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出的主意,卻沒法跟著看熱鬧,這讓紀寧感到委屈又失望。南燭說了要禁足三月,宮門口自然要守上幾名侍衛。江懷柔大搖大擺走出去,也無人敢上前阻攔。昨晚半夜南燭抱著他回來,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再說這人動不動就有心病,真真假假的,誰嫌命長敢惹他?夜池宮殿布局跟月華大不相同,江懷柔迷糊轉了半天才走到正殿,平常整天閑著,幾圈下來膝蓋竟然累得有些發軟。門口老太監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陪笑招呼道:“江公子,您怎麽來了,可是皇上詔見的?”江懷柔扶著腰搖頭,大喘息道:“南燭現在做什麽?”“批折子,正在發脾氣呢,說是誰都不見,這不把奴才都給攆出來了。”江懷柔伸頭探望,“為什麽事啊?”“這個,奴才可說不準,您是要喝杯茶歇歇腳還是等晚會再過來?”“不,我現在就進去。”老太監為難的看著他笑,“誒,那您自個兒進去?”“嗯。”江懷柔撩開下擺邁進殿中,此時南燭正一手撐著太陽穴,一手飛快的翻著奏折,眉頭緊緊皺成川字。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嚴肅認真,江懷柔放輕了腳步想嚇他一下,卻不想南燭看到氣時,直接將硬皮折子丟了出來,不偏不倚擊在江懷柔腦門上。“唉呀!”南燭抬頭,語帶困惑,“怎麽是你?”江懷柔捂著捂頭慘叫,“噝~你這死人不長眼睛麽,想要殺我不成?痛死了!”南燭起身走過來,將他手拉開,“讓我看看傷著沒。”“肯定傷著了,流血了沒?有沒有破相?明天腫個包的話我該怎麽見人呢?快點拿藥……請太醫……”“哪有那麽嚴重,嗯,紅了一點,呼……好點沒?”江懷柔被他吹的耳朵發熱,一腳將奏折踢開,“不要你假好心!”南燭被他逼退半步,笑道:“你來這裏做什麽,進來之前怎麽不先招呼一聲?”江懷柔這才想起正事,捂著額頭道:“你現在還忙不?我們出去轉……吡……轉。”南燭不解道:“我們?去哪兒?”江懷柔心虛道:“鍾離榮紫應該是明天走吧,我有些話想跟他說。”南燭挑眉,“什麽話?”“你不用問了,一會兒不就知道了麽,”江懷柔拽起他胳膊,“走啦,走啦。”江懷柔拖著南燭走出正殿,穿過禦花園時卻不小心踩到卵石跌了一跤,膝蓋重重在地上磕了下,腿抖個不停,這下連路都走不穩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氣惱道:“我早就說過,一碰上你我就倒黴,昨天被人咬了一口,今天又被你差點砸破腦袋,現在連塊石頭都欺負小爺!該死的……”南燭感覺冤枉的不得了,嘴上卻明智的不作辯解,去拉他被屢次推開,怎麽勸都不肯再走了。南燭搖了搖頭,在他跟前蹲下身,江懷柔戳著他背道:“你這是在幹嘛?”“背你啊……要不要?”“真的背我麽?”江懷柔開始懷疑他的腦袋是不是又抽了,這家夥應該還記得自己身份吧?他可是皇帝啊!記憶中好像隻有一個碧瑤背過他,除此之外再無旁人了,童年的記憶好像很不錯……南燭道:“愣什麽,我數一二三,不上來我就自己走了啊,讓你一條腿蹦回去。”江懷柔這才起來爬上他背,兩手圈住他脖子,笑哈哈道:“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不關我的事!”“嗯,我自找罪受。”“我很重嗎?”他背比自己寬多了,江懷柔感覺新鮮的不得了,已然忘記呻吟喊痛。南燭道:“還沒有頭山豬重。”江懷柔僵住,“山豬?!”南燭見他反應也忍不住笑起來,“是的,很久之前我在山裏曾捉到一隻山豬,將它在身上背了五天。”“你背山豬做什麽?”對江懷柔來說,他整個人都像謎一樣神奇,時不時冒出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要不就說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難以想象的往事。南燭道:“那時在進行野外生存訓練,沒有人提供你食物跟水,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找,野菜、草菇、魚、青蛙、蛇……甚至老鼠,所有可以吃的東西生的都可以往嘴裏送,甚至連這些東西都找不到,所以隻能將山豬背在身上一路帶著。”江懷柔聽得新奇又驚訝,“你為什麽會過那麽苦的生活?”“苦麽?”南燭嘴角揚了揚,仿佛陷到某種回憶裏去,聲音也比平常溫柔許多,“那是我最懷念的時光。”江懷柔偏頭打量他,自語道:“真是個奇怪的家夥。”南燭問:“你確定要去見榮紫,不怕被他反過來笑話?”江懷柔將貼在他後背上的臉抬起來,“怕什麽?是你在背我又不是我背你,要笑也是笑你才對。”兩人正說著,鍾離榮紫出現不遠處,拿著紙鷂有些不知所措,“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