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道了謝,回到馬車前,“少爺,小姐,已經打聽清楚了!”  “嗯,那就走吧!”馬車裏飄出道男聲,應了她一句。  春秀才屈了屈膝,重新上了車轅。  婦人在心裏驚歎,我滴個乖乖!衣裳穿的那般好,竟是個下人,這祁越可當真不一般,認識的朋友都是有錢人家!  馬車重新緩緩地動了起來,朝著村子北邊去了。  那婦人看著馬車走遠,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啥時候她也能坐坐這樣的馬車!  “嬸子!”  就在婦人準備走的時候,有人遠遠地喊住她,她回頭一看,何家的何珍正跑過來!  何珍跑到她跟前,喘了兩口氣,就問道:“那馬車是不是去祁越家的?”  “是啊,你咋知道?”婦人納悶兒的看他。  那就是鄭公子了!他心中一喜,“謝謝了嬸子,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看著何珍來的匆忙,去的也匆忙,那婦人簡直摸不著頭腦,別是最近受的刺激太多,傻了吧?  “你在繡什麽?”在藥房配完藥回到堂屋的祁越,看見認真的自家夫郎,就湊了過去。  何淩聽見他的聲音抬起頭,把自己手裏的東西舉起來,“在繡這個!”  祁越看了看,是個綢緞的灰色大布包,縫了根長長的布帶,可以挎在身上,在包麵上,有個還沒繡完的虎頭,“你繡這個做什麽?”  何淩把手放下,拿起繡花針繼續忙活,邊回道:“小虎不是要去學堂了嗎,我想做個裝書的布包給他!”  祁越恍然,他笑著坐到他身邊的凳子上,“我都差點忘了這茬兒,回頭把家裏的筆墨也送一套過去!”  “嗯!”何淩答應了聲,又想到了什麽,歎道:“上莊村離得也不算近呢,以後日日走路過去,可是要辛苦了!”  聽了他的話,祁越尋思了會兒,突然道:“不如我們去孫木匠那兒訂個牛車,反正家裏的牛現在閑著,沐琰不肯給別人駕,牛就沒問題了,回頭借給林生接送小虎!”  “做牛車?”何淩停下刺繡的手,好是好,可相公不會又因為他一句話才要破費吧?  看懂了他眼神裏的含義,祁越伸手捏捏他的臉,“牛車我本來就打算做的,不過原本是想等到秋收的時候,可以拉糧食用,現在也就是提早些罷了!”  何淩點點頭,既然都是要做的,那就無所謂早晚了,現在做,還能讓林生他們方便些!  “咚咚咚”  還沒等他們仔細商量下,就有人敲響了大門,祁越示意他坐著,自己起身出去了。  拉開門見到的人讓他有些意外,這才幾天啊,這倆兄妹還真的來了!  “祁公子,我們前來叨擾了!”鄭越風拱拱手,一點沒有不好意思。  “祁公子!”鄭月言對他福了福身。  “沒有什麽叨擾不叨擾的,快請進!”祁越也一拱手,就側身讓開路。  鄭越風扭頭讓跟著的丫頭和小廝在車上侯著,就要抬步進門。  “祁大哥!”  遠遠的一聲叫喊,阻了幾人的動作,齊齊轉頭看過去,就看見了小跑過來的何珍。  祁越一挑眉梢,語氣十分平淡的道:“何小哥兒有什麽事?”  何珍停下步子,像是才看到鄭越風他們一樣,略有些羞澀的道:“公子也在啊?”  鄭越風笑了笑,沒說話。  祁越像是明白了什麽,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勾唇一笑,看來這何珍,轉移目標了!  鄭月言也扭頭看著自家哥哥,眼神裏的意思全然是:你的品味什麽時候這麽差了,連這種鄉下哥兒都撩撥!  鄭越風很無辜的攤攤手,他真的跟這哥兒不熟!  何珍嬌羞了一會兒,才想起了正事,道:“堂哥在家嗎?”  “在不在家,似乎都與你無關!”他這樣子,一看就是想借著他夫郎的關係,攀上鄭越風,他豈會讓他如願。  “祁大哥……”何珍紅了眼圈,“我就是想跟堂哥道個歉!”  “道歉我看就不必了吧!”何淩許久未見人回去,心裏奇怪就出來看一看,誰成想又看到何珍找上了門。  祁越微微一笑,阿淩所說的,正是他方才想說的,當真是心有靈犀!  “堂哥……”何珍弱弱的開口,縮了縮肩膀,一副被驚嚇到的模樣。  “何珍。”何淩輕擰了眉頭看他,“總是這般作戲,不累嗎?”  何珍一滯,暗暗咬了咬牙,這賤人真是越來越難應付了!他麵上似有些害怕,往鄭越風那邊靠了靠,“我沒有……”  何淩歎了口氣,“那便沒有吧,今日我家有客人要招待,請你慢走!”  “我……”何珍似乎不敢反駁,他伸手揪住鄭越風的衣袖,向他求助,“公子……”  “哎哎哎,我說你這哥兒,怎麽這般不知羞恥,我哥同意了嗎你就拉他!”鄭月言一把就把他的手拂開,聽了這麽半天她也懂了,這哥兒就是上回鎮裏蒙臉的那個,現在似乎是好了。這是想勾搭他哥呢?還一副被何淩哥哥欺負的模樣,裝什麽可憐,就他這點兒手段,連鎮上想進鄭家大門的姑娘們的小手指都比不上!  何珍身子一軟,直接坐倒在地上,小聲的啜泣起來。  “喲,這身體這般嬌弱,可真是一朵嬌花!”鄭月言雙手抱胸,語氣很是諷刺。  鄭越風拂一拂自己被抓過的衣袖,好似被弄髒了般,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  何珍的指甲都要扣進泥土裏去了,他現在這般的狼狽,都是拜何淩所賜!  “兩位家裏請吧!”看了半天戲的祁越開口,把時間都浪費在他身上做甚。  鄭氏兄妹聽罷就進了他的家門,他們可是來玩兒的,不是來應付極品的!  “何珍,地上涼,還是莫要久坐了吧!”何淩跟他說完這話,就跟祁越一道把門關上了。  何珍站起身,狠狠的瞪著緊閉的大門,何淩竟然敢諷刺他?!他以前的那些軟弱可欺果然都是裝的,內裏就是個狠毒的狐狸精!本來想著今天能借機進門去與鄭公子多多接觸,不但沒成,怕是還惹了人家不喜!  他狠狠的跺了跺腳,若是攀不上他,以後的藥錢可就沒著落了!  進了門,祁越握住何淩的手,“我的阿淩長大了!”  何淩臉紅了紅,抬眸直視他的眼睛,“總不能讓相公為我擔心,我要學會保護自己,也要學會保護你!”  祁越另一隻手抬起,摸了摸他的臉頰。  “咳咳,兩位可莫要忘了我們啊!”鄭越風清清嗓子,很沒眼色的表示自己的存在。  “我去燒些水泡茶!”何淩紅著臉退開,轉身去了灶房。  “何淩哥哥,我也去!”鄭月言提著裙子追上去。  自家的小夫郎跑了,祁越把視線轉向罪魁禍首,“鄭公子當真好魅力,這才剛來,就帶來了朵麻煩的桃花!”  鄭越風展開扇子搖一搖,道:“就算我不來,這麻煩的桃花就不來了?”  “哦?”祁越挑一挑眉,似乎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人家可是一口一個祁大哥啊!”鄭越風上下看一看他,“祁公子的魅力,在下自愧不如!”  祁越勾唇一笑,不再尋他麻煩,“屋裏坐!”  何淩燒了水泡上壺好茶,端著去了堂屋,鄭月言跟在他身邊,拿著兩碟點心。  “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的妹子平常可是連手絹掉了也不彎腰撿一下的!”鄭越風看著她把點心放下,出言調侃。  鄭月言狠狠的瞪他一眼,“說的跟你扇子掉了你會撿一樣!”  被人嗆回來,鄭越風訕訕地摸摸鼻子,端起杯子喝茶,他妹子一定嫁不出去了!  何淩笑眯眯地看他們鬧,幫祁越把茶斟上。  “呀,這是何淩哥哥繡的嗎?真好看!”何淩方才出去時把沒繡完的布包放在了桌邊,這時正被鄭月言看見,她摸摸上麵繡好的部分,“繡的可真好,鎮上的鋪子都沒有這般手藝!”  “我也就是隨便繡繡!”何淩也沒覺得自己當真繡的那般好。  鄭月言看了看,就依依不舍地放下了,那老虎的毛發都繡的逼真,當真是好看!  何淩看見她的眼神,心下想了想,這布包是要送給小虎的,回頭再繡個小物件送她吧。  鄭越風是男子,對刺繡不怎麽上心,隻略看了一眼覺得挺好,也看不出什麽區別,“月言來的路上便嚷嚷著要上山摘果子,二位可否能帶我們去玩兒玩兒?”  “自是可以!”祁越點點頭,每日得空,他們也會上山去轉轉,阿淩會陪他采些藥草。  何淩也道:“山間此時有許多野菜成熟,正是新鮮,我們摘些回來,晌午我做給你們吃!”  “好呀好呀,正好嚐嚐何淩哥哥的手藝!”鄭月言很是期待,她還沒吃過野菜呢,平時吃的那些青菜都膩了!第37章 心動  許華今天在河裏捉了兩條魚,還挺肥,一條他留著給爹燉湯喝,還有一條他拎著打算送到何淩家去。  他爹這些天吃了祁越給的藥,氣色明顯好了很多,飯都能多吃半碗,還能讓他扶著在院子裏走動走動,可把他開心壞了!  他們家裏窮,也沒什麽能報答人家的,得點好東西就送過去讓人嚐嚐鮮,也算是他的一番心意。  到他家門口的時候,許華就瞅見了停在哪兒的馬車,車轅上還做著個丫頭跟一個小廝,這明顯就不是何淩他們家的馬車。  他們家莫不是有客人?許華停下腳步,要是人家在招待客人的話,他現在上門會不會不太好?  他躊躇了會兒,正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祁越家的大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華哥兒,你怎麽來了?”門是何淩開的,正看見站在門口的許華。  人已經出來了,許華自然要把東西送了再走,他提提手裏的魚,“早晌捉了魚,想著給你送一條過來!”  “給我做什麽,我不缺吃的,留著給許叔補身體吧!”他們家各種吃食都有,祁越為了養好他的身體,補養的食物更是多。  “我給我爹留了!”許華堅持,“這是給你的,”  “可我……”何淩還想推拒。  “收著吧,也是華哥兒的心意!”站在他身邊的祁越開了口,依那許華的性子,他們若是不收,他心裏更是過意不去。  何淩看看祁越,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初他自己不是也做了些包子當謝禮嗎,華哥兒的心情應該也是一樣的,他伸手把魚接過來,“謝謝你華哥兒!”  許華搖搖頭,“應該是我謝謝你。”  祁越把魚拿過去,轉身進了家裏去放下。  何淩拉住許華的手,帶他到一直沒吭聲看他們說話的鄭氏兄妹跟前,“鄭公子,鄭小姐,這是許華,我在村裏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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