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小家夥顯然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好了傷疤又忘了疼,姚臬才說過保持安靜,他就立刻將之拋在腦後,一把抓過身旁的竇候,伸出小小的拳頭,嬉笑說:“小竇,我們來猜拳。輸的人脫一件衣服。”    竇候也不會不從,於是兩人真就吼著叫著玩起猜拳,第一把結束,果果石頭,竇候布。    “啊,你慢出!”果果鼓著腮幫一指,不高興了,“重來!”    竇候倒也挺老實,一聲不吭,就跟他的少主重新開始。第二把結束,果果布,竇候剪刀。    “啊,你在瞬間變了,剛才明明是石頭!”果果再次憤怒的一指,更是不滿意了。其實吧,他就是不想脫唄,不然哪來這麽多借口。    竇候為難的撓了撓頭,心想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老是贏呢?    還沒想明白吧,忽然就感到一陣陰戾的氣息傳來,警覺的扭頭,然後驚恐。    “紅、果、果!”姚臬站在他麵前,摩拳擦掌,麵目猙獰得像隻惡魔,惡狠狠的念完這三個字,突然伸手拎起果果,隨即“嘶”一聲將他的褲子全部扯下,食指勾了勾,對著他那小小的、粉嫩的菊花猛然一插。    “啊嗚嗚……”果果立時哭起來,嚶嚶的,楚楚可憐。    竇候見狀,豁然起身,不想姚臬的視線“唰”的射向他,那樣犀利的目光,仿佛是在說:你也想來試試?竇候立馬自然的拍了拍袍子,然後坐下。    半年前有一場比試,竇候vs菊爆,勝者:菊爆。    “叫你再不老實。”姚臬衝果果咬牙念了一句,猛然拔出手指,丟下小孩,坐回原來的位置。身旁的付雲皺眉比劃了幾下手勢,大概的意思是:我同情你們。    這下馬車裏終於安靜下來,果果蜷縮在竇候的臂彎裏,瑟瑟發抖,眼神戒備的看著姚臬,那模樣,那神情,像極一隻受驚的小貓,而竇候,是他溫暖的港灣。    因為是在旅途中,所以四人都穿著便服。姚臬穿的是紅色長袍,很豔麗;付雲穿著深藍色的長袍,頭發在後腦勺簡單的紮成一個梗,很憨厚的味道,和他的濃眉大眼的模樣很貼切;倒是紅果果,穿的是與竇候一樣的墨綠色袍子,那樣老成的色彩,壓根就不適合他這種長不大的孩子,可他可以穿啊,不過話說回來,顏色雖然不搭,可他身子瘦,人又矮,加上那一頭有些天然卷的褐色短發,還是相當可愛的,竇候就像足一個冰冷的鐵塊,高高大大,手長腳也長,唯一能說短的大概隻有他剛貼耳的黑發,若不是他俊美的臉蛋替他加足好幾十分,恐怕這樣的體格會讓很多人產生壓力。    姚臬曾和他背對背站在一起,然後驚悚的發現自己隻及竇候的耳根高。而且,據說,竇候才十八歲。    自那之後,他再不跟竇候站在同一線上。    馬車還在顛簸著行進,車裏的四人已經迷迷糊糊,似乎都想入夢去,姚臬更是如此,他忽然在想,不知道姚矢仁那家夥的傷勢有沒有好一點?自己離開晉陽城,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麽壞事,想來傷口也會很快愈合吧。還有俞賜,他莫不會還傻傻的站在王府門外等他出現吧?有時候他真想切開那家夥的腦袋來看看,裏麵裝的究竟是些什麽。    眼皮有些重,是瞌睡的征兆。    身旁的付雲有些膽怯的拍了拍他,然後又拍拍自己的肩,姚臬心領神會,毫不客氣的靠在付雲肩上,睡著了。    馬車駛進益陽城的時候,竇候輕聲叫醒了在他懷裏留著哈喇子睡覺的果果。    果果噘著嘴直起身來,打折哈欠揉著眼,含糊的問:“到古龍山莊了啊?”竇候忙捂住他的嘴,小聲說:“少主,到益陽了,我們先走吧,別讓菊爆再懷疑了。”    “恩……好嘛。”果果隨口應了聲,不禁又打了個哈欠,竇候橫抱起他,掀開馬車的車簾,一個閃身便不見了人影。    人聲漸漸小去,馬車駛入一片森林,太陽西沉,月亮剛顯出身型,寒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車夫嫻熟的勒住馬繩,對著後背的木框重敲三下,姚臬睜開了眼。    眼前灰蒙蒙的,他知道,他們到金陵山了。    於是他起身拿出夜行衣,正要換裝,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他扭頭看向付雲,驚奇的發現那家夥還紅著臉在那數自己的脈搏。    “付雲。”他不冷不熱的叫了聲。    男人這才抬起頭,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似乎是緊張,或者是過於興奮導致的肌肉痙攣?總之,他匆忙的比劃幾下就下了馬車,手勢大概的意思是:我去看風景了……    姚臬迅速換上夜行衣,戴好麵罩,裝備好一切暗器和毒藥,重新在窗框上重敲三下,接著閃身消失在馬車裏,馬車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轉頭朝益陽城奔去。    古龍山莊在金陵山頂,金陵山也不算是什麽高山,但是由於樹木繁茂,造成路線錯綜複雜,常常有人在此迷路,還有就是,這裏雖然有個武功天下第一的莊主,卻也藏著不下十個土匪山賊的巢穴,至於具體地點,似乎沒人知道。    姚臬曾受過山匪的“關照”,也在金陵山待過一年,所以對路子還是有些記憶,甚至可以說,這裏的一切,他多麽熟悉,仿佛就在昨天,他還來過。    越是接近山莊,姚臬的心跳頻率越是駭人,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明明如此憎恨這個男人,卻,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    月亮攀上枝頭的時候,他看到了氣勢恢宏的古龍山莊,在隱蔽的樹林間箭步而去,他已經快要控製不住自己拿幾近決堤的思念。    然而,當他躍上離山莊最近而且最隱秘的一棵樹,從樹杈間望向山莊時才發現,莊門上掛滿的竟是白色的靈布,不僅如此,堂屋、側方,幾乎所有房梁都是如此,曾經輝煌奢華的古龍山莊,此時此刻,死氣沉沉。    有誰……死了嗎?    莫明的緊張感襲來,姚臬四望而去,隻見陸續進入山莊的賓客,人人都帶著惋惜而又悲痛的神情。心口一抽,他再顧不得其他,悄悄潛入山莊,直奔靈堂。 第三十六章 如此重逢,他是凶手?   好像,冥比六年前瘦了。    好像,冥比六年前高了。    好像,冥比六年前更令人無法自拔了。    他還是這麽優秀,不怒自威,渾身上下透著王者的氣息。    姚臬也不知怎的,欣慰的笑了笑,隨後竟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流了淚,溫熱的淚滴滑過麵罩,在他唇邊勾起一絲冰涼和苦澀。於是他驚醒,慌亂的抹掉淚水,屏息觀察。    他不可以忘記自己的任務,他是來終結這一切的,並不是來懷念,來敘舊。    情緒終於恢複平靜,他才聽見原來一直在耳邊嗡嗡作響的聲音,是堂屋裏的人討論時的細語。好不容易將目光從冥身上抽開,他才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前來悼念的賓客,竟然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家夥。正道上的名門,如少林、武當、峨眉、華山的掌門都來了,甚至,他看到了賓客之中最為霸氣的一人,站在最前列,拇指上戴著墨玉雕纂的扳指,這個人,是當今的武林盟主。    還有許多知門或不知門的幫派、堂派的領軍人物也來到了這裏,所以才會形成一片非凡的景象,所以才會迸發出如此驚人的氣息。    古冥,你好大的麵子。    姚臬驚歎不及,忽然聽見人群之中有人小聲討論此次時間,於是側耳傾聽。    --真殘忍,還以為那家夥隻殺男人。    --古莊主也挺可憐,完全不知道是哪家仇人。    --我早就說,他這種太過於正派,行事又高調的人,才最容易遭人暗算,來年可能就要當盟主了,或許是誰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喂,我剛聽莊內的人說,從傷口來看,應該是赤焰堂的殺手幹的,好像是菊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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