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比得上舒王爺大智若愚,扮豬吃虎呢!鋒芒畢露的人,永遠比不過韜光養晦的人。  顧錦知笑的溫暖,看江漓那頭如錦似緞的墨發,心中不禁靈機一動:“本王為你束發可好?”  江漓愣了愣,倒也沒反對,拿了檀木梳子遞給身後之人。  顧錦知笑意更深,拿著梳子輕輕為江漓梳頭,他的頭發如意料中的一樣,柔順飄逸,不需要多用力,梳子即可順滑到底。顧錦知握在手中,竟舍不得鬆開了,故意將大體速度放慢,明明可以很快梳好的頭發,他偏偏磨磨蹭蹭用了小半柱香。而江漓也始終端坐著沒有催促,時間就在這一刻變得安靜寧和,雖然平淡,卻莫名溫暖。  “今夜上元節,街上必然熱鬧。年前那會兒本王曾許諾要帶你去看廟會,後來發生諸多事情就給耽擱了,不如今晚就去,元宵燈會好生熱鬧。”  上元節徹夜燈火通明,全城解除宵禁,百姓上街參與熱鬧非凡的燈火晚會。從街頭到巷尾,沿著貫穿整座金陵城的月庭湖掛滿了五花八門形狀各異的花燈,到處花團錦簇,燈光搖曳,將整座京城點綴的繁華富強,一片燈火輝煌。更有鑼鼓伴奏,舞龍舞獅騰飛雲霄,雄壯威風,讓觀者歎為觀止,連連拍手叫好。  偶爾幾道煙花在墨空中綻放,落得一片流光溢彩。  舒親王的座駕在駛入鬧市區停下,街頭耍把式賣藝的正好做出一連串高難度動作,又是噴火又是變戲法,惹得圍觀群眾們鼓掌吆喝。無意間瞥見遠處那輛奢華的馬車,心知必是哪位地位顯赫的達官貴人,禁不住好奇心多看幾眼。  隨從掀開馬車的帷裳,畢恭畢敬的請主子下馬車:“王爺,您確定要下來走嗎?還是坐在馬車裏比較安全吧,這街上人來人往的,若是衝撞了王爺……”  車內舒親王走了下來,燦爛炳煥的燭光將他茜色的錦衣映的格外明豔,“隻坐在馬車裏走完全程,有何意趣?”  隨從隻好閉嘴為上,又掀了一次帷裳,迎接轎內第二人出來。  那身影一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當場震驚四座。隻見那人麵若瑩玉,長睫如簾,清幽似蘭,冰涼似雪。水藍的錦衣襯出他的絕俗風姿,外披的雪白織錦羽緞鬥篷更顯他月韻仙風,美的不可方物,且從骨子裏透出一股清冷孤傲,不容褻瀆之氣。當真是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不少行人都看傻眼了,兩眼發直的盯著那人走下馬車的身影。突然,一道極其陰冷的視線掃過來,正是那位跟在藍衣少年身邊的達官貴人,一臉的凶神惡煞,恨不得將所有偷窺少年美貌的人眼珠子挖出來泡酒。  “王爺在看什麽?”  “啊,沒什麽。”  顧錦知一臉做賊的表情左右窺視,防止各路可疑分子的靠近:“本王想,帶你出來是不是錯誤的決定。”  江漓略有詫異:“此話怎講?”  “你瞧,這麽多人都覬覦你的美色。他們虎視眈眈,不懷好意。”顧錦知一本正經的道:“以前你孤身一人在湘雪閣,可見有多危險,本王要是早些遇見你就好了。若能時光倒流,本王就先去湘雪閣等你來……不對,本王七歲的時候就親自去你家找你。”  江漓往前走了兩步,問:“王爺那時就知道我了?”  “是啊,本王未曾與你說過嗎?”顧錦知緊跟上江漓的腳步,說道:“我七歲之時聽父皇說起過你,江大人的公子羸弱多病,體不禁風。我當時就想,這位小公子倒是與我同病相憐,都是病骨殘軀。不免有些惺惺相惜,有機會就想與這位江小公子見上一麵,若品性相投,也不失為一個良友。”  江漓憶起往事,感慨頗深,又聽了顧錦知年少之時與自己奇妙的糾葛牽絆,一時興起,就忍不住帶了絲玩味的語氣問:“王爺如今見了我,可有失望?”  “當然沒有。”顧錦知眉間蕩漾著喜悅的笑,雙目深深的望著江漓:“別說失望了,根本處處是驚喜。小漓兒的身姿,容貌,氣質,性格,乃至滿腹學識皆無人可比。當然最讓本王震驚的還是你的武功,隻怕不僅是本王,江家小公子非但不體弱多病,反而武功高絕的這一信息,得震驚了整個天下吧。”  顧錦知眉飛色舞,好像一個在炫耀自己寶貝的孩子:“說到底,還是江大人深藏不露,騙了天下人。”第37章 苦楚和心酸  江漓跟顧錦知平行在熱鬧的街市上,耳邊回蕩著鑼鼓震天的哄鬧聲:“父親隻許我習武,禁止我露武,平日裏多半時間督促我學四藝,讀四書五經,認詩詞歌賦。試圖將我熏染至溫潤儒雅的書生氣,且多次叮囑我,不讓我逞強,讓我保持身體羸弱的表象,即便受了委屈也不能動武。小時候有諸多不解,如今靜心思來,也總算理解父親的苦心了。”  顧錦知聽在耳裏,突然湧出一絲理解為人父母的心酸和顧及,又感於江漓兒時的無奈和委屈,以及如今的悲涼和傷悼,不禁覺得一陣心酸,出言感歎道:“能有你這樣的兒子,令尊令堂必定深感欣慰。前朝九樞直屬先帝掌控,是先帝的耳目,一把藏於暗中的利器。江大人既是首領,所承擔的責任必然眾多,所樹立的敵人更是數之不盡,他這樣做,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吧。”  江漓微微怔愕。韜光養晦,藏匿鋒芒,大智若愚。顧錦知是這樣的人,所以他能很容易的理解父親的做法,是這樣嗎。  湖畔兩岸的花燈璀璨耀目,映著顧錦知那清澈明亮的黑瞳,越發深邃迷人,明若星光。  心中明澈,表麵上卻兜著糊塗,玩玩樂樂瀟灑於世,無尤無怨,這般閑情自在淡泊名利,倒也難得。  煙火怒放,漫天豔彩。街上人流如織,各個攤鋪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小玩物,更有孩子們手拿煙花棒追逐著嬉戲,留下一路歡聲笑語。  “漓兒小的時候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顧錦知看似隨意說著話,注意力卻始終留在江漓身上不曾移開,時時刻刻關注著江漓的一舉一動。但凡是江漓肯落目的物品,隻要注視的時間超過一瞬間,顧錦知立馬暗中打手勢給鬱台,而鬱台得到指令後,就悄然跟後方隨行喬裝的府兵一起將小攤兒搜羅打包了。  眼神瞄到什麽就買什麽。鬱台看著興高采烈把瓶瓶罐罐打包的攤主,無奈的遞了銀子:“送去舒親王府吧!”  “還好。知曉我身體秘密的人隻有父親母親和府中管家,以及個別親信之人。此事若東窗事發,父親免不了犯下欺君之罪,他自然小心謹慎。”江漓語氣平和的說:“我六歲那年,表兄到府中做客,母親特意照父親所托前來叮囑我裝病,隻需草草見一麵表兄即可。”  顧錦知點點頭,聽得很認真。  “我聽母親的話,躺在病榻上見了表兄,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本以為表兄不喜與我這等身弱體病之人交往,不想他天生好玩,人也頑皮搗蛋。那日之後,他又來院中找我,正巧看見我手中持劍。我尚且驚慌暴露,他卻站在門口笑得開心。說我羸弱病體,居然妄想習武練劍,當真是癡人說夢。”  江漓回憶起往事,心中既酸澀又微甜,他說的心平氣和,邊上身為聽眾的顧錦知反倒急了:“你這表兄,真是全無半點關愛幼弟之心。”  江漓微微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解釋道:“雖說是表兄,但他不過比我大一個月罷了。”  “大一天也是大。”顧錦知不聽狡辯,隻認死理。  江漓索性不解釋了,繼續方才的話說:“表兄冷嘲熱諷,當時我尚年幼,自然氣不過。但想起母親的囑咐,我還是忍住了。隻是表兄脾氣急,又玩心大盛。隨手拿了地上一根樹枝,美其名曰的要教導我。他三歲習武,根骨上佳,一招一式倒也狠厲,或許他是見我不順眼,想找借口打我一頓吧。”  顧錦知憋著口氣:“然後呢?”  “我看破了這點,自然怒意衝頂,在表兄打得來勁之時,反手劈他一掌。”  顧錦知想起不久前自己曾親自領教過江漓如冰似雪寒芒畢露的劍指,當即打了個激靈:“雖說你當時年幼,功力必然不如當今,但當年你表兄也是個孩子……”  江漓唇邊溢出一抹清潤冷笑:“所以他在家躺了一個月才勉強下床,半年後才完全恢複。”  顧錦知:“……”  果然是惹不起,超凶!  “不過後來受罰的還是我。”江漓垂目,苦笑一聲:“表兄被我重傷,身為舅舅的父親自然要罰我。更因為我耐不住性子衝動行事,暴露了武功不凡這一點,罰我跪了一夜祠堂。本以為日後不會與表兄一家有所來往,不料半年後,身體康複的表兄再次登門拜訪,還送了一隻鸚鵡給我。”  顧錦知恍然大悟:“睡呆?”  江漓點頭。  顧錦知靜心一想此人,更是眼前一亮,問道:“去年本王進宮正巧碰上陛下與溫太師議事,在西北戰報中提及一英勇神武的少年將軍,溫太師說,此員猛將姓丁名左,乃是九樞江大人的外甥。你所說的表兄可正是這位丁左丁將軍?”  江漓也顯出意外之色: “是。”  顧錦知輕輕笑道:“戰報中說,丁將軍出良策打敗敵軍,又在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少年熱血,呼嘯往來,倒是跟你口中描述的爭強好勝,任意妄為的性子不謀而合。”  江漓有感而發:“表兄參軍與我家中遭變是同一年,他隻身一人在軍營,沒有那個位及一品軍侯的舅舅當靠山,走到今日這般,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江漓走著走著,突然腳步一凝,看去了遠處攤位上擺著的一盞走馬燈。隻淡淡看了一眼,江漓邁步走開了。  鬱台在後麵跟著,時時注意顧錦知的吩咐,然而等了半天,顧錦知也沒再發布全攤包圓的命令。而是語氣冷淡的叫了一聲:“清煙。”  鬱台身邊的清煙走近幾步,躬身道:“王爺。”  “他喜歡那盞走馬燈,是嗎?”  清煙跟了江漓十幾年,自然對他的喜怒哀樂了解至深,顧錦知也曉得這點,所以自然而然的開口詢問。清煙亦明白,實話回答說:“公子從小到大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不能說喜歡,頂多就是……懷念。”  “此話怎講?”  “公子兒時幾乎沒出過府門。老爺夫人對外稱他羸弱病骨,隻好常年關在府門內,盡可能斷絕公子與外人接觸,以免暴露公子的真實情況。但也正因如此,公子對外麵的花花世界充滿好奇,在他十歲那年的上元節,公子帶著草民逃出府去街上玩兒,他一眼看中了小攤上販賣的走馬燈,隻是還沒等買,就被隨後出來的老爺逮回去了。”  清煙指著遠處貨攤上的走馬燈:“那隻走馬燈倒是跟當初公子看中的那一盞有些相似。”  清煙望著顧錦知濯濯有神的雙目,心中有感而發,忍不住朝顧錦知深深拱手見禮:“草民謝過舒王爺。”  顧錦知嚇了一跳:“為何要謝本王?”  “因為王爺是真心待我家公子好的。”清煙的薄唇輕抿,眼底溢出無言的悲歎:“自從老爺夫人走了以後,草民就再沒見過公子笑了。江家慘遭滅門之災,公子也從純善開朗變得陰鬱寡言,三年的流離失所孤身隻影,時時警惕,一麵要計劃報仇,一麵還得堤防被人報複。草民本以為,未來的公子隻能如此了,直到草民見他住進了王府。草民覺得,公子變了。他會笑了,話也變多了,尤其是日常生活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安然愜意,這是從未有過的,或許連公子自己都沒察覺到,舒親王府會讓他這般安心吧!”  顧錦知眸色漸深,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酸澀還是溫暖,難受還是舒心呢?聽了清煙這番話,他心裏空落落的,難受得緊。又好像被什麽東西填得滿滿的,撐得慌。多種情緒攪合在一起,最後剩下的唯有一個心痛。  “你說的,是真的嗎?”  “草民沒必要說假話。”清煙又是一拜,畢恭畢敬的說:“公子的變化都是王爺造成的。公子曾說過,他活著隻為了報仇。草民當時聽了,心中既心酸又害怕。心酸的是,家中百口死於非命,僅剩下清煙一人,無論如何都根本堵不住公子心頭那偌大的創口。害怕的是,公子以報仇的意誌存活,若哪天大仇得報,他的使命完成了,那他……可還有活下去的動力嗎?”  顧錦知心裏咯噔一下,臉色瞬間一陣蒼白。  “報仇是必然的,但清煙不想公子的人生中隻剩下報仇。他失去了自我,當大仇得報那天,想起父母慘死,想起家中滅門,孤身一人踽踽獨行,還有什麽活著的樂趣可言。”清煙凝神望著顧錦知,眉宇間肅然起敬:“但是如今,有王爺無微不至的照顧公子,掏心掏肺的待他好,公子雖性情冰冷,卻不是鐵石心腸。有了王爺的嗬護和關懷,或許能漸漸地填補公子心頭無法愈合的傷口吧。草民真心感激王爺,對王爺的恩情銘感不忘,日後如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錦知看著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忠仆,心中生出感慨萬千,不由得替江漓感到欣慰。他朝身邊同樣一臉感慨的鬱台使了眼色,鬱台忙從命的過去將清煙扶起來。  “何必謝本王,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是何身份,無論是何局勢,本王都會不顧一切的對漓兒好。義無反顧,不計任何後果。”顧錦知語氣堅決,緩緩望向如墨的夜空,眸中透出少見的厲色,似是能透過層層雲雷,撕破暮空,直逼蒼穹:“本王想照顧漓兒一生一世一輩子,別無他求,僅此而已。”  花天錦地,鼓樂齊鳴,處處載歌載舞,一片喜慶祥和。  “小漓兒,你看。”  忽然暖光耀目,江漓下意識順那光線望去。隻見遠處顧錦知麵帶溫柔的笑意,手裏提著一盞走馬燈。燈籠精巧華麗,內裏珠光橙紅。輪軸上精致的剪紙緩慢旋轉著,透過燭光映在燈身上,精美絕倫。  燭火的暖紅橙光照映著顧錦知如玉的麵容,宛如晨間的朝霞,清澈柔暖,溫怡明淨。第38章 將軍駕到  昨日一夜飄雪不停,今早的屋簷院落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紅梅嬌豔似火,暗香疏影,融入落雪當中,清幽淡雅。  忽然一道寒芒厲射,在怒放的梅林中穿梭而出,所到之處豔紅的梅花花瓣碧落紛飛。卻在觸及雪地的一瞬間被卓凜劍氣衝擊怒卷,清風呼嘯,揚起漫天花雨。紛紛落落,稀稀疏疏,每一片花瓣看似完整,卻在那冰霜劍身撤去的瞬間四分五裂,每片花瓣都被均勻的切割成了數十份碎花,一時間空中紅豔如霞的上千花瓣爆棚開來,細細密密已變上萬,成片的碎花在高空中紛紛飛揚,漫天遍地,場麵何其壯觀。  江漓之身肅立在這梅花紅雨當中,手握霜辭,羽衣蹁躚。碎花如幻如夢,若仔細看去便可察覺,它們片片結霜結霧,甚至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淩。待落地之時,隻需輕輕一觸即地麵,冰霜即碎,那僅剩的小小一片碎花也在強烈劍氣的摧殘下粉身碎骨,化成了一縷紅沫,隨風消散。  頃刻間,漫天紅豔碎花盡數落地,又瞬間消散。白雪皚皚,梅林廊屋,無聲無息,宛如從未發生過什麽一般。  “嗬嗬……”  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江漓並未感到意外,因為他早就注意到有人站在遊廊下盯著他看,他並未在意,又或者可以說,他根本懶得理會。  但是江漓沒興趣,對方可興致高昂。二話不說,縱身就飛出了遊廊,拔出腰間佩劍,直奔江漓背後命門而去。  江漓眼底厲色一凝,側步閃過殺招的同時以霜辭格擋,兩把劍發出一聲清亮的撞擊聲。江漓微一發力,強烈的陰詭內息撲麵而來,逼得對方不得不暫時撤劍朝後退開。但他並不退縮,稍穩住身形後便襲來了第二招。  長劍飛虹,那人衝天而起,精妙的劍術舞的人眼花繚亂,一招一式變化絕倫,穩準快三個字融會貫通,純陽的內力寄托在長劍之上,熱如烈焰,劍氣掃過之處,片片雪花皆化為一汪汪清水。  江漓眸中一片冰冷,霜辭橫空一掃,將對方如火熾烈的劍氣抵了回去,落下一片冰寒刺骨,地上的一汪清水瞬間凝結成冰。  聽到打鬥聲從垂花門跑進院子的安平長公主見到這番場麵,頓時嚇得麵色慘白:“快住……”  “姑母!”緊跟安平長公主其後跑來的顧雲笙兩眼放光,興奮的難以自禁:“哇——姑母,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您可別搗亂啊!”  電光火石之間,院中二人已交手數十招。顧雲笙瞪大眼睛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江漓那華麗狠絕的劍術吸引住了,尤其是那把握在手中忽隱忽現的利劍,如冰似霜,寒芒爍爍,泛著刺骨噬肌的殺氣。  隻見那霜辭舞動,淩厲勁風席卷,地上積雪隨風而起,雪花漫天飛舞,淅淅瀝瀝。每一片六角霜雪都成了江漓的武器,明明一觸即溶,卻片片鋒利如刀。那人驚險閃過,心有餘悸的看去後方被雪片切割成兩瓣的紅梅花蕾,禁不住讚歎出聲:“好劍法!”  江漓麵無表情的接住對方一麵滿口誇獎一麵殺氣騰騰的一招,忽然一個閃身,身形迅捷的連顧雲笙都猝不及防,就見江漓豁然現身,並以右手為刃,橫掃那人脖頸。  安平長公主嚇得花容失色:“江公子!”  手刃僅在距離對方脖頸半寸的位置驟然停下,一切都安靜了。  飛揚的雪花悠悠落地,安平長公主慘白的臉色逐漸緩和,顧雲笙簡直興奮到了極點。  那個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嬉皮笑臉性格囂張的少年,身著杏色錦衣,五官端正,眉目晴朗。他稍微偏頭看了眼立在自己頸側的手刃,無奈歎氣,嘴上樂悠悠的道:“上次你這一下子,我養了半年才恢複。這回你要再給我一下子,我隻怕就兩腿一蹬,一命嗚呼了。”  江漓收回手,清冷的目光在他臉上兜了一圈,一語未發,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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