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榛子。”睡呆氣的炸毛,一個俯衝過去,準備用它的鐵嘴銅牙戳死小白。  小白眼尖,一看不明物來襲,且殺氣騰騰,唯恐自己小細腿小短嘴撕不過。三十六計跑為先,“咕咕咕咕”的滿院子逃命。  “睡呆。”  小白鴿耳朵也很靈,順那聲音的源頭一看——救星來了!  頓時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破殼的力氣直朝救命樹藤衝去,驚慌失措的往那雙白潤如玉的手中一落,告狀!  “咕咕咕咕……”  遠處睡呆氣的噴血,就你會叫?  “公子公子,榛子,榛子!”  “睡呆不要吵。”江漓直接無視了睡呆的抗議,左手握著信鴿,右手取下他爪子上綁著的信紙,順勢將鴿子放飛。  小白鴿:“???”  睡呆:“!!!”  一屋不容二鳥,隨著那一聲“咕咕咕咕”的慘叫,兩隻鳥撕的頭破血流,你死我活。  江漓展開信紙一看,是二路的飛鴿傳書。  夜來幽在江南。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感謝一直支持我,陪伴我的小可愛們。祝萬事大吉,福氣多到爆炸。⊙⊙!第54章 曠世琴曲  七月初七,乞巧佳節,織女牛郎鵲橋相會,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民間拜織女拜魁星,曬書曬衣,種生求子。宮廷之中也在這一日為舒親王慶生,一早辦置起來,宮中家宴倒也溫情和暖。戲台之上演繹著柔漫優美的昆曲,一曲《遊園驚夢》引眾人哀傷惋歎。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皇帝多喝了幾杯酒,似是想到了什麽陳年往事,目光有些發愣,神色有些哀愁。皇後瞥見了,忙柔聲慰問,皇帝下意識望向專心聽曲的顧錦知,欲言又止,隻是搖了搖頭。  一整日下來,顧錦知都留在宮中陪伴太後,至晚方歸。  一路快馬加鞭回到王府,顧錦知氣喘籲籲的跑到新雨樓,緋紅的錦袍被風灌的鼓起來。倚坐在江漓身旁,按著太陽穴道:“漓兒可等急了?怪本王貪杯,起先沒覺得怎樣,結果被夜風一吹,頭痛的緊。”  江漓看顧錦知愁眉苦臉的模樣,對身旁候命的鬱台說:“給王爺熬一碗醒酒湯吧。”  “是。”鬱台領命走了。  顧錦知還懶洋洋靠在江漓身上不肯動彈,江漓見他神色疲憊,索性讓他枕在自己膝上,親自為他按揉太陽穴:“既已醉酒,王爺何不在宮中住下?”  “太後也是這麽說的,不過……”顧錦知朝江漓溫柔一笑,閉上雙眼享受著力度適中的穴位按摩:“今日本王生辰,想有你陪著。”  “那太後怎麽辦?”  “本王明早會去請安,再說,宮中有皇兄和錦嫿在。倒是漓兒你,隻有本王不是麽?”顧錦知目光炯炯,江漓的手仿佛帶著仙法,被這麽一按,原本昏沉的頭腦果真輕靈了不少:“不說什麽生辰,就單單是七夕,本王都不能留你獨守空房。”  江漓的手微僵,眸光瀲灩,落在顧錦知一本滿足的麵容上。  這時,鬱台端著醒酒湯進來了。  顧錦知隻好從江漓懷中起身,戀戀不舍的瞥了江漓一眼,咕咚幾口喝完醒酒湯。  月色靜美,映照紅菏菡萏嬌豔欲滴,暖風和熙,蓮香沁人。江漓輕輕放下手中杯盞,凝視著顧錦知道:“王爺生辰,我以一曲琴聲為賀禮獻給王爺,王爺可願意聽?”  顧錦知先是一愣,而後自是欣喜不已:“你的琴曲宛如天籟,本王當然願意。”  江漓朝外叫道:“清煙,去把霄風拿來。”  顧錦知的心髒微顫,那把以梧桐神木和冰蠶絲王製成的傳世名琴,今夜,要由江漓喚醒嗎?  霄風放置於幾案上,遠處候著的侍女奴婢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加快了心跳。  但見江漓雙手撫於琴身之上,修長玉指緩緩撥動琴弦,一音破出,震天懾地。  那空前絕後的音質叫眾人心中悸動,一時竟忘了呼吸。  很快,第二音節破空而出,曲聲清潤明亮,悠揚婉轉,撲麵而來春暖秋涼的氣息。一曲琴樂,震古爍今。天地芳華、盛世繁榮、皆失色。  忽聞一聲鳥語,眾人心神動蕩,恍惚的朝四周一看。  天上地下,四麵八方,杜鵑、喜鵲、飛燕、畫眉、沙百靈、黃鶯、能叫上名字的,甚至叫不出名字的……  千鳥來朝!  一曲可令枯木逢春,一曲可令天地銷魂,一曲醉眾生,萬物盡沉淪。  直到一曲終了,千鳥依舊盤旋著,久久不肯離去,爭鳴不休。如此天下奇觀,不僅舒親王府上下震撼,乃至大半個金陵都城皆沸騰。  群鳥徘徊於天下地下,有的站在院中,有的飛入閣內,仍然沉溺其中,遲遲不肯走。  一片靜謐無聲……  當丫鬟奴才反應過來之時,殊不知自己竟淚流滿麵,觸動心弦的樂聲往往帶著魔力,會讓你在不知不覺中,情不自禁的落淚。  而這一次,顧錦知沒有哭。他靜靜地聽完整首曲子,怔怔的望著江漓,忍不住,笑了。  上一次,江漓的曲聲中充滿憂傷哀婉,生離死別,身不由己之苦。這一次,他的曲聲中少了一分哀愁,多了一分輕悅,失了一分孤寥,多了一分和暖。  顧錦知心中歡喜,就拿外麵侍候的奴才開心:“瞧他們一個個眼淚鼻涕一把的,還有你,”看向同樣熱淚橫流的鬱台:“你怎麽這麽多愁善感?”  鬱台胡亂抹了把臉,委屈巴巴的說道:“江公子的琴聲有悲有喜,讓人聽了又哭又笑的。”  人人心中都有著最脆弱,最敏感,隱藏最深的一根弦,而江漓恰恰能撥動這根心弦。人活一世,誰還沒個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往事如煙,浮生若夢,心中五味俱全,也難免悲春傷秋。  去年在月庭湖,顧錦知的心便是如此。  如今這一曲霄風仙樂,想這些完全不懂音律的平俗之人,根本是被活活感動哭的。總有那麽一首曲子,觸及心弦,情不自禁,熱淚盈眶。  顧錦知一邊回味那曠世琴曲,一邊故作溫怒道:“聽你這意思,漓兒的琴聲倒叫人哭笑不得了?”  “當然不是。”鬱台果然嚇得縮成了一團,先是拍拍自己嘴巴,而後絞盡腦汁,搜腸刮肚來彌補:“小的嘴笨,不會誇人。江公子之琴藝超絕,簡直是……呃……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看鬱台憋得滿頭大汗,顧錦知噗嗤一笑,一副奸計得逞的幸災樂禍。連高冷的江漓都看不下去了:“王爺就會拿鬱台開心。”說著,朝鬱台遞了個眼色。  鬱台見顧錦知沒反對,頓時如蒙大赦,拜了一拜趕緊溜走。  顧錦知起身繞到幾案內側,坐在江漓身旁,看了一眼玉琴霄風,眼中流淌出無盡柔情:“這是本王收到的最好的賀禮”  江漓眸光微閃,撫摸琴聲道:“這琴是王爺送的,拿來作為賀禮也是借花獻佛了。”  “霄風隻有你才配彈奏,它能得你之手被重新喚醒,是這把琴的福氣。若琴有靈,它也該心滿意足了。”顧錦知想方設法沒羞沒臊的要把江漓吹上天,且臉不紅心不跳,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而江漓無論是被誇還是被罵都能保持神態自若,不動如山:“小小琴曲作為賀禮,不足為道。”  “漓兒送什麽都是好的,就算什麽都不送,隻要陪在本王身邊就行。”顧錦知說得很認真,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江漓,從他的眼神似是透出了某種信息,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焦灼不安的征求江漓的同意。  夜暖風和,草木芬芳,池中魚兒嬉戲,穿梭在滿塘盛開的蓮花下。清香襲人,那一朵並蒂芙蓉越發嬌豔。  既然沒表示,那就是不反對。  顧錦知心下激動,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扶住江漓的頭,另一隻手環住江漓纖細的腰身,輕輕的吻上江漓的唇。  清涼柔潤的觸感,如初雪,似晨霜。緊緊貼合的胸膛傳來彼此的溫度,江漓的麵上自然而然的泛起了紅潮,連那長而微卷的羽睫都仿佛蒙了一層水霧,濕潤朦朧,帶著些許迷離的醉意。  顧錦知深深地望著他,難以置信自己竟有一天會萬般憐惜一個人,疼愛一個人。哪怕失去自我失去靈魂,哪怕死後入萬劫地獄,他隻想把自己的全部都留給江漓,獻給江漓。  “要說人啊,真不能給一點甜頭。”顧錦知溫柔的卷起江漓鬢角的墨發,將其繞到江漓耳後,笑聲中帶著些許無奈:“以前本王孤身一人,日子雖然乏味,但也都那麽過來了。如今有了你在身邊,每天都是期盼,時刻都是幸福。可若哪天你不在了,本王甚至不敢想,那種日子……簡直一刻也過不下去。”  江漓斂眉垂目,呼吸略有急促:“王爺的擔心是多餘的。”  “是麽?”顧錦知語帶牽掛:“本王對你患得患失。”  “王爺多慮了。”江漓淡淡說道:“放眼天下,我能去哪裏?也隻有這舒親王府是我唯一的容身之地了。”  “漓兒。”顧錦知撫摸江漓的側臉,柔聲問:“無論你走到哪裏,總會回來這裏的對嗎?”  江漓心底微顫,顧錦知神態有異,話中有話,是預感到了什麽?又或者是……知道了什麽。  “王爺也說過,這裏是家。”江漓眸色幽幽:“無論去往哪裏,無論走的多遠,終會回家的。”  -  白露沾草,紅日初懸。  鬱台昨夜在外閑著沒事捉蛐蛐,大戰了三百回合,蛐蛐沒逮到,自己累得趴石桌上睡著了。等迷迷糊糊醒來之時,一聲“小漓兒”讓他瞬間清醒。  聲音的來源自然是新雨樓內的顧錦知,鬱台急忙跑進去,就見顧錦知身著中衣,樓上樓下的找人。  鬱台心中隱隱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先沒詢問顧錦知緣由,而是讓院中當值的丫鬟奴才們趕緊去尋找,轉而才走至顧錦知跟前道:“可是找不見江公子了?殿下莫急,江公子可能去水榭賞蓮了。”  顧錦知的臉色有些發沉,可若說他怒火叢生,倒不如說擔憂和焦慮更多一點。  等丫鬟急匆匆跑來跟鬱台耳語之時,鬱台臉色煞白,慌裏慌張的跟顧錦知稟告道:“下人們找遍了王府,並,並沒有發現江公子……就連清煙護衛也沒了。”  出乎鬱台意料的是,顧錦知並未有過激的反應,似乎早有預感一般,他隻是身子微晃了晃,險險扶住桌角,在鬱台驚慌的慰問聲中輕輕歎息道:“那是他的責任,他非去不可。”  鬱台正想問什麽意思,顧錦知忽然瞧見桌上的花瓶底下壓著一張尺紙,上麵隻有簡短的幾個字。  此番雲遊,不日方歸,勿念。——江漓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初一,紅紅火火!第55章 舒懷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江南水鄉,青青幽幽,碧藍晴空,滿是詩情畫意。西湖橋上,煙雨蒙蒙,遠山朦朧縹緲,近水澄澈碧綠,勝似人間仙境。  西湖斷橋柳絲輕拂,輕柔細雨,隻見一白衣男子單手撐竹骨綢傘,晨間霧氣煙雨打濕了他單薄的衣衫,他麵容精致,美如冠玉,冰冷絕俗。身姿超然若仙,氣質出塵不染。他獨立於斷橋之上,與那煙雨西湖融為一體,就好像頂級的水墨大師集一生絕學精心描繪的風景畫。  遠遠望去,竟不知是西湖美景淪為那人的陪襯,還是因為有了那人的存在而讓西湖風光更加水木清華,如詩如畫。  “公子。”身著羅衫的二路快步走上前,畢恭畢敬的拜道:“公子腳程真快,倒是屬下來接遲了。”  二路說著,從袖筒中取出精心保存的畫卷,上麵是一副濃淡渲染的水墨畫,畫中背景為西湖,畫中之人是一個身著紫衫的貌美女子。  “這是半月前一個恰巧在附近賣畫的書生所作。”二路把畫遞給江漓,那畫中女子正是夜來幽。  江漓將手伸出橋外,驀地一鬆,畫卷落入湖中,水暈染了紙上墨跡,隻留下模糊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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