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越!不是騙子!”話一出口,沈越才想起此刻與尋壑爭執毫無意義,遂軟下語氣,一字一句柔聲解釋,“阿鯉,我是沈越,你的沈爺。這兩年,都是我在照顧你……”‘沈爺’二字一出,尋壑竟漸漸平複下來。“沈爺……”尋壑呢喃著念出這個名字,雖然眼神並未對焦沈越。沈越俯**,讓自己映入尋壑眼中:“對,是我,我是沈爺。給你做菜,陪你失眠,最愛你的沈爺。”趁尋壑不注意,沈越嚐試著抽出尋壑死死攥著的紅綢,不料輕輕一拉,紅綢就從尋壑指間抽走。沈越將布料藏到身後,往尋壑跟前靠近了些,繼續撫慰:“沒事了,再沒有人能傷害到你,今後也不會有人逼你做你討厭的事。”尋壑鼻息漸穩,沈越低頭,竟發現尋壑睡著了?“尋壑?尋壑?”入夢後,尋壑仍眉頭擰起,一副緊張疲憊之態,沈越不忍心打擾,於是抱起尋壑回到臥室。直等到深夜亥時,尋壑才幽幽轉醒:“爺?”沈越抬手在沈越麵前晃兩下,問道:“鯉兒,認得我了?”“???”尋壑最初一臉莫名,隨著記憶追溯,漸漸想出了眉目,“爺,我剛剛是不是提到了鄔璧?還說了一些當年的事?”沈越錯愕:“你記得起來?!”尋壑點點頭:“努力想了才想起的。”“也就是說你提到鄔璧的時候,是不由自主的?”“……應該算吧。”“為什麽會這樣?之前有過嗎?”尋壑搖頭。沈越不甘心,繼續追問:“我做飯回來你就變成這樣。我離開期間,發生了什麽,鯉兒?”思索好一會兒,尋壑才道:“臨走前,沈爺提了‘過門’,後麵不知怎的,我控製不住地反複琢磨這個詞,再後來,我覺得腦袋發暈,就躺下休息了。”尋壑被發現時,正是跌在榻下!沈越緊張問道:“你躺下後發生了什麽?”“沒有什麽。”尋壑想了想,又改口道,“後麵我盯著蠟燭看,看著看著,恍惚間似乎回到了當年娶鄔璧的婚房,再之後,我就變成沈爺看到的樣子了。”沈越暗自慶幸,尋壑的這次‘失常’並未持續太久,不過沈越仍隱隱害怕,不知尋壑下一回‘失常’會在什麽時候。“我覺得是蠟燭的緣故。”尋壑突然幽幽冒出一句。沈越不可置信:“蠟燭?!”“對,我的意識開始混沌,就是從盯著它開始的。”尋壑肯定道。“你等等。”說罷,沈越起身,從工房裏端回蠟燭,行走時不忘仔細打量,“這就是一根普通蠟燭啊,要不我吹滅了剝開看看。”“不用。”尋壑撐著坐起來。“啊?”“我當時沒看蠟燭,我盯著火焰。”見尋壑沒有絲毫開玩笑的跡象,沈越看了會兒燭火,不得其解,索性放棄:“你沒事就好。”轉身又道,“來人,去把飯菜熱一熱。”丫鬟在涼杌上擺開飯菜,沈越吩咐她們退下,又親自給尋壑舀了一碗湯:“秋藕最補人,喝兩口墊墊肚子。”尋壑瞧著湯上浮油,眉頭微蹙。沈越不敢告訴尋壑,這次燉蓮藕為了進補,沈越加了排骨。出鍋之時沈越不敢假手他人,親自挑選豬骨,還把浮沫瀝了個幹淨。但還是被尋壑瞧出來了?所幸尋壑低頭,就著沈越的手啜了一口。沈越一臉期待:“怎麽樣?”“鮮美,好喝。”尋壑接過湯碗,一飲而盡。許是尋壑餓得緊,這頓飯吃得比以往都快。擱下筷子,沈越從櫥櫃裏取出兩個小金蓮蓬盅兒。尋壑登時兩眼放光,搓著掌心歡喜道:“沈爺!”“欸。有酒便是娘,連我都沒那麽親,是吧。”沈越佯裝吃醋,作勢收走酒盅。“啊別別別沈爺!酒不重要,沈爺比什麽都重要!”“真的?”尋壑配合地親吻沈越抬起的下巴:“真的真的。”“得,小豬崽子。”很快,晏如送進酒來。沈越打開篩熱,斟在蓮蓬盅裏,又親自剝了炒鬆子與尋壑下酒。“鯉兒,你還記得嗎?去年我和你拜堂的時候,你突然失控衝出鹿柴的事。”尋壑傾酒的手一頓,果然,從沈越手裏討酒喝是要付出代價的,隻是不知道沈越這次盤問什麽。尋壑老實答道:“記得。”“你那次失控,會不會跟洞房的布置有關?”沈越指間不自覺地捏緊酒杯,斟酌一番措辭,方謹慎開口:“我是想問,鹿柴的洞房是不是讓你聯想到了和鄔璧成那晚?”尋壑放下酒盞,神情變得嚴肅。沈越見尋壑回憶得痛苦,遂反手握住尋壑:“難受的話就不要想……”“對,確實,我那時又想起了鄔璧洞房夜對我說的那幾句話。”果然!扮成李大娘的老嫗,能喚醒失心瘋的李承;而相似的洞房,也能讓尋壑聯想到不堪回首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