤怒,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杜寒煙見他沉默不語,眼露羞愧,更是氣怒,雙手一揚,落在地上的紅綢帶再次飄起,這一次,竟是往白衣劍卿的脖子縛去,存心要至他於死地。白衣劍卿微微一皺眉,身形一繞,一掌切在紅綢帶的中間,頓時,落下了半截紅綢。“二夫人,昨夜雖然……但我們是你情我願……此事與你無關,你便是看不過眼……也不須……不須……”這番話他說得極為吃力,實在是難以出口,更不明白杜寒煙何以氣到要致他於死地的地步,他也是白赤宮的男妾,就算做出討好白赤宮的事情來,也是理所當然。白衣劍卿努力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借口,但心裏還是漸漸滲出一絲苦澀。以男兒之身,獻媚承歡於他人,確是無恥下流之極。“你、你、你……”看著被一掌切斷的紅綢,杜寒煙知道自己不是白衣劍卿的對手,今天是絕不可能殺了他,她雙目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白衣劍卿,我跟你……誓不兩立!”扔下這句透著無比恨意的話,杜寒煙轉身就走。白衣劍卿再次怔然。他知道杜寒煙一向容不得他,可是……至於到這種地步嗎?就在這一瞬間,剛剛才感覺到柳暗花明的白衣劍卿,心裏布上了一層密雲,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季惜玉走後,日子又變回了從前,白赤宮仍然夜夜來找白衣劍卿,與以往不同的是,白赤宮動作間多了幾分溫柔,而白衣劍卿,也主動開始響應,他們之間的關係,即使離水乳交融還很遙遠,卻也是漸入佳境了。白衣劍卿很喜歡親吻白赤宮,唇齒相依相纏的那一刻,仿佛有種地久天長的錯覺。這天夜裏,一輪交歡完畢,白衣劍卿伸手輕輕撫去白赤宮額間的汗水,微微一笑間,吻上了上去。白赤宮正在喘息,被白衣劍卿這一吻,又勾起了欲念,一翻身狠狠地把白衣劍卿壓在身下,木板床被撞擊得吱嘎直響,眼看正要到高潮時,突然嘩啦一聲,久受磨難的木板床終於到了極限,塌了。兩個人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太用力了。”白衣劍卿的聲音依舊平緩,隻是麵頰上的紅暈透露出他此時的心情。“隻怪你的身體太迷人。”白赤宮被這突變弄傻了眼,隨口道出的一句,卻是他以前常常用來哄女孩子的話。白衣劍卿眼神一黯,這些日子因白赤宮的溫柔而產生的迷亂喜悅,此時已經開始消退。果然,隻是迷戀他的身體啊,早該想到的,白赤宮沒有理由突然就對他好起來。深吸一口氣,白衣劍卿抬起頭,對著白赤宮麵露微笑,失去了曾經的瀟灑,卻多出了眷戀與柔情,自艾自怨不是白衣劍卿的性格,起碼他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一無是處,至少還有一樣,是能夠讓白赤宮喜歡的。那麽,在白赤宮失去興趣之前,就讓他盡可能多的得到一些溫柔與體貼吧。並沒有察覺白衣劍卿剎那間的黯然,白赤宮拂去身上的灰塵,對著白衣劍卿伸出了手。“我已經讓人把東華閣收拾起來,閑置了幾年,需要翻修,還要半個月才能住進去,這幾日,你晚上就到尋歡閣來吧。”白衣劍卿望著白赤宮伸出的手,有些遲疑地握了上去,男人的手很有力道,微微一用力,就把他從地上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