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對這個人有欲望——在看過那場表演之後,他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對性愛感興趣,然而,顯然有一個人是例外。 但這個人隻是強有力的擁抱也能帶來不遜於插入的快感,承嗣隻想大喊大叫,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甚至願意就這麽死在他懷裏。 直到這個漫長的、血腥的親吻停下,孫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將頭埋入他頸彎。 這武將全部的體重都壓在了承嗣身上,似乎放下了什麽重擔。 承嗣緩緩抬起手,回抱著對方——這具高大的軀體正像幼童一樣微微顫抖。 肩頭有溫熱的液體無聲滲入, 孫悅哭了。 這個永遠強大、可靠、殺起人來眉頭都不皺一下、敢單槍匹馬麵對兩萬敵軍、運籌帷幄足以傾覆天下大勢的武將,擁著最心愛的人,再也忍不住眼淚。 李承嗣收緊手臂,緊緊抱著孫悅,低聲在他耳邊說:“好好管我,看著我,你有這個權利,也有這個責任……”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我的皇後。” 他看著天空。 永不疲憊的烈日之下,是浩瀚的、無邊無際的黃沙之海,在這自然的無窮威力之下,什麽都顯得無比渺小。 承嗣卻不知不覺找回了信心。 也許目的地已經不遠了,它應該在那兒,他知道的。 (待續) 還有兩章完結 11月8號值班木有了 9號下班回來碼…… 九十 第四十八天。 孫悅拆開承嗣腿上的木殼,以細沙來回摩擦那赤裸的、略有些潮濕的肌膚,直到連腳趾都清理得幹幹淨淨。 承嗣無趣地趴著,任憑這人粗糙的手指和那些粗糙的沙粒打磨他已看不出異狀的小腿,沒精打采道:“好想喝水啊……這兩天我都快尿不出來了……” 孫悅不動聲色,輕輕打了一下他的屁股,示意他翻過身來,為他重新綁上木板,纏牢,再將木殼子訂好。 承嗣的聲音有些沙啞:“等下還要去跟他們‘講故事’,真不想動……怎麽樣,好得差不多了吧?我覺得你不用堅持非要綁三個月,這東西實在太難受了……”孫悅催促地拍了拍他的頭,他撒嬌地在孫悅腿上蹭著,道:“再等會兒——說起來,你覺得後麵還有多少人在追?真是傷腦筋,我們沒法回頭去收拾他們,但是任他們跟著,終究是個麻煩……哦對了,你還記得那對父子嗎?或許就是他們提到的礦工,不知道他們怎麽能大搖大擺出來逛街?……或許不是,或許那隻是兩個路過的衍國人,可是他們身上的傷口卻跟那天村裏被殺的人一樣。可惜人已經死了,真相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 他的聲音越來越慢,終於停下了漫無邊際的東拉西扯。 他坐了起來,凝視著孫悅,半晌,終於低聲道:“孫叔,我還是不敢相信。” 孫悅疑惑地看著他。 李承嗣道:“那天,我以為你會——你會推開我,繼續無視我,就像之前一樣……如果不是怕以後再沒法開口,我本不敢跟你提。”他略略側過頭,不安道:“為什麽答應得這麽快?像在做夢。” 孫悅出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攬住這少年的身子,低下頭,與他額頭相抵。 四目相對,雖然沒有說什麽,對方眼中卻分明是鎮定的安撫和微微的揶揄,承嗣的臉慢慢紅了。 一切疑慮都顯得可笑,他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睛,勉強維持著鎮定,道:“你也一直……你也想要我,對不對?” 孫悅的笑意更濃,承嗣被他的嘲笑惹惱,突然微微仰首,襲擊般在對方唇上親了一下,接著快速閃開。 這一下猝不及防,孫悅僵了一下,耳根處不易察覺地泛出紅暈。 李承嗣詫異地看著他,突然笑了:“原來你也會——” 孫悅懊惱地伸手去抓他,這少年此時倒不再懶洋洋的,手疾眼快抓過手杖,快活地竄開,得意的聲音遠遠傳來:“晚課,晚課!” 孫悅收回了作勢威脅的手,看著那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難得看到這個人這麽孩子氣的時候。若仔細想來,他與承誌也不過隻差了一歲,卻一直沉穩得過分,完全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微笑著躺了下去,一隻手橫擋在臉上,不經意地以指節碰了碰剛才被那個人親過的地方。 * 第五十天。 夜間,整個營地一片漆黑,每個人都安靜地蜷縮著,一動不動,以毯子或自家被褥緊緊裹著身子,按照一個月來被教授的法子減少一切不必要的活動,以保存體力和盡量減少水分消耗。 李承嗣終於能正大光明地膩在某人懷裏,睡得香甜而安心。 * 第五十二天。 他們路過了一條幹涸已久的舊河道,耽擱了兩個時辰,掘地三尺,也未挖到哪怕一點濕潤的沙子。 “或許是傳聞中的那條古道……”承嗣的聲音已經明顯的沙啞起來:“據說曾有人自蒲仔城一路向南,試圖探尋流沙海的中心,迷失許久後尋到了這麽一條河道……以為能尋到水而喜,因為毫無所獲而悲,一度幾乎絕望,沿著這古道一路走下去,曆經二十餘日,卻最終走回了蒲仔城,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便稱呼它為‘味全古道’……” 他靜靜道:“若這真是那條古道,我們應該沒有走錯方向——不,不用改道,沿著這個走的話,離蒲仔還遠得很。我們繼續向西。” * 第五十四天。 這一天,最後一個桶也被清空,所有的水都已發到隊伍中每個人手裏。 “請盡量節省,自行分配每天飲用量,下麵還有幾天的路——”李承嗣不住走動,盡量大聲提醒著眾人:“請照顧好身邊的孩子,不要放任他們一下全部喝光……聖父大人在上,一切苦難終究會過去……這是最後的考驗……” 孫悅騎在駱馬上,靜靜地在遠處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