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李洪福雙手攏在袖子裏,微低了頭,“他跟老奴也是這麽吩咐的。”“他真的對我……”墨逸軒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問李洪福,“皇上在宮裏這些日子,有沒有見過你認為我不認識的人?”“皇上的暗衛大半您都不認識……”“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以前沒有出現過的,最近一段時間會偶爾出現,你沒在朝堂看到過這個人,認為我也不認識的。”李洪福想了想,“這倒真有一個。那個人穿一身寬大的白袍,頭發很長,不怎麽束著,常提著一壇子酒,武功很高,來無影去無蹤的。”墨逸軒眸內閃過異光,“他哪皇上說過些什麽?”“這個人很奇怪,皇上從江南回來後他就經常來了,頭一回來時老奴還當他是刺客,不過皇上說以後他再來不必攔著,老奴就沒再管了。他回回來時都和皇上單獨一處,具體說過些什麽,老奴還真是不知。隻在偶爾上茶上菜的間隙,聽那人說過幾句,說什麽若他來做這一國丞相,比墨相您會更合適。再多的,老奴便不知道了。”“是麽?他想來做丞相啊……”墨逸軒眯起眼睛笑,看著心情很好的樣子,“我都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人會這麽看不起我做的丞相呢。”“他是什麽身份?你不知道的話,皇上可知道?”“這個老奴不清楚,但老奴覺得,皇上應該心裏有數。”“有數就好。”墨逸軒不說話,輕輕晃茶杯子。李洪福看他不說話了,開始為皇上說話,“其實這麽些年來……老奴也算看著皇上和您一路走到現在。皇上對您,是十二分的好,他的心思感情,您也清楚。皇上自小就是個死心眼的,雖然不知道這回是為什麽這麽鬧……老奴總覺得……覺得……”“覺得如何?”墨逸軒冷哼一聲,“他用那麽難聽的話說我,逼著我走,還讓你在大年夜特地到我府上要回一塊當年送出過的玉佩,你還覺得他對了?”“當然不是!那天那天”李洪福那天了好幾遍,愣是什麽都沒說,硬生生憋回去了。他不說,墨逸軒倒來勁了,“那天怎麽了?你要不說,我可不回京了。”李洪福大喜的站起來,“您答應回京了?”“你還沒說。”墨逸軒敲敲桌子沿。“皇上不讓說。”李洪福默默站在原地不動,一副委屈的苦惱樣。“不說我就不回去。”墨逸軒喝口茶,“這夜也深了,公公也差不多休息吧。”“丞相”其實從李洪福那張老臉上看出幾分小黑身上經常有的可憐相,對一個老人,還是一個老太監來說,真的很可憐。墨逸軒見好就收,不再繼續提這個,隻問了一句,“皇上不讓你說的,就這件事麽?”“回丞相,不隻。”李洪福一張老臉憋的通紅,“有些事,皇上說但凡丞相問起,老奴都不能說。”“其實你說了又如何,皇上不在這,我又不會說出去,他不知道,你便沒犯錯。”李洪福咬牙,仍是一句話,鏗鏘有力,“老奴不能說!”“也虧得他身邊有你這樣的人。”墨逸軒請李洪福坐下,“既然如此,李公公便說一說,譽王最近的動向吧。”李洪福有些納悶,小心的問,“方才老奴說得到前線密報,皇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為什麽您……看起來一點不擔心的樣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就是沒有死麽?既然他沒死,又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們努力把他尋回來便是。李公公安心,我們大殷的皇上,可不是泛泛之輩,憑它一個小小的華國,想要困住,是很難的。” 墨逸軒將茶杯注滿,遞過去給李洪福,微笑,“李公公說,是也不是?”“是!”聽了墨逸軒這番話,李洪福 75、你的天下,由我來守護 ... 心裏也油然而生一種驕傲,他們大殷的皇上,定然是不一般的!而且他們大殷還有一個最厲害的丞相……他幾乎老淚縱橫,激動的把從京裏帶來的消息一古腦的說給墨逸軒聽。墨逸軒一邊聽著一邊思考,要怎麽樣做才把影響降到最低。其實他並非不擔心,隻是對於自己深深愛著的人,他有更多的自信。而且現下的擔心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力去找到皇上,並且保持政局風向。他希望,上天能降福大殷,他們大殷的帝王,他的龍衍,可以吉人天相,一切安虞。既然龍衍在沙場上努力,他這個丞相自然不可以輸!他在沙場布置著一切,那麽他就應該在這裏,在京城,守護他的天下!7676、風雨欲來 ... 晴朗的春日,陽光燦爛,春暖花開。烏青鎮東邊一處宅子裏的主人遠行,一行三輛馬車,緩緩朝著京城的方向前進。馬車都是深青色的,最前麵一輛窗簾掀開,伸出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指著一邊河裏正懶洋洋遊泳的鴨子,烏溜溜的大眼睛瞪的圓圓,“爺爺你看鴨子!”“唔,春江水暖鴨先知麽。”甘老頭順著縫隙看了看外頭,摸小寶兒的頭,“寶兒,春天到啦。”小寶兒笑眯眯拍巴掌,“春天!”看了一會兒他回過頭,看甘老頭兒,“爺爺我們要去京裏麽?”“嗯。”“可是為什麽呢?因為墨墨?”小寶兒臉圓圓的,微皺著眉,“墨墨有事,寶兒要幫忙的,可是爺爺一起,事情很大麽?”因為和墨逸軒混的比較熟了,大約知道了墨逸軒是真心疼他,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好像很傷心,但是他是個很聰明的好人,於是稱呼上就變成了墨墨,很順口。甘老頭兒做勢敲了敲小寶兒的頭,“你叫衣束衣衣可以,像姨姨沒什麽不對,你叫墨逸軒墨墨就不好,下次記得叫叔叔。”“知道了……”小寶兒幽怨轉身,墨墨都沒有說,爺爺卻不高興……秦燁和衣束因為不想坐馬車,一人騎了匹馬,前邊溜達著。“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們啊,還得回去。”秦燁內心頗為不爽,卻仍然想跟隨,對於這樣的自己,他很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