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在你是泉泉師父的麵子上,我才懶得擔心你。”奉舜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看你這樣就知道,肯定沒事。” “主祭大人就那麽肯定麽?”赫連重抬手勾過奉舜華的下巴,“真的不用幫我檢查一下麽?也許我受了很重的傷,主祭大人沒有看出來呢。” “你還有閑心開玩笑,可見你還是沒事。”奉舜華微微蹙起了眉頭,難道讓自己擔心就那麽好玩麽? 赫連重不置可否。他確實沒受傷,可是比起那些受傷的人,他倒寧願出事的人是自己。畢竟那些樂師和工匠師傅們都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培養起來的。 見赫連重蹙起了眉頭不說話,奉舜華心下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冒出來,寒氣瞬間湧遍全身。他曾為赫連重占過星,星相顯示,赫連重命裏有三劫,其一在六歲,其二在十歲,其三在二十到三十歲這十年間的某一段時間。全部能夠渡過,卻無一能夠化開。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赫連重偏過頭去看著奉舜華,“不舒服嗎?要不要等下我讓烏衣笑過來幫你看一下?” “不用。我很好。”奉舜華果斷拒絕,饒有興趣地看了看赫連重,“你跟那烏衣笑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哦?” 赫連重不以為意,彎起唇角笑開來,“主祭大人這是在吃醋麽?我還聽說,你很介意我跟重寧遠的交情。所以……我以為,比起烏衣笑,你會更介意重寧遠。” 奉舜華語塞,怔了半晌才小聲嘟囔道,“我有什麽好介意的。” 看著奉舜華微紅的臉色,赫連重心情大好,忍不住湊到他麵前輕輕吻住了他的唇瓣。其實這人心裏還是在乎自己的,隻是嘴上總是不肯說罷了。“我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所以,不用擔心。我說過,會好好照顧你。還有泉泉。” 奉舜華推開他,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誰用你照顧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宮主,需要穆寧把您隔壁的客房整理出來嗎?”穆寧停下車,站在窗邊等著赫連重發話。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赫連重掀開車簾從車上跳下來,又叫住穆寧,“對了,你去看看宮裏那些人的傷勢如何了。順便吩咐膳房多準備點滋補的食材。” “是。”穆寧領命,立刻消失。他可不想妨礙了自家主子的好事,有多快就跑多快。 奉舜華也跟著下了車,在赫連重身邊站定,“你對你的屬下還滿上心的麽。” 赫連重笑笑,“這是自然。沒有他們,哪來的禦樂宮。沒有禦樂宮,又哪來今天的我呢。那些人都曾為了禦樂宮出生入死,哪能虧了他們。” 奉舜華表示讚同地點點頭,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赫連重,“本來隻想著把你送到宮門就回去的,結果還是把你送到家了。” “這樣不是挺好?”赫連重倒是很滿意現在這個結果。 奉舜華好笑地白了赫連重一眼,“我要回去了,泉泉晚上會很黏人,看不到我的話,他會哭的。” “看來我還是比不上泉泉呢。”赫連重聳了聳肩,看起來並沒有不高興,“既然如此,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嗯。”奉舜華輕聲低應。走了沒幾步,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回過頭來對赫連重道,“你自己也小心些。若是有什麽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到神殿去找我。” 赫連重聞言,上前拉住奉舜華,“那我現在就需要你!” “需要你個頭!”奉舜華抽回手,毫不猶豫地給了赫連重一記爆栗。趁著赫連重還未反應過來,轉身就走。他怕再不走,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不是因為赫連重強留,而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想走。 所以他必須得強迫自己離開。就像之前從青門不告而別一樣。反正這種事他做過不止一次,也不在乎再多做一次。 看著奉舜華毫無留戀地轉身而去,赫連重有點委屈地撇了撇嘴。是那人親口說了有什麽需要隨時可以找他的,那自己的要求就一點都不過分麽,結果那人還是要這樣一走了之。赫連重不禁腹誹,奉舜華,你又騙我!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無關小劇場——俺:為毛被騙的總是俺……某舜:我又騙你什麽了……俺:俺又沒說是乃,乃心虛什麽啊?某舜:你才心虛。俺:不心虛乃急什麽?某舜:我又急什麽了……俺:那乃喜歡俺不?某舜:不喜歡。俺:騙子……某舜:……1919、第十九章 錯過 ... 元祐四十年六月初六,青衣尊者八十大壽。 一大早赫連重就收到了赫連玉從青門的飛鴿傳書,說是讓他趁著老爺子心情不太好的時候趕快回來。 赫連重當時就鬱悶了,老爺子心情不太好還催他那麽快回去幹什麽!找死麽…… 不過赫連重最多也就是腹誹了幾句,順便很親切地問候了赫連玉。並沒有不回去的打算。待宮裏的大小事項都跟穆寧交代好了,赫連重也就帶了賀禮起程了。畢竟老爺子若是真的心情不好了,誰都沒什麽好果子吃。他還是趁著老爺子還有點心情,趕快回去的好。 是以,赫連重收拾好了就早早出了門,一路馬不停蹄趕到城門下。隻盼著奉舜華能夠考慮清楚,在申時之前趕過來跟自己一起回去。好像六歲那年,他從皇宮裏逃出來,也曾有過如此強烈的期盼。那時候,他是盼著自己能夠活下來。 想到過去,赫連重的眉心漸漸擠出了一個川字。他強壓下心底的煩躁,坐在街邊的茶寮繼續等著奉舜華。 隻是,赫連重很可能白白等一場。雖然奉舜華的確是一早就出了神殿。卻不是趕去跟赫連重匯合,而是直奔了正元街上的靜王府。 奉天本來是一早被宮裏來的夫子給揪起來學什麽勞什子禮儀,正打著瞌睡,一聽明慧說奉舜華來了,立刻又來了精神。還沒等奉舜華進了房門,就忙不迭地把夫子趕了出去,還特意囑咐他能跑多快跑多快,“明天再說!您老又不是非得一次全教會了我!” “呃……是。”夫子雖然為難,卻還是應聲退下。皇帝的命令他自是不敢違抗,可眼下最不能得罪的,還是這靜王爺吧。連帶著這位王妃,他也得小心伺候著,自然是人家怎麽說,他就得怎麽做。 奉舜華踏進門來的時候,奉天已經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吃起荔枝來了。可苦了慧明了,一邊要向自己問安,一邊還得往某人嘴裏送包好了皮去了核的荔枝。 “你今兒倒是起得早啊。”奉舜華彎起眉眼笑了笑,又調侃道,“我聽說皇上最近請了夫子來府上教你宮廷禮儀,學的如何了?” “那勞什子禮儀,純粹就是折騰人!”奉天一說起這事,就老大不樂意,“飯不讓人好好吃,覺不讓人好好睡,喝個水說個話也是個事!麻煩死了!早知道這樣,我才不做這勞什子靜王妃!” “嫁都嫁了,現在才來說這些?這樁婚事可是你自己也應了的。”奉舜華抬手點了點奉天的腦袋,“話又說回來,你幹什麽不嫌麻煩?” “吃!”奉天果斷地回答了一個字。 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奉舜華在心底重重地歎了口氣。真是拿這個弟弟沒辦法!他這性子,跟自己爹爹簡直是一模一樣。 奉天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轉,苦著臉又道,“不過現在連吃都麻煩了!天天不許吃著不許吃那的!爺又不是牛,怎麽能天天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