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心貫脈說的是同修了廿八星經的兩人,隻要心意互通則骨絡一體,真氣牽引往返絕無窒礙,這也罷了,寄神轉體就更稀奇古怪,簡直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在通心貫脈的基礎上,氣機關竅一經觸發,掌抵足碰,便能將全身功力盡數轉與另一人……錯刀,誰會這麽傻?自己辛辛苦苦練就的一身功力,能輕易施與他人?”蘇錯刀道:“武學之無上境界,亦與天道相合。廿八星經要旨在采補真氣奪人精元,內力既非自生,而是取之於人,一啄一飲,必將以報,因此修習廿八星經者,無不死於非命。”他說得天經地義,葉鴆離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七星湖曆代傳承艱辛,想來此一代宮主若遭遇不測,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便可傳功後人,使之樓上建閣,宗門大放異彩罷。”葉鴆離咬著嘴唇,道:“我絕不要你的功力。”蘇錯刀一言不發的將他摟入懷中,心中一句話卻不曾說出口:“阿離,七星湖的擔子太重,我隻盼著一輩子都不需傳功給你,你……隻要當我的葉總管就好。”=========================================================天色擦黑,越棲見見著蘇錯刀進得屋來,警惕的立即站起,道:“我不會當什麽天饞君副使。”“好。”蘇錯刀親自剔亮銀燈,淡淡道:“孔雀還交給阿離處置,楚綠腰也不必在醫舍了,明日便送去陰燭龍的絳宮堂。”饒是以越棲見的修養,亦不得不怒:“蘇錯刀,你到底要幹什麽?”蘇錯刀答得思路快捷口齒清晰:“幹你、用你……不許你走。”越棲見急怒攻心:“你要發瘋去找葉鴆離!”這些時日,越棲見如金人三緘其口,回程路上隻為了孔雀一事出言相求過,其餘時候,即便床笫之間,不被逼到絕處,亦很少開口。今日莫名其妙搖身一變成了天饞君副使,再也忍耐不得,厚積而薄發,隻恨不得師法葉鴆離,用最髒最惡毒的話盡情糟踐眼前此人。蘇錯刀看著他溫潤的眼睛裏幾乎噴得出火來,心中反而打開了門窗也似和風暢快:“棲見,我哪裏做得不合你心意,你痛痛快快說出來,我願意花心思讓你高興。”想了一想,格外補充道:“當年我對崇光宮主,都不曾這麽用心討好過。”越棲見大驚失色:“你用心討好我?”隻氣得渾身發抖:“你的用心討好,就是欺我騙我?殺我辱我?”蘇錯刀靜默片刻,低頭在他嘴角輕輕一吻:“我雖強迫了你,卻不曾辱你……對你從未用過那些不堪的淫術手段,你的身體能接受我……每次你都很舒服。”臉不紅氣不喘的篤定道:“棲見,別騙自己,你喜歡我。”越棲見一怔,又氣又臊,眼角都紅了,語氣生硬道:“我恨你,蘇錯刀,我恨不得從未遇見過你。”“可我要你,咱們前往月牙峰的一路上,我就再舍不下你,我隻是怕自己動心,才故意傷你……你信我,我現在不用再騙你。”“月牙峰?信你?”越棲見胸口仿佛被徒手挖開,侵魂蝕魄的痛,連憤怒的力氣都喪失了:“蘇錯刀,你知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東西?”蘇錯刀眸中似有輕微的迷惘,更多的卻是執著到近乎凶狠的光芒,道:“我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東西,所以我要你……你和我們都不一樣,你在身邊,我或許能讓自己也有些不一樣……”越棲見愣了一愣,麵容蒼白,道:“你若還有一點心肝……哪怕一點點,就不要再說什麽要不要我,求你放我走,我真的對你再也沒有任何用處了,蘇宮主。”“不。”蘇錯刀很冷靜的輕聲道:“我不會放你走,哪怕連皮帶骨的生吞了,你也是我的。”這話聽起來,倒似咬牙切齒入骨入髓的示愛,但越棲見明白,他說的隻是要,並非喜歡。心猶如一塊落地的薄瓷,早粉身碎骨,臉頰濕濕的一片冰涼,卻不想表現出半分軟弱:“可我不要你。”蘇錯刀想了想,勸道:“棲見,不要孩子氣,沒什麽想不開的,卑鄙無恥的人是我,我用孔雀楚綠腰脅迫你,你隻是不得已而為之。”很少有這樣強烈的想要擁有一個人的欲望,蘇錯刀自己也是壓抑許久,而且直到現在仍是懵懂未解。這樣的感情無比陌生,本能的令人惶恐不安,但避無可避後,果斷的承認並緊握住,卻另有一番從未有過的釋放與清新,舒緩的,猶如泉流竹下,沾著青草的味道。越棲見與葉鴆離不一樣,他不該屬於七星湖,自己應該放他走,但那種與之相伴的寧和安然,一旦嚐過,便再也割舍不開,有他在身邊,哪怕一句話不說,即便是沉溺情欲之時,亦會覺得潔淨,甚至……救贖。蘇錯刀突然抬手解開衣衫,轉眼已露出赤裸的上半身。他身材修美,利落流暢,腰側線條尤其的纖細緊實,肌膚在銀燈光輝中更似美玉雕琢淡淡生輝。他這一脫,屋內氣氛頓時詭異而旖旎,有過最親密的肉體歡好,兩人獨處之際,自然而然會有特別的曖昧繚亂。越棲見目光躲閃,直往後退:“你……你又要幹什麽?”蘇錯刀道:“你不喜歡我強迫你,不打緊,你不喜歡在下麵,更沒什麽大不了,反正我不在乎上下……”他專注的漆黑眼瞳十分惑人心神:“你來上我。” 第四十五章驚雷一個接一個的劈得遍地開花,越棲見活活兒就要被折騰瘋,不假思索,抓起桌上銀燈便砸了過去:“滾!”嘴角卻不由自主的揚起,忍也忍不住,聲音又笑又怒的發顫:“你個瘋子……別惹我!”“是你自己不要的……”蘇錯刀歎了口氣,眸中光芒若皎皎星河,既熱烈且溫柔,更有一種真切的驚喜:“今晚你放過我,明晚我可饒不過你。”越棲見冷笑,目光掃過他的腰腹,略一流連,燙著了也似忙忙的避開,道:“難道你還能逼我……逼我逼奸你麽?你當人人都是你這樣的無恥淫魔麽?”兩人剖明心跡,隻來去短短幾句話,竟有了笑罵調情的意味,話音一落,越棲見亦猛然驚覺,卻已是無可奈何。見他陡然沉默下來,蘇錯刀也不再多言,緩步出門,卻又回頭道:“棲見,再信我一次,我會對你好。”燈火已滅,黑暗中越棲見清瘦的身影煢煢而立,扶著桌沿的手指白皙異常,可惜卻缺了一根。蘇錯刀等待良久,聽到他低不可聞的嗯的一聲。天邊吊起一輪月,映一池水,靜影沉璧。越棲見靜靜落座,嘴唇輕輕觸碰斷指粗糙的傷痕,眸中掠過一道溫柔至極的歡喜,眉宇間卻是與之截然相反的決絕狠色。動了真心……他果然、終究、的確、當真的對自己動了心,隻可惜他為之心動的,卻是自己暴露在陽光下的半張臉,雖然這半張臉或哭或笑並無一點的虛假,卻終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