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行了一禮道,“這個,奴婢可不敢亂打聽,要不,奴婢叫了張管家來,他應該知道。”歐陽徽沉著臉道,“下去吧,不用叫你們的張管家過來。”歐陽徽讓叫了跟著自己的小廝到跟前,小聲和他吩咐了事情,就見那小廝離開了,歐陽徽就坐在花廳裏看著院子裏的花木,或者又瞄一瞄牆上的字畫,時間過得慢又快。過了好一陣,小廝來回了歐陽徽,低聲道,“他說昨夜王爺的確救了人,隻是沒有帶回府裏來,他們乘了另外一輛馬車,不知道被送到哪裏去了。”歐陽徽握著扇子的手緊了緊,扇子上麵畫著山河圖,他一動不動好一陣,才對小廝吩咐,“好了,繼續等著吧。”小廝說的他,自然是指邢奉安,邢奉安本就是歐陽徽通過別人安排在容簡這裏的人,從他那裏得來一點消息也是易事。容簡回府來得知歐陽徽在花廳裏等他,等了一上午了,他對這是隻是點了一下頭,並沒有表示,就直接去後院換衣裳,管家張荃說,“王爺,不先去見歐陽大人嗎?”容簡麵無表情,淡淡道,“讓他等著吧。”管家也不好再說什麽,退開了。容簡以前隻是猜想歐陽徽有肖想吳湘,昨夜聽了閔湘的說辭,他便知道這是確定的事了,想到歐陽徽抓了閔湘將他當成吳湘在身邊,而且閔湘那麽怕他的樣子,就知道歐陽徽沒有做過好事,對於歐陽徽,他本就沒有好感,這下更是厭惡起來了。雖然厭惡,也是不動聲色,沒人知道王爺在想些什麽。容簡去換了一身常服,鬆了鬆束得緊緊的頭發,歪在榻上喝了一杯參茶,又去書房看了容汶英,容汶英根本沒有聽夫子講課,而是將書扔得到處都是,父子也拿他沒有辦法,就站在一邊也沒法講課了。容簡到了,夫子則是如蒙大赦,趕緊告狀道,“世子殿下今天先是不願意聽課,來了書房之後就把東西都亂扔,還踹了小人兩腳,王爺,小人可是沒法再教下去了。”這個夫子隻是教容汶英認點字的夫子,容簡也沒期待他能夠教容汶英學到什麽,此時對他擺了擺手,就讓他出去了。而容汶英此時也不買他父王的賬,看他父王進來,還故意將另外一冊書扔到他身上,他的書童,比他還大三歲的程曉然站在一邊戰戰兢兢,容簡讓他也出去了,才對容汶英喝道,“你想挨鞭子是不是?”容汶英麵紅耳赤地目露凶光,大嚷道,“騙子,騙子,你說小如兒要給我做書童的,我起床來根本沒看到他,騙子,騙子……”容簡心煩地上前攘了他小小的身子一巴掌,容汶英直接跌倒在了地上,他也並不哭,隻是發脾氣地將被他扔在地上的東西亂扔亂扯,“騙子——”容簡冷冷道,“你給我住嘴,下午就送你進宮,你找你太子哥哥去亂叫亂嚷去,讓他賞你兩個大巴掌。”太子容汶熙是皇帝容琛的長子,也是母親早亡,皇帝就非常疼愛他,帶在身邊教養。作為太子,從小就學帝王之道權謀之術,在親弟弟們都是同父異母且都有母妃,母妃還是出自名門的情況下,他自然就知道親近皇叔的兒子容汶英更有好處。所以,九歲的容汶熙很喜歡容汶英,雖然在容簡眼裏,他這個兒子就是個大惡魔,一點也沒有小如兒的乖巧可愛,隻知道發倔脾氣。容汶英也來氣地道,“我再也不回王府了,我和太子哥哥住去。”容簡像嫌棄什麽似的對他揮手,“去吧,去。以後別回來了。”容汶英這才哭了,一邊灑眼淚,一邊衝出書房,將站在門口的書童程曉然還撞得摔倒了。容簡寫了一封信,又派了專門伺候容汶英的嬤嬤丫頭,就把容汶英送進了宮。宮裏自然不差伺候一個小世子的人,而皇帝對容汶英也很喜歡,就讓他跟著太子住下了,每天生活也跟太子一起,一大早要爬起來去勤學館裏上學,還要學體術功夫和騎射,剩下的時間,則是跟在皇帝身邊,聽他和大臣談話,也會有時間玩一玩,但是卻很少。容汶英喜歡太子,也喜歡皇帝,但是卻十分討厭跟在他們身邊的這種生活,過了幾天他就熬不住了,想要回家,但是想到之前和父王吵架的情形,他一向傲氣,就沒法對皇帝說,他想家了要去的話,隻能在宮裏硬撐著。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容簡就會猜到真相了,真是經曆了各種艱難險阻才把容簡的榆木疙瘩腦袋給敲醒了。第34章容簡解決了他的兒子容汶英,這才慢慢踱步到歐陽徽所在的花廳裏。他不得不想,歐陽徽也實在沉得住氣,已經等了兩個多時辰了,依然坐在那裏。容簡出現在花廳門口,歐陽徽起身對他行了一禮,“王爺。”容簡說,“坐下吧,讓你久等了。不知是有什麽要緊事,你犯著欺君之罪不去早朝卻坐在本王府裏等。”容簡很明顯地在故意譏諷他,但歐陽徽卻不動聲色,淡淡說道,“王爺也是真性情的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實則是我很喜愛的一個小寵,昨晚在東湖上麵借著他水性好跑掉了,我聽聞王爺有救人離開,就過來問一問,王爺可是救的我那小寵。”容簡沒想到他居然還真是這麽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後,就說,“歐陽大人一向以清正嚴謹不近女色聞名,不曾想大人也有小寵。”歐陽徽並沒有被容簡說得氣急敗壞,道,“人都有七情六欲,我有個喜愛的人,也不是什麽大事。”容簡點點頭,“的確如此,隻是,我可沒救什麽人,所以的確不知道歐陽大人小寵的事。實在是不能幫上忙了。”歐陽徽道,“他叫閔湘,我這裏有他的賣身契,昨晚很多人見王爺帶走了他,王爺,還不要這樣讓小臣為難。”容簡道,“如果說是閔湘,我倒是的確救了他,皆因他是本王的朋友,隻是,我可不知他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小寵。”歐陽徽道,“這可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大約六七年前,我就買下了他,養著他,沒想到他卻帶著我別院裏的丫鬟一起跑掉了,之後還生下一子,之後又偶然找到了他,就把他關在我的別院裏,沒成想他趁著七夕要我帶他和他兒子出門,借著他水性好就從水裏逃跑了,我當時對他很是在意,關心則亂,他的兒子也趁亂被帶走了。我找了一夜沒找著,不瞞王爺您說,我這是整夜沒睡,精神恍惚,去上早朝也徒讓皇上關心,這才沒去。”歐陽徽說得字字句句真切動人,但是容簡不知為何並不相信他,也許是閔湘那清冷又憂鬱的身姿,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雅致和書卷氣,都不會是一個別人養著的小寵該有的。他並不為歐陽徽這話所動,而是說道,“他可不是這樣對我說的,本王不能因為歐陽大人的一麵之詞就信你。”歐陽徽已經要沉不住氣,“那王爺要如何?”容簡說,“我問他,他要是願意同你一起回去,我就將他交給你。”歐陽徽聽他如此一說,就知道是容簡把人藏了起來,但是閔湘也果真如他所想地並沒有告訴容簡他的身份。歐陽徽覺得有了希望,道,“如果隻是王爺去問,他必定不會願意同我一起回去,還會說我待他不好。王爺若是信得過我,我和您立字據,我去說服閔湘,他願意跟著我,我就帶他走,要是他不願意跟著我,我就放了他,如何。”閔湘早就被送走了,現在這個時辰都怕是過了三秀城了,一直會向西南去,容簡可找不出一個閔湘來讓歐陽徽說服,便道,“歐陽大人這是把本王當傻子?你去見了他,不是直接威脅他嗎,他能夠不答應跟著你?”歐陽徽道,“他本就是我的人,我這已經是放他一馬了。”容簡道,“你不過是把他當成了吳湘的替身不是嗎?既然閔湘已經有家有室還有了兒子,你何不放他一馬,再去找一個年輕孩子去。”歐陽徽麵色沉著,對著容簡露出了一絲譏笑,道,“王爺這是說的哪裏話,他就是閔湘,我就喜歡他,可不是把他當成什麽替身。我隻要他,不要什麽年輕孩子,再說,他本就是我的,他是逃奴,找回來就該好好教訓他一頓,看他以後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