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    “快去!”解三頓了頓,聲音溫柔,“快去吧,阿遙。”    許路遙知道他若留下,怕隻能幫到忙,咬牙便已快步走至廚房,將門死死關嚴,從門縫裏偷偷去看。    沈鶴忽然動了,已往廚房而去。    解三手裏的鏈子刀猶如靈蛇已襲擊過去,將他纏繞其中,自己飛身而上,抓住鏈子前麵的短刀,已極速往沈鶴麵門砍去。    沈鶴手裏的軟劍更似靈蛇,抬手擋住那一大砍,竟還能分出閑餘襲擊解三。    二人在空中激鬥,重重人影之下,已是分不清你我。    院外已經有人衝了進來,怒道:“沈鶴,住手!朕命你住手!”    竟是小皇帝趙離。    話音剛落,兩人已分開,沈鶴一個後翻,便落在趙離身側,單膝跪地道:“陛下。”    趙離狠狠瞪他一眼,並不讓他起身。    轉頭一看,解三落在園內,以刀撐地,急速喘息,頓時擔憂道:“阿三,你無事吧?”    解三抬頭笑看他,好像問天氣一般問:“喲,皇上,您怎麽來了?”        第37章 逼良為x        趙離還記得自己初見解連芸的那日。    身形修長、麵容俊美的少年穿著深藍色勁裝,跪在自己麵前。    “少爺,小人解連芸,以後是您的護衛。”    那時候他才三四歲,唯一的反應就是癟了嘴然後哭哭啼啼鬧著要吃糖。後來他們在一起經曆諸多風雨,他擋過風雨亦擋過刀劍,受過責罵亦受過汙蔑。解連芸一直都是最初那副模樣跟在自己身後,久到連趙離自己都覺得這個人絕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背離自己。    若說在大漠上解連芸最後的那一瞥讓趙離驚覺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那如今站在他簡陋的院子裏,背後是他護著的刺客,趙離卻突然發現,自己犯下的這個錯誤,已是十惡不赦。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要被擰碎了一般的酸澀。    他難過的差點要去哀求。    趙離卻忍住了。    登基已有近十載,除卻和解連芸有關的那些事,他從骨子裏畢竟還是帝王。    “你必須跟朕回朝。”他挺起胸膛,先前種種隻在解連芸麵前才肆無忌憚的表情都已收回,留下的是冷冷的高傲。    解三又好氣又好笑,收了刀,把刀麵細細擦拭,然後又掛上臘肉,吊在房梁下,方才問:“陛下還是想攻打契丹國?”    “受此等挾持羞辱,朕怎能不報仇雪恨?說出去,還讓人笑話天朝懦弱無能。”趙離道。    解三點頭,肅穆道:“陛下所言甚是。”    “那你——”    “好走不送啊陛下。”解三笑眯眯道,說完此話,他便轉身進了廚房,晾著二人,再不理睬。    趙離合適受過這等羞辱,臉都氣黑了,站在泥濘院內雙手微微發抖。    沈鶴跪了一會兒,瞧天子沒有讓自己起來的意思,黑色的衣服都浸泡在泥漿之中,十分不適,咳嗽一聲,道:“陛下,天氣轉冷,還望保重。劉玄德尚且三顧茅廬才請得諸葛亮出山,陛下又何必氣餒——”    “他是三姑還是茅廬?!”趙離氣得咬牙切齒,衝著廚房朗聲道:“解連芸你給朕聽好了!朕給你三日時間,你若還不跟朕走,朕便治許路遙死罪!”    話音剛落,解三便從裏麵衝出來,神色難看之極:“陛下,你這是逼良為娼!“趙離冷笑:“為國效力在你嘴裏怎如此不堪?”    “壯士慘死,百姓流離,在草民眼裏怕是比娼妓更加不堪。”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講到此處,已是無話可說。    趙離摔門離去,沈鶴隨後跟上,走前抓著解三的手,語重心長道:“哥們兒,你自己保重。”    解三苦著臉道:“保屁重。”    許路遙已將灶裏點了火,下了糙米入鍋,正撲騰撲騰的開水,解三鬱悶之極的同他訴說,許路遙倒一點都不慌亂。    “三哥,我信你定有辦法。”許路遙道。    解三抱頭苦歎:“蒼天啊,我能有什麽辦法。小皇帝死了心要讓我回朝……你、你就一點都不吃醋?”    許路遙茫然到:“吃醋。為什麽。”    解三呆怔半晌,決定還是不要把理由講的過分清楚比較好。    複而苦歎:“哎!”接著可憐兮兮的抬頭問許路遙,“為了能想出解決辦法,我能喝點兒酒不?”    許路遙臉色頓時變了,“啪”的一聲放下吹火棍,惡狠狠道:“不準!”    解三兒嚇得連忙陪笑:“我就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許路遙這才繼續去吹火。    解三坐在旁邊看著火光忽明忽暗,歎氣道:“比起回朝庭這檔子破事,我倒是更好奇北獠關裏收了那虎符的人是誰。”        第38章 絕無可能        王大夫來複診時,便瞧見解三坐在炕上長籲短歎。    “這怎麽啦?發愁什麽呢?”王大夫笑問,“要不我給你紮兩針?”    “哎呀,趕緊算了吧,再紮要出人命啊。”解三連忙擺手,複又愁眉苦臉長籲短歎。    王大夫放了藥箱在旁,坐到炕上給解三號脈,接著瞅他兩眼,笑道:“我做夢也沒想到,竟有一天能為將軍您號脈問診。”    解三苦著臉道:“大夫你說什麽哪……一點兒都不像毒手神醫……”    王大夫笑了:“哦,這樣像不像?”手下用力一猛。    “哎喲!”解三慘叫一聲,“像了,像了。”    王大夫又道:“那能說說將軍為什麽困惱了麽?”    解三遂將虎符的事情逐一道來,又將小皇帝威脅之事說給王大夫聽。王大夫思索半天道:“先說大的,再說小的。”    “好,你說。”    “皇上不是威脅您嗎?這個簡單。隻要你們家阿遙樂意,你與他遠走高飛不就得了。天高皇帝遠,還怕他什麽。你能躲得了三年,難道躲不了三十年?”王雨成哼唧道。    解三一聽,轉身去問許路遙:“阿遙,你可願隨我四處奔波。到時候,怕是露宿風餐,沒有一頓溫飽。”    許路遙看看王大夫,又看看他,臉有些微紅,垂首道:“三哥,這還用問?”    解三嘿嘿一笑,去抓許路遙的手。    王大夫咳嗽一聲:“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解三呸了他一口,又道:“那再來說說小事兒,這虎符的事情,怎麽辦啊?”    王大夫笑道:“我說解三兒啊,這種事情,你還來問我。你自己去一趟不就好了嗎?” 解三愣了愣,想了想道:“斬臨風人呢?” 王大夫道:“你說小斬啊?在我家裏乖乖呆著呢。何事?” 小斬…… 解三“噗”的笑了:“王大夫你們真親近。”    王雨成涼涼的瞅他一眼,道:“本醫與何人親近,跟你何幹?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別磨磨唧唧的。”    解三這才道:“斬捕頭本就是幹這行的,北獠關裏出了奸細,若是他捉住,豈非大功一件?不如請斬捕頭出馬走上一遭,保準馬到成功。”    王雨成聽了半天,哼了兩聲,道:“我回去問問他,哎,但是醜話說在前邊,總不能讓小斬一個人去冒險,你得陪著一起。要死一塊死。我晚上讓他打探打探,若有了消息待日頭上了,便來告訴你。”    “行,行。”解三爽快應道。    王大夫走後,許路遙才道:“三哥,我能做什麽?”    解三看看天,認真道:“時辰不早了,不如先吃飯吧?”    許路遙無語。    待許路遙這邊燒火做飯,嫋嫋炊煙升起,灶台上已暖上了幾個小菜,解三方才問他:“阿遙,你可曾記得當日接虎符過去的人的身高模樣?”    許路遙想了想,搖頭道:“蒙麵之人,身高與你相似,行動輕盈似有武功,聲音低沉,聽起來應有些年歲。”    “若再聽見他的聲音你能認出來嗎?”    許路遙點頭:“能。因為他說的是契丹話。”    解三眉毛一跳:“什麽?他說的是契丹話?”    “正是。可又不是契丹人的氣質……而且他最後回了北獠關,應不是契丹人。”    解三若有所思道:“你這麽說我倒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這塊虎符的舊主。會說契丹話,又曾在北獠關內駐紮過五年。隻是他為何會引狼入室?想不通。”    許路遙好奇道:“何人?”    解三又想了想,失笑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待吃了飯,與許路遙儂儂軟語一番,自然少不得一番雲雨滋潤,待許路遙睡下解三才睜開眼,以前的事情又跟走馬燈似的不停回放,以前半夜總睡不著便喝上點小酒,如今手邊沒了酒,解三便隻能睜著眼睛瞪著屋頂。    他被小皇帝當初一腳踢到北獠關時,便碰見過這虎符的主人,當時那人還是震西大元帥,統帥十路八十萬大軍。他還曾被此人狠狠罰過軍棍一百。    現在想來,屁股都似乎在痛。    小皇帝絕無可能為了他這麽一個腐了氣兒的老臣親臨如此邊陲小鎮,亦不可能為了行刺太後的刺客而來,那是為了什麽興師動眾?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那邊是白玉虎符。    他記得從許路遙那處得到虎符時,曾看出其中有異物……    剛想到這裏,便聽見急促的敲門聲。    許路遙已是醒來,抬頭看他,解三皺眉,批了衣服便去開門,大門一開,便有一渾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倒進來,解三連忙扶住,低頭一看,竟是今日去北獠關探聽消息的斬臨風,不由得一驚。    “斬捕頭……”    “虎符、虎符……”斬臨風抖著手遞出一物,解三定睛一看。    竟是那被許路遙偷走,摔碎了尾巴,又被神秘人得到的那塊大元帥虎符。        第39章 天命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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