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有些小心翼翼,心裏也有隱隱的期待和安慰,龍衍他,竟真沒有忘記他們的日子……果然對他還是有情的……“回丞相,是這樣的。皇上今日選妃,現在正在和精心選出來的二十個美人飲晏,說是一會兒選個最貼心的共度良宵。可是皇上覺得既然一會兒得定個美人,不送東西不像話,就想找個精致的玩意兒送。說是送的東西不能太普通,沒準人家姑娘以後就是一國之後,太寒酸了不好。”李洪福看著墨逸軒笑,“就這麽著,皇上突然想起來,以前曾送過丞相一塊玉佩,雕了龍鳳的,說是先祖用來送皇後定親的,僅此一塊,意義重大。這玉佩早些年傳到皇上手裏,皇上說因為不太記得寓意了,隨手就送了丞相……”說到這李洪福像是有點不好意思,老臉紅了一紅,“皇上說,如果丞相還留著的話,能不能送還?”想來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這事,老太監也是頭一回幹。“這玉佩竟是……”墨逸軒想起龍衍當時隨隨便便送他叫他不要介意卻又小心翼翼幫他戴起來的龍衍的神態……心裏有淡淡的甜。原來他一早就想著的。可是聽著李洪福其它的話,心裏又泛著澀澀的苦。他現在在和二十幾個美人飲晏,一會兒會和最好的共度良宵……因為可能人家姑娘會是皇後,所以送禮不能輕了,堂堂一國之君,花心思的想禮物……想來那些美人,是極合心意罷。他早已忘了這天他們都是一起過的,早已不記得,他會等著他了。如今,還要把送過的東西要回去……“皇上說……要要回去?”墨逸軒微眯了眼,神情微苦,聲音有些寒。“皇上說,畢竟東西寓意不一般,丞相留著不大合適。這方玉佩,應是國母佩戴比較合適。”李洪福像是有些著急,“不知丞相可還留著?”墨逸軒的笑容發冷,“若東西不在了,如何?”李洪福微微低頭俯身,“皇上說,不在了便不在了,不是什麽重要的物什。不過丞相如果連個東西都管不好,想來是操勞過度身體欠安了,希望您可以寫個折子上去,大殷的人才還很多,丞相這個位置責任重大,讓力所能及的人來坐更好。”“這樣麽。”墨逸軒心冷,長歎一口氣,笑了,“李公公且不必急,本相方才隻是開個玩笑,本相這就去取,請公公稍候片刻。”“有勞丞相。”李洪福也不進屋,也不動,就站在窗子前等著。東西其實很好找,龍衍送過來的東西,墨逸軒都好好收著,那方玉佩更是。他從枕頭底拿出玉佩,玉佩碧色如泌,觸手溫潤,看了很久,把玩了很久,如今習慣了夜裏握著它入睡的東西……被帶走了,不知還能否睡的著?墨逸軒自嘲的笑笑,罷,人家不說不喜歡你了,便是這東西人家也要要回去了,還用丞相之位要脅,你還有什麽是不懂的?他搖搖頭,快步走出去,小心的把玉佩放到李洪福手中,眼睛定定的看著玉佩非常不舍,“李公公萬萬小心,既然此物如此重要……”“老奴省得。那麽,老奴就告辭了,丞相大人過年好。”“李公公也是,過年好。”墨逸軒拱手,目送李洪福離開,眼睛一直看著他的手。他的手裏,有那方玉佩。相府的門口掛著大紅燈籠,過節的喜慶氣氛如天下所有人家一樣。墨逸軒看著李洪福拿著那塊玉佩的身影漸漸消失,感覺心底的某一塊,空了。7070、分手後的第一次相遇 ... 一個人的除夕夜,墨逸軒守著漸漸熄滅的炭盆,想了很久。和龍衍的這份感情,他要怎麽處理。他向來性子冷淡,對於情之一事並沒有多少堅定和信心,也因為此,對於龍衍以前的示愛行為才遲遲不肯回應。書中從來多千古佳話,但那正是因為悲情,才被人稱道,現實生活中,哪裏有那麽多纏綿忠貞的情?左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偶有青梅竹馬私定終身,或者才子佳人恨不相逢未嫁時的綺麗,多也在現實打壓下分開,日子長長久久一過,當姑娘不是年方二八的芳華,公子眼裏也曆了世事的打磨,誰還記得當初的情,不都要守著自己的家人孩子平靜安寧的過?當年的歇斯底裏轟轟烈烈,隻不過笑話一場。而沒有心上人,順利從父母之命結合了的,也能有感情甚和的前幾年,待激情淡卻後,男子該納妾納妾,女子守著孩子夫君安安分分的,也能是相敬如賓,順順遂遂的一生。所以這世上,哪裏有什麽永永遠遠的情愛?情動時海誓山盟,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恨不得摘來給你,情淡時就算夜夜同床,做的未必就是同一個夢。能保持著一份親情來相處珍重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墨逸軒以為自己很透徹。而現今心下這份難受,他便以為是因為他沒有得到。如果龍衍和他能再相處一段,甜蜜一段,沒準到時會不想在一起要分開的,是他。他認認真真的想了很久,覺得無法相信龍衍真的對他無情,能忍住了放棄他。就像是你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寶貝,好不容易終於到了手,等到你厭煩,也要把玩好些日子的。他認為,龍衍不會這麽快就想要放棄他。就算他們之間的情愛會淡化,也不該是在這個時候。他說對他失望,狩獵後一連串的事讓他無法不介意,可介意是一回事,當真舍得放棄又是一回事。除非是有另外的原因。他墨逸軒都還沒有放棄,那個一直纏著的龍衍怎麽可以放棄!可會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他這樣做?墨逸軒想起了江南時的蘇小詩,龍衍一向了解他至深,他心裏的想法他必是百分百明確,莫非是借著這法子來讓他明白一些事或者更在乎他?但是選妃……要回玉佩……甚至還要脅他的丞相之位……這哪裏像有一點假!墨逸軒昏昏沉沉的想了一日,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惱了。他覺得這情愛著實是個煩人的東西,怎麽都不對,怎麽都是個錯。他決定不想了,順其自然。他不想放棄對龍衍的這份情,如果龍衍確有什麽苦衷,隻要他說出來,他必然會認真對待。可如果龍衍真的對他已不再珍惜沒有什麽情誼,他也不會真的就會像龍衍初拒絕他時想的一樣,要卑微的去祈求他的珍惜。或許心間的這份情許久許久都不會消下去,但是他墨逸軒仍是墨逸軒,是一朝丞相,性子堅烈從容,笑容淡然抬手間能讓朝堂風雲變色的墨相,不是為情所苦,終日鬱鬱之人!年初一麵對著來拜年的人,墨逸軒神采奕奕極富有朝氣的樣子讓衣束和秦燁大大放了心,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丞相能想開了真的能笑了,他們便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