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帶刀》作者:岫青曉白  文案:阮霰是個刺客,長得好看還能打,一不小心成為了江湖傳說。  後來他隱居百年不問世事。  雖然這所謂的隱居都是狗屁。  百年之後他戴了張假臉重回江湖,那個相恨相殺多年的宿敵竟然開始糾纏他。  他當著宿敵的麵,淡定脫下馬甲。  宿敵:臥槽  臥槽  臥槽……  宿敵:他冰冷無情、心狠手辣,長得再漂亮,也喜歡不起來。  後來:真香。  -  酒醉春山月,不必聞刀聲  *這是一篇正經文  *有糖有刀有狗血,江湖爭殺,仇滿天下  *文名改自《哥舒歌》中“北鬥七星高,哥舒夜帶刀”一句  *文筆渣,劇情廢,節奏慢,愛渲染,水平低,不接受任何寫作指導。    內容標簽: 強強 江湖恩怨 穿越時空 仙俠修真     搜索關鍵字:主角:阮霰,原簫寒 ┃ 配角: ┃ 其它:第一章 夜色封喉  二月宵風冷,金陵的春夜,倒是清寒裏流轉多情。十裏秦淮,畫舫相連,盞盞花燈化作河麵波光,影似懸天銀河。  幽香輕浮間,卻有一處燈火昏暗——秦淮河心,一葉小舟隨波飄蕩,寂然闃然。可巧的是,今夜河麵上所有遊船畫舫,俱是以之為中心停靠。  皆因名滿天下的畫聖百裏丹青在裏麵——江湖之大,評比甚多,其間三大排行,莫過於風雲榜、兵甲榜、美人榜。這之中,江湖美人榜,曆來由百裏一族的畫師評選。  春色瀲灩的夜,天下風流客齊聚於此,為的便是百裏丹青公布江湖美人榜那刻。  最靠近河心小舟的那條畫舫上,七八個人或坐或臥。傾杯鬥酒時分,其中一人下頜一揚,衝斜對麵的某人道:“江十二,你對天下美人最有研究,且預測一番,今次公布的江湖美人榜,會有哪些人?”  被點名的江十二飲盡杯中酒,閉著眼一番搖頭晃腦後,道:“趙五,你這話就問對人了。金銀台霜如夜仙子,以劍舞名動天下,衣袂旋轉間,端的是勾人心魂;沉香亭白飛絮,傳言她不笑傾人城,笑時傾人國……當然,我最喜歡的,要數……”  趙五翻了個白眼,打斷江十二,並提腳踹過去:“我沒問你喜歡誰!”  江十二笑嘻嘻躲過,這時聽得一人提議:“能上榜的人太多,不若咱們來賭一賭,哪個能奪得今次美人榜榜首?”  登時有人附和:“這個提議好,我賭白飛絮!”  “沉香亭白飛絮嫵媚無雙,扶風城林溪風最是脫俗,我選長歌樓沈明畫!”  “……”  眾人紛紛丟出籌碼,輪到角落裏的那人時,卻是倏然一靜。那人手腕上本佩戴著六枚銅錢,方才眾人下注時,他取下銅錢、算了一卦。  夜風掀動窗畔輕紗,勾勒遠山如黛,他默然凝視幾息,抬手遙指,問:“你們看,那是何處?”  所指之處,位於金陵城東,巍巍院落,肅肅燈火,其上籠罩結界,光華日夜流轉,百年不破。  那是金陵城最有權勢的一族居住之地。若說百年前,這個家族不過陳朝一名門望族而已,盛是盛,但與其實力相當的,不在少數;而如今,他們已成國之一擘,其地位,在整個陳朝,舉足輕重。  “……是金陵阮家。”有人回答他,但神色古怪,一副“這個時候你提它作何”的表情。  那人緩慢將銅錢串回手串上:“你們可知,阮家曾出過一位公子,在江湖美人榜榜首這個位置上,整整坐了十年。”  “誰啊?”有人傻眼了,“阮家什麽時候出了這等人物?還是公子!”  這些人都很年輕,年歲約莫二十,素日裏幹的都是吃喝玩樂的事,說起百年前,自然不清楚。  一陣茫然對視,江十二猶豫著道:“莫不成,是阮家那位春山刀?我爺爺曾遠遠見過他一麵,說他天人之姿,當時無人能出其右。”  此言一出,登時有人恍然大悟:“春山刀阮雪歸?我聽說過這人,在春山一戰成名,後來領兵攻打梁國,一人獨身入皇城,迫使當時的梁國國主臣服我們大陳王朝。”  那個押沈明畫的人不解:“我也聽人說起過,他不是刺客出身,怎麽還上江湖美人榜了?”  趙五一臉理所當然:“上美人榜自然是因為長得美啊!”  有人震驚得跳起來:“真當了十年的美人榜榜首啊?那得是何種模樣!有他畫像嗎?如今市麵上還能買到嗎?”  風流紈絝們登時起了心思,卻是聽得一人道:  “可是,就算曾經上過又如何?那位阮雪歸,隱居亦有百年之久,就算修行者容顏永駐,但江湖三大評選,向來不涉及隱退之人!”  說這話的人故作停頓,繼而將盛放籌碼的托盤往算卦之人麵前推了推,拖長語調催促道:“所以——別信你那幾個銅板拚湊出來的卦象。來來來,裴三,快押一個,就剩你了!”  裴三神色淡淡,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丟到托盤裏,眉梢一挑:“我押春山刀阮雪歸。”  嬉笑聲立時響徹畫舫,他置若罔聞,偏轉視線,平靜眺望夜色下的金陵阮家。  華光縹緲的結界,深深宅院依山而建,數頃燈火明如晝,卻並非照徹到了每個角落。院落盡頭的湖泊,唯映二三星辰,沉默幽暗色。  不遠處白梅林間有風拂過,飛花紛揚似雪,起起跌跌前行,掠過初發淺草的湖畔,打著旋兒墜入湖麵的漣漪中。  正是微風起微漣之時,兀然而然,竟見湖水往兩側分去,露出一條向下的石階。  有個青衣人拎著酒壺緩步而來,熟稔自然地踏進湖泊、踩上階梯。  若有阮家的人在此,定能認出,此人乃是家族十大高手之一,專程坐鎮於此的守湖人。  此湖乃阮家禁地,傳聞底下囚禁著殘忍至極的凶獸。但真相如何,守湖人再清楚不過。  他沿著石階向下,周遭靈氣愈發充沛,至湖底光線幽微處,幾經折轉,行入某個洞穴,靈氣濃鬱程度更是到達頂峰。  洞穴正中央,一個白衣人垂首跪坐,周身華光流轉,仿若置於天上雲霞間——靈氣便是自他體內流溢而出。但他雙手雙足皆為嵌入洞壁的鐵鏈鎖束縛,身下,乃一銀芒流轉的陣法,符咒、圖騰倒轉其間,幽幽駭人。  若是有意查探,不難發現充溢整個金陵阮氏的靈氣,皆是源流於此。  此地靈氣過於充裕,守湖人默念三次口訣,靜心凝神,方才不至於頭腦眩暈。他在陣法三尺外席地而坐,酒壺置於身前,酒杯擺了兩個。  “你可還記得,你母親在時,曾為你定過一門親事。”  守湖人斟了兩杯酒,執起其一,與對麵的相碰過後,邊飲,邊對陣法中的白衣人低聲說道。  ——但對方沒有半點回應。  守湖人早已習慣於此,畢竟這人三魂已散,五感盡失,形如木偶。但他仍是不忍,是以百年來,總會提著酒來這湖底,告訴這人近日裏金陵城中發生的事。  畢竟這人是阮雪歸,那位受千萬人敬仰的春山刀。  當年高祖皇帝山陵崩時,還不忘起身南望,盼著“隱退療傷”的春山刀能夠快些痊愈,歸來輔佐其子孫安定天下。  “今日,你那位未婚夫又一次上門拜訪,說你因傷隱退江湖百年之久,如今仍無半點好轉,是以想帶你去越州,拜訪某位隱世名醫,看他能否尋出醫治你的方法……”  話到此處,守湖人垂眸長歎,語氣極其複雜,而就在這時,跪坐在他對麵的白衣人,眼睫倏地顫了顫。  並非因了守湖人的話語,而是他腦子裏響起一個歡脫著尖叫的聲音:  “主人!勞煩您清醒!我是您忠誠的夥伴天字七號!失落的天魂已捕捉,與主魂的融合即將開始,預計在十息內完成!百年了,我們苦苦等待百年,終於有機會離開這破地方……”  這聲音刺得腦仁疼,識海中,他投去涼絲絲一瞥,打斷不斷叭叭叭的天字七號,冷淡問:“地魂呢?”  天字七號的語氣頓時失落:“無法感知狀態,無法獲得具體方位,可能是被封起來了。”  換來的是平平一“嗯”。  但天字七號絲毫沒被自家主人的冷淡打擊,它開始蹦躂。小小的一團光芒,在白衣人識海裏左右搖擺:“主人,沒想到哦,那個牧溪雲對你真是有情有義。你被關了百年,這是他第十次上門求見了吧?分明你們連麵都沒見過……”  天字七號的是聲音恰巧與山洞中守湖人的話語重疊,道的都是那位未婚夫癡心一片感天動地。白衣人勾了勾唇角,發出一個單音“嘖”。  於是天字七號開始倒計時。  對麵的守湖人飲完一杯,傾身拎起酒壺,為自己再度斟滿。這一連串動作皆被白衣人收於餘光中,和著響在腦海裏的倒計時,待到“零”字落地,他猛地撩起眼皮,反手成掌,淩厲往守湖人擊出!  沛然氣勁以破竹之勢在山洞內掃開,亂石飛沙之間,守湖人防不勝防。杯中酒傾潑,落地點點斑駁,而他自身,竟是如草芥般被這一掌從地上掀起,一退再退,撞上洞頂,撞碎青石,飛出湖麵。  一切皆在刹那發生,四野震蕩瞬起,一湖如墨被攪得破碎支離。守湖人在半空中勉強穩住身形,這一刻,他已了然情形。  一襲青衫沉重落地,滴水的衣袂垂墜在陣陣宵風中,他暗自咽下湧上喉頭的鮮血,右手收於腰側、緊握成拳,一雙眸緊盯湖泊某處,沉聲說道:  “沒想到,你竟有清醒的一刻。”  回應他的,卻隻有平平一“哦”。那聲音清寒無比,猶如月光下的刀鋒,又漫不經心。  守湖人無心顧及此,他瞬也不瞬凝視湖麵,眉心皺緊:“你想逃?”  對方一聲嗤笑:“百年了,你真是廢話一日多過一日,換你被這破陣法鎮壓百年,得了機會,你不逃?”  “你說得在理。但——這是你的宿命。”守湖人又是一歎,神情微鬆,手中招式卻是更為警惕,“阮雪歸,放棄吧,你能出湖底的陣法,但不可能離開此地。”  “莫說束縛住你的鎖鏈乃玄鐵所製,憑你三魂不全的狀態,根本掙脫不開。更何況,除我之外的其餘九人,已在趕來的路上。”  那個來自湖底的聲音又是一“哦”,平且淡,倏爾話鋒一轉,上挑音調,道:“那又如何?”  守門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卻是來不及思考應對之言,因為他看見沉夜下,漸趨沉寂的湖麵上,一道華光炸起,明明光輝中,一人白衣白發,踏浪而出。  這人發絲傾散臉側,微微垂首,不太辨得清容貌,雙腕與雙踝皆被鐵鏈束縛,每走一步,便響起當啷撞擊聲。  聽上去甚是悅耳,誠如守湖人所言,此鎖鏈乃玄鐵而製,看似極細,輕折即斷,實則是這個世上至為堅硬之物。  更甚者,為了束縛住他,上麵密密麻麻刻滿咒文。被困之人越是掙紮動彈,體內功體消耗得越快。  可白衣人混不在意,不僅將守湖人從湖底打飛出湖麵,還緩步走上來。  他從湖底撿了把鏽刀,鬆鬆握在手心,刀鋒掠過初春夜的風,上下一點,便在手上挽出朵漂亮的花。  目睹著他步步逼近,守湖人抿過唇後,神色漸漸冷漠:“你被關押在此一百年,家族便興盛一百年。這一百年來,家族從未苛待過你母親,更處處維護你‘春山刀’的名聲,已是無上優待。為了家族大義,阮雪歸,請回到陣法中去,這是獨屬於你的榮光。”  湖麵上的人手中鏽刀又折轉過一次,上頭的水珠隨之抖落些許,滴入湖麵,還於湖水。  風猶自吹拂,紛落一地白梅,白衣人抬眼望向梅林,沉默半晌,涼幽幽道:“榮光,死後哀榮的榮嗎?”  這話令守湖人啞口無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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