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劍卿》第五部:相守情牽第95章張獵戶在南山打了一輩子獵,也從來沒有見過老虎,可是今天,卻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了一隻餓虎,擋在了下山的路上,額上的王字,顯得極其猙獰。“吼……”老虎的吼聲,很可怕,像一陣風,撲在張獵戶的臉上,卻比刀割還疼。張獵戶的兩條腿都發軟了,他試圖把肩上剛打的兩隻還在滴血的野兔扔過去吸引老虎的注意,可是手才一動,那惡虎就猛撲過來。這次死定了。張獵戶一屁股坐在地上,兩隻眼睛緊緊的閉起來,心中卻想著家裏的妻兒,幾乎就要老淚縱橫。就在這時候,他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吒,然後臉上一熱,血腥氣撲鼻而來。“老丈,你沒事吧?”張獵戶猛的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前麵的惡虎,喉嚨處鮮血噴湧,已經是死的不再死。第二眼,卻看到兩男子站在身前,一個身穿白衣,正關切的看著自己,另一個卻執著一把玉扇,很厭惡的用腳踢那隻死虎。“多,多謝二位恩公救命之恩。”張獵戶的腳還在發軟,沒站起來,卻先磕頭。穿白衣的男子笑了起來,彎下腰把張獵戶扶起,道:”老丈不必多禮,不知老丈可會剝這虎皮?”張獵戶愣了一下,道:”會、會,我們當獵戶的剝皮是最基本的手藝。”“那就勞煩老丈把這虎皮剝下來,虎肉虎骨,老丈盡可自取。”白衣男子的話音一落,旁邊那執玉扇的人突然插了一句:”把虎鞭給我留下泡酒。”虎鞭是做什麽用的,張獵戶自然清楚,以男人都懂的目光看了那執玉扇的男人一眼,才驀然發覺,這個執玉扇的男人生得好生俊美,疑似仙人下凡,隻是雙目橫斜處有兩道血痕深入鬢發之中,帶出幾分威煞之氣。“哼,還不動作快點!”執玉扇的男人察覺到張獵戶的凝視,不悅的哼了一聲。張獵戶趕緊低頭抽出腰間的獵刀,剝起虎皮,因而沒有看到,那白衣男子在聽到虎鞭的時候,瞪了執玉扇的男子一眼,而執玉扇的男子,卻露出一副討好的聲色。白衣男子瞪完後就轉過頭看四周的景色,不再搭理執玉扇的男子。很快,虎皮就被完整的剝了下來,張獵戶用自己攜帶的清水大概清洗了一遍,又脫下外衣,將虎皮和虎鞭包起來,交給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皺了皺眉頭,似乎對虎鞭很有意見,不過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麽,把虎皮和虎鞭接了過來。執玉扇的男子看看天色,道:”喂,老丈,山上可有什麽過夜的地方?”“有有有,沿著這條山路往上走,會有一條岔路直往西去,拐過兩個山灣,就有一處山洞,裏麵還算幹淨,我們獵戶有時誤了下山的時辰,都會到那裏休息。”“好了好了,你走吧。”得了想要的消息,執玉扇的男子不耐煩的揮揮手,將張獵戶趕走。張獵戶又說了幾句感激的話,把兩隻野兔留了下來,然後才背著剝了皮的老虎走了。這二人,就是白衣劍卿和白赤宮,自從迷山脫險後,白赤宮就向江湖發出了警告,誰再敢為難白衣劍卿,就是與白家莊為敵,再加上上官沅又取消了天一教的懸賞,江湖人刀頭舔血,沒有什麽好處反而還會得罪勢力強大的白家莊的事情,倒也沒什麽人願意去做。於是白衣劍卿一路優哉遊哉的遊山玩水,還順帶幫穆天都采采藥,也沒遇上什麽麻煩,就這麽到了江南一帶。南山也不是什麽名川大山,不過江南多丘陵,比較起來,南山也算是比較大的一座山了。在穆天都的那本草藥圖鑒上,剛好有一味藥就在南山深處,山路不宜行馬,他就把火影留在了山下獨自進了山。至於白赤宮,反正甩也甩不開,也就任由他跟著,江南是白家莊的地盤,吃穿住行全由白赤宮打點,倒也省心。江南的春天,暖的很快,即使是半晚,也有幾分燥熱的感覺,幸而山上風大,吹在身上不僅不熱,反而還有了些涼爽。白赤宮知道白衣劍卿失去武功後,身體虛弱了很多,連忙把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到白衣劍卿的身上。白衣劍卿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快,他馬上嚅嚅了一句:”別著涼了才好……”“我沒有那麽脆弱。”把衣服還給白赤宮,白衣劍卿徑直往前走去,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張獵戶所說的山洞,不遠處還有一道山澗,的確是個過夜的好地方。天色已經快黑了,白衣劍卿就在山洞外撿了一些枯枝,白赤宮想上去幫忙,他也沒理會,隻是讓了讓身體,由著白赤宮在身前身後的亂轉。過了一會兒,看看兩個人間的枯枝已經足夠應付一晚,白赤宮才抱著自己撿的枯枝,進了山洞。生火的時候,沒等白衣劍卿吩咐,白赤宮就拿著張獵戶留下的兩隻野兔,到山澗邊洗洗弄弄,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回來了。原本白赤宮並不會做這些事情,他養尊處優慣了,什麽事都有人事先幫他弄好。可是自從重新跟白衣劍卿在一起後,因為白衣劍卿總是遊山玩水,動不動就是露宿在野外,吃喝都要自理,白赤宮又不想讓別人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更舍不得讓白衣劍卿操勞,隻好凡事都學著自己動手,居然也樂在其中。不過白衣劍卿的對此的反應很平淡,白赤宮做也好,不做也好,他都沒有什麽意見,隻做自己該做的,也不阻止白赤宮獻殷勤,隻是有時候白赤宮的舉動過分了,幾乎把他當成了嬌弱的女子一樣,他才會不快的拒絕。兩隻野兔,白衣劍卿自己取過一隻來烤,另一隻他看都沒看一眼,白赤宮隻好委委屈屈的自己烤了吃。他不敢在野兔身上多半句口舌,唯恐引起白衣劍卿不愉快的回憶。知道吃完了,才看到那根虎鞭被扔在一旁,白赤宮連忙當寶貝一樣收起來,看著白衣劍卿的臉,訕訕道:”你身體不好,等下來山,用它泡酒補補身體……”用虎鞭補身體,補的是什麽,是個男人都知道,白衣劍卿不是沒有性欲,隻是不如白赤宮那麽強烈,無關身體,是年紀到了,是心倦了。白赤宮還沒有到三十歲,正是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時候,而白衣劍卿雖然不到四十,可是頭發白了,心中對情愛也淡了,於是對白赤宮的要求拒絕了很多次,隻是在自己也情動的時候,才答應白赤宮抱一次。有欲無愛,這是他親口答應的跟白赤宮相處的方式。而結果,往往是白赤宮纏綿整夜,索取無度,第二天難以起身,所以白衣劍卿更不輕易地答應白赤宮了。隻不過,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白赤宮一次也沒有強迫過他,這讓白衣劍卿很是感慨。人,總是如此,擁有的時候從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去珍惜,可是有些東西,是追不回來的,如淡去的情愛,如逝去的時光。他不知道白赤宮會跟著自己多久,但總有一天,也會倦的。退一步海闊天空,白衣劍卿退了,所以他的眼前,是一片廣闊無邊的天空和海洋,白赤宮,僅僅是其中的一片雲彩,一滴水珠,雖然依舊在他的心中存在,但已經不在是全部。所以,對於白赤宮收起虎鞭的行為,白衣劍卿也隻是看了一眼,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現出羞惱,隻是靠在山壁上摘下腰間的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烈酒入喉,帶起一股暖流,一天的疲累,似乎就此不翼而飛。白赤宮坐著火堆邊,看著白衣劍卿一口一口的喝著酒,酒水站了唇,在火光下顯露出一片溫潤的色彩,他喉嚨咕嚕嗑一聲然後顛著臉皮湊了過去,道:”我也想沾沾酒味。”白衣劍卿隨手遞過酒葫蘆,白赤宮卻沒有接,反而湊近白衣劍卿埋在他唇上舔了舔,然後念念不舍得離開,嘖嘖舌轉而抱住了白衣劍卿的腰。“為什麽也不會做的,隻想抱著你……”似乎是怕白衣劍卿生氣,白赤宮又解釋了一句。白衣劍卿沒動,曾經那麽的渴求過白赤宮的一點點的溫柔,如今卻已經再不能激起心中半點漣漪,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他耗盡了所有的愛木業不曾得到過半點回應,如今白赤宮的溫柔相待,對他而言,也是可有可無,既然他想抱著,那就讓他抱著吧,不影響喝酒就好。白赤宮卻很激動,在過去的那兩年中,他多少次在夢中和白衣劍卿這樣相擁,又多少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愛的人,在懷中一點一點消失無蹤,直到失而複得之後,他才醒悟,能夠這樣抱著,就已經是生命中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