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聽著樓下傳來陣陣搜羅的吵鬧聲,尷尬道:“不想,被誤當成采花賊。今晚我並非去找宛芙蓉的,而是……查到逐暉的據點,不巧官兵巡邏,又把我誤認為是趁夜行為不軌的采花賊。” “逐暉據點?” “是,就在距離此一百裏的逍遙酒館,他們……”鶯鶯話還未說完,突然從外傳來一聲咆哮:“小娘們兒,我看你往哪兒跑!” “砰”的一聲巨響,格窗被一股強大的外力衝擊的破爛不堪,那個身著夜行衣,眼上帶刀疤的獨眼龍闖了進來,一劍朝鶯鶯刺去。鶯鶯反應極快,抽劍抵擋,趁勢反擊,戾氣駭人,全然不似往日那個在湘雪閣柔弱嬌媚的花娘。 兩把寶劍相互撞擊,發出一陣牙疼的“鏘鏘”作響,閃出刺眼的火星。獨眼龍剛勁的內功衝的武藝並不高強的鶯鶯連退兩步。二人交手的功夫就有三個黑衣人先後從窗戶闖進室內,本想幫助獨眼龍一起拿下鶯鶯,突然瞧見屋內還站著一人,雖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應是誰,但必然是鶯鶯的同夥,便二話不說的提劍往上殺。 江漓身影一閃就從窗戶飄了出去。三人緊跟而上,駕著輕功依次上了房頂。 夜黑風高,明明是盛夏季節,空氣卻陰冷的叫人不寒而栗,彌漫在天地間的肅然殺氣一舉爆發,衝擊著眾人耳朵嗡嗡炸響。 “什麽人!”底下的官兵們聽到動靜紛紛仰頭一看,就見那三個黑衣人連藍衣少年的衣角都沒碰到,便接二連三的倒在地上,口吐鮮血,麵目猙獰。而這並不算完,三人死後又有數名黑衣人接踵而至,刀劍相碰“鏘鏘”作響,震懾的人骨頭發毛。 “我乃杭州府衙捕頭,爾等狂民速速罷手!” 兢兢業業的衙役在下麵口頭警告,然而並沒有人搭理他。 強烈的廝殺聲引得四周鄰裏街坊陸續冒頭出來看熱鬧,包括遠處巡街的衙役官兵紛紛跑來支援。場麵頓時亂成一團,官兵試圖上房抓人,而房上正打得激烈,外人插手唯有被絞成肉醬的份兒。 窗戶大敞四開,舒懷被這動靜從夢中吵醒,心裏正不爽快,順那聲音源頭一看,頓時一怔:“這怎麽回事?” 無論是房頂上還是路地下皆亂作一團,越來越多的官兵趕來圍剿,周遭平民百姓爬起來看熱鬧,將整座匯仙居圍得水泄不通。好多無辜人等皆遭波及,不是被磕了碰了絆倒在地,就是被遠處橫掃而來的劍氣刮花了臉,再不就是被房頂上的空中飛人砸個正著,白白給人家當了人肉坐墊。 或許在這等混亂不堪的場麵下無人能察覺到,唯有那房頂之上的江漓,以及匯仙居內的舒懷,至始至終,無一人能近他們的身。 劍指直指命門,圍困江漓的最後一人氣絕身亡,順著坡形的屋頂滾落在地。就在這時,一陣奇特的異香撲麵而來,剛剛劃了獨眼龍一刀的鶯鶯心裏咯噔一跳,朝外大聲喊道:“少主小心!” 那抹奇香愈加濃鬱,引得眾人議論紛紛,當他們重新望去屋頂之時,那裏竟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紫衣女子。 一身紫衣妖豔華美,卻及不上那身著紫衣的女人婀娜嫵媚,風情萬種。那種美連女人見了也不會嫉妒,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美,一種叫人難以自禁,流連忘返的誘惑。 眾人癡醉,連那奉命圍剿平亂的官兵都傻了眼。人生在世,得見如此美人,死而無憾。 偏偏有個人壞風景—— “那女的誰啊?”舒懷一臉嫌棄的表情瞪著那位絕色美人,不屑一顧道:“莫不是那傳聞中的不敗女魔,夜來幽?” 小廝跟在旁邊點頭哈腰:“是啊,如少爺所言。” “也就一般啊。”舒懷攤開紙扇,漫不經心,用眼神點了點遠處江漓:“哪有那位公子賞心悅目?” “呃……”小廝啞口無言,轉著眼珠想了又想:“這二位皆是絕色,隻是一個清冷高貴,一個妖嬈柔媚。” “去去去。”舒懷不耐煩的瞥了小廝一眼,專心望去屋外,眼中掠過一抹憂色。 月光穿透雲層灑在夜來幽那一身妖豔的紫衣上,華服加身,熠熠生輝。她濃紫色的眼妝更為她精致的麵容平添一份冷豔的美。她目不轉睛的望著江漓,臉色幾經變換,朱唇輕揚:“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你是特意來尋我的?” 江漓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通體澄澈的劍,夜來幽明眸微眯,癡癡冷笑道:“這樣啊,你是來殺我的。”夜來幽低垂下手,那把赤色長劍就從袖筒中滑入掌心:“我隻當你眉眼間神似你父親,卻險些忘了你的麵容,更酷似你母親。” 夜來幽說完這話,手中劍意殺氣暴漲。隻一個縱身,人還未抵達,殺氣已刺得人肌膚如針紮。 江漓持劍依照殺氣來源橫檔,鏘的一聲響,閃爍寒芒的赤色長劍被硬生生卡住。強烈的衝擊震得雙方虎口發麻,夜來幽卻笑了起來:“你這樣萬裏迢迢的追我,倒是像極了你父親啊!” 江漓眸色冰冷,閃爍著刀子般銳利的光芒。以霜辭橫掃回擊,夜來幽幾個翻身向後躲過,麵上的笑意更深:“人人都說九樞的首領江茗是個癡情種,與夫人恩愛如初,相敬如賓,多年來無一妾室。嗬嗬,江珺歌,這話外人信,你信嗎?” 江漓:“你想說什麽?” 夜來幽笑的陰冷邪魅,她邁著優雅的步子朝江漓走近,嫣紅的嘴唇輕啟:“我可是你父親最愛的女人。” 茗郎,跟我走。 你負我真心,我要你滿門陪葬。 睡呆的話宛如一道驚雷在江漓腦中炸開,高手對決,哪怕是瞬間的走神都會是致命的。夜來幽麵帶獰笑,唇角勾起一道殘忍的弧度:她一躍向前,手中宛若火龍的利劍直刺江漓命門。 下方觀戰的舒懷驟然臉色大變:“漓兒!” 霜辭及時出擊,就著那柄殺氣四溢的赤劍劍勢,以巧妙的力道輕輕偏離赤劍的劍鋒,劍鋒擦著江漓前襟而過。夜來幽的一雙美眸閃過厲色,一擊不成,第二招已接踵而至,其速度之快如電光流星,雙劍撞擊,一赤焰如火,一冰冷似霜,兩股劍氣攪合在一起,相互抵抗,爭持不下。若此時誰的劍勢稍弱一成,那必將受到千刀萬剮的損傷。 夜來幽麵色微變,她看出江漓有收劍的趨勢,他要做什麽? 恍然想起昔年在湘雪閣那一戰,江漓的瘋狂和陰冷至今回想起來都叫她骨頭發寒。莫非,他是要以退為進?先一步收起劍勢,自身無疑要受到劇烈傷害。可這樣一來便能利用起自身殘餘劍勢,與敵人再也來不及收回的劍氣相結合,給予敵人致命一擊。敵人輸出的越發,造成的傷害便越大,以牙還牙的招式。可這種招式既凶險又愚蠢,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顧死活根本劃不來。 正常人誰會用這種魚死網破的招式,可夜來幽知道,麵前之人會用的,毅然決然的,眼也不眨的,十分樂意的去用。隻要能殺死仇人報家恨,他不在乎粉身碎骨還是灰飛煙滅。 江漓緊握霜辭的手骨節發白,收起劍勢自受一半劍招的動作猛然一頓,在夜來幽詫異的注視之下,他竟放棄了這個想法。改自傷自殘變成退而求其次,劍影交錯,夜來幽凝神防禦。 兩股強烈的內功相互衝擊,朝四麵八方擴散開來,站的近的隻覺身子被幾匹烈馬朝不同的方向拖拽,堪比五馬分屍般的撕裂之痛,每一處肌膚每一處經絡都被萬劍穿刺。離得遠的亦是胸口發悶眼前發花,內髒仿佛被丟入搗藥罐反複碾壓。 舒懷緊捂住心口,好在隻是內功四散的壓迫感,雖有各種不良反應,但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傷。身旁的小廝也不知道是同樣被內力衝擊的冷汗直流,還是因擔心舒懷的身體活活嚇得臉色發白。他試圖將主子拉進屋內躲一躲,不料舒懷反而闊步衝出了匯仙居,目光死死盯住房頂激烈的戰況,對那戰戰兢兢的小廝道:“去把知府給本王叫來!”第57章 怪我 霜辭在淒冷的月光下閃爍著冰晶雪色,華涼耀目。一滴血痕順著劍尖滴落,明徹劍身纖塵不染,雖嗜血成性,卻不失飄然仙風。 夜來幽怔怔的伸手撫了一把側頸,血絲順著指縫流下,滾落暗香袖袍。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若是換了旁人,隻怕腦袋早搬家了。 “夜掌尊倒是會自欺欺人。”江漓眼底一片冰寒淡漠,他臉色並不冷,語氣也未見絲毫銳利,可說出的話卻讓夜來幽花容失色,神情大變。 “刻意強調,抬高自己。也隻能證明你內心空虛,不堪一擊。用各種花言巧語安慰自己,逃避現實,雖心中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可殘酷的真相也會時刻提醒你,你想要的,從來就得不到。” “你!”夜來幽杏目圓睜,惱羞成怒,雙手緊攥乃至指甲陷入肉裏還察覺不到疼。她心髒上有一道疤,從未愈合過。她為了不讓那道疤再疼,取了各種各樣的藥膏往上塗抹,甚至用泥土去填補,用想盡一切辦法去縫合。可現在,卻被江漓毫不留情的撕開,創口處鮮血泉湧,血肉模糊。事到如今,已不知是怒是悲是癲是狂。 官兵們尋了梯子架好,陸續爬梯子上房。一半去抓江漓,另一半去逮麵色慘白的夜來幽。 “嗬嗬嗬嗬嗬……”夜來幽忽然低頭笑了起來,好似一朵嬌豔綻放的曼珠沙華。她伸手一把掐住身後緩緩朝她靠近的官兵的脖子,將官兵往身邊一帶,另一隻手指向江漓,官兵的激烈慘叫聲也難以遮掩她陰寒的語氣:“他胡言亂語,對不對?” 沒有聽到回話,夜來幽不耐煩的掐斷那官兵的脖子。眾人膽寒失色,夜來幽已反手又掐住了身邊一人脖頸,冷冷的問道:“江茗是愛我的,對不對?” 那衙役鼓起勇氣怒罵一聲:“大膽妖女,勸你束手就擒……” “你說什麽?”盛怒之下的夜來幽反而沒立刻結束此人的性命,而是高舉右手,雙指彎曲如鷹爪,要活生生挖掉衙役的眼珠。 突然,一枚銅錢裹著勁風穿透夜來幽的手掌,鮮血霎時噴了出來。夜來幽吃痛,轉頭看去突然出手救人的江漓,唇邊溢出森然冷笑。她神奇的沒有大開殺戒,而是鬆開那嚇得腿肚子發軟的衙役,幾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之中,連那抹彌漫天地的異香也隨風消散。 劫後餘生的小衙役跌坐在屋頂瓦片上,嘴唇發白,汗流浹背。 舒懷心有餘悸的望著夜來幽消失的方向,餘光又偷偷瞄去遠方的江漓。混跡在人群中的黑衣暗衛悄無聲息的隱走,隻留下一個緩步走至舒懷身旁,既是慰問,也是等候吩咐。 “沒事。”舒懷朝那人揮手道:“你退下吧。” 衙役們震驚於夜來幽狠辣的身手,已然忘了逮捕另一位惹事的元凶江漓。隻見那水藍衣袂翻飛,人已從屋頂落下地麵,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舒懷目視著江漓緩步走近的身影,心底莫名緊張了一下,他盡力穩住情緒,以一種心平氣和的口吻問道:“公子可有受傷?” 江漓的眸光比那清韻皎月還要幽涼幾分:“王爺何時來了杭州?” 舒懷麵上笑容凝固:“呃……公子說什麽?在下聽不大懂。” 江漓望去別處,孤冷的說道:“既然王爺不想承認,也罷。”江漓正視舒懷,恭敬的行了一禮:“舒公子,道不相謀,就此別過。” “誒?”舒懷當場急了,眼見著江漓不是開玩笑,忙奔上前拉扯著說:“漓兒漓兒,本王承認,本王承認還不行嗎?” 江漓回眸看“舒懷”一臉的擔驚受怕,莫名有些想笑。 “舒懷”瞧著江漓麵色柔和,心下安然,就好像一個小心翼翼窺探大人是否在生氣的孩子。伸手撕下臉上以假亂真的□□,卸掉偽裝,正是聖上胞弟,舒親王顧錦知。“” “小漓兒,本王私自跟來,你可生氣?” 江漓有點意外顧錦知第一句話居然說這個。看他明若星辰的眸子裏閃爍著些許期待和不安的微光,反倒叫人心中不忍,軟軟的澀澀的。一別半月有餘,再次得見熟悉的麵容,聽著熟悉的聲音,從江漓心底湧出的不知是欣喜還是酸楚。 “王爺不怪我不告而別?” 顧錦知許久沒作答,隻是愣愣的看著江漓,仿佛才想起來這茬一般,故作惱怒道:“你還說呢。本王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你去哪裏要跟本王說一聲,本王絕不攔著。可你倒好,說走就走,虧得本王手下人不全是酒囊飯袋,稍微明察暗訪一番便知你去處。” 江漓了然於心,“王爺先我一步抵達杭州,為我的到來安排了一切。”江漓的眸光意有所指的落去了匯仙居:“最好的上房。” 顧錦知被識破,麵上有點小尷尬:“你早就發現本王了?” “那倒沒有。”江漓看向顧錦知手中提溜的□□:“王爺的易容術實在叫我大開眼界,演技也是數一數二的,一聲紈絝氣質,毫無破綻。隻是王爺安排好了衣食住行,麵麵俱到,就連晚間的茶點都是我最喜歡的那幾樣。我行走江湖,認識的人屈指可數,更別提知我喜好的人了。先前懷疑過王爺暗中做了手腳,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本王的易容術爐火純青。”顧錦知笑嗬嗬的,眉飛色舞,一臉的得意神氣。 江漓看他沾沾自喜的模樣,也隨了他。原本略有發悶的心口也得到舒緩,情不自禁的溢出一抹淺笑。 剛剛跟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交過手,衙役們還心裏慌慌的。而且首當其中作為夜來幽手下第一個亡魂的衙役,正是他們的領隊人。現在群龍無首也不知道聽誰指揮,左看右看不知該如何是好。還屬那個小衙役反應快,癱坐了一會兒稍微緩過來點了。順著梯子笨手笨腳的往下爬,落地之後還晃悠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跑到江漓跟前,道:“不管怎樣,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江漓聞聲一看,原來是方才被自己心血來潮順勢解救的那個小衙役。 “公子救命大恩,日後必將報答。但是……但是還請公子跟在下走一趟府衙……”小衙役聲音越來越小,顫顫巍巍的模樣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可憐。脖子上還留著青紫色的五指印,不知道的還以為江漓把他怎麽地了。 此話一出,其他官兵們如夢初醒,紛紛圍過來以防止僅剩的一位可疑分子逃走。 就在這時,遠方官兵開路,衙役抬轎,小廝掀開車簾迎接身著官服的知府大人下轎。周圍百姓和圍攻的官兵都極有眼色,趕緊下跪參見大人。 嗚嗚泱泱的人跪了一地,唯有那匯仙居正門口站著的二人特別明顯和唐突,知府一眼索性目標,正急著迎過去,卻見那位王爺頭也不回的轉身進屋了。正二丈摸不著頭腦,旁邊負責去叫知府的小廝,也就是同樣卸下易容的鬱台湊到知府耳邊說了句什麽。知府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先讓下跪眾人起身,又讓官兵們原地待命,自己擺正衣領,噤若寒蟬的跟著鬱台走進匯仙居。 室內早已清了場,寬敞的一樓大堂僅有包括知府在內的三人。知府麵色膽怯,跪地拜道:“微臣杭州知府樓遠,叩見舒親王。不知王爺駕到,微臣有失遠迎,萬望贖罪。” “樓大人請起。”顧錦知朝知府虛扶了一下:“大人言重了。” “謝王爺。”樓遠用袖袍試了試額間溢出的冷汗,再看外麵那亂糟糟的情景,一顆半上不下的心忽悠忽悠的直抽搐:“是微臣治理無方,讓杭州城內發生如此禍端,暴徒暗夜殺人,不知王爺可安好?” “本王無礙,不必興師動眾。”顧錦知接過鬱台遞來的熱茶,並未飲用,隻是捧在手裏,看著樓遠說道:“本王在京中煩悶,一路下杭州遊山玩水,所以今日之事不必告訴旁人,也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本王的身份。” “是,下官謹記。”樓遠雖然不懂顧錦知意欲何為,但也不敢問。 顧錦知悠悠說道:“今夜之事遠沒有你想的那般複雜。據本王觀察,府衙的官差是抓捕近日來流竄進杭州境地的采花賊的,結果不知怎的,跟一夥江湖門派撞上了,兩夥人爭鬥起來,攪的街坊鄰裏不得安生。采花賊趁亂逃走,那個殺人女魔頭也溜了,事到如今,你以江湖爭鬥的結果處理一下罷了。” 樓遠點頭稱是。 顧錦知說:“外麵那位不是犯人,別抓錯了人。” 樓遠心中好奇,回頭望去窗外孤立在月色下的藍影,忍不住問道:“他是王爺您的人?” “嗯。”顧錦知點頭,眉宇間浮現著懶散且漫不經心的光,抬眼瞄了下麵帶疑慮的樓遠:“你有疑問?” “不不不。”樓遠忙低眉斂目的應聲道:“既是王爺的人,那必然是幫助官兵一起擒拿妖女的俠士。下官謝王爺提點,不然錯把俠士當犯人,大水衝了龍王廟,該是下官有眼無珠,罪該萬死了。” “行了。”顧錦知放下杯盞,慵懶的靠在桌邊:“大人去忙吧,有關本王和他的事情不要聲張,隨便編個理由,把我們當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旅人即可。” “是,下官明白。”第58章 麻煩 一朵烏雲遮月,夜空中的幾顆殘星閃爍著孤寂的淡光。匯仙居四周圍觀的群眾也被官兵陸續遣散,晚間的風略冷,吹在瑟瑟發抖的小衙役身上,活活打了個激靈。他依舊站在距離江漓不遠的地方,垂著腦袋,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既感念救命之恩又因為職責在身不得不帶人去府衙聽審,左右為難的模樣活像個受氣包。 他糾結個不停,可當事人反倒淡定的讓人心裏直打鼓,唯恐江漓有什麽後招,紛紛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若他有異動,立馬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