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冕這一次沒有遲疑,他的行為順從了自己的心意,伸出另一隻手,兩手輕輕一拉,將莫盡言抱進了自己懷中。“小莫,小莫!”他歎息似的叫著他的名字。莫盡言此刻顫抖不已的不隻有身體,還有靈魂。他已經完全暈眩了,不知道自己處於雲端還是海底,一點真實感都沒有,鼻息中全是俞思冕溫厚可親的氣息,令人迷醉。他閉上眼睛,理智完全順從了本能,貪婪地貼近著這具溫暖的身體,呼吸著他的氣息。俞思冕抱著他,像抱著稀世的珍寶,吻輕柔地落在莫盡言的額上、手背、鼻端,最後在離唇一公分的位置停住了,氣息交纏,兩個人的嘴唇都微微顫抖了,似在期待,卻又有點兒害怕。俞思冕伸出手,輕輕托起莫盡言的頸,移開擋在眼睛上的手,暖黃暗淡的燈光落在這張朝思暮想的臉上,緊閉的眼睫毛微微顫動著,泄露了他的緊張。俞思冕輕輕地湊過去,觸碰了一下那張淡紅的唇,出乎意料的溫軟,他啟開唇,吻住了莫盡言。仿佛是一道暖流,衝破了凝結在二人心間的冰牆,兩股情感的洪流向對方心間湧去,融匯成一片,所有無法說出口的感情,似乎都在這一刻通透明了。這個吻溫柔而繾綣,濃情而悠長,幾乎讓人忘記了地老和天荒、世情和凡俗,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被迫分離。燈芯“啪”地響了一聲,將俞思冕從恍惚的狀態中驚醒過來,才驚覺身在何處,他看著懷中的莫盡言,正滿臉緋紅地閉著眼睛,半張著嘴努力地喘息,那神情令人心動不已。俞思冕將他的頭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肩窩裏,用自己的臉蹭著他的側臉和腦袋,不舍地呼喚著:“小莫,小莫。”莫盡言不答話,但是呼吸更加急促了。“小莫,跟我在一起,不要離開我。”俞思冕略帶懇求地說。第50章 春夢莫盡言心跳幾乎驟停,這是他最渴望聽到的話,但是此刻,除了歡喜和感動,還有一種無可避免的惆悵。如果是三年前,他聽到這句話,隻怕會當場歡喜得跳進水中遊個幾裏來表達滿心的歡愉。但如今,他卻顧慮重重,失去了三年前無所顧忌的衝動和勇氣。那時候真是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而在經曆過這麽多事之後,卻多了很多的顧慮,連喜歡都不能坦然接受了。俞思冕半晌沒有聽見莫盡言的回複,不由得著了急:“小莫,你不願意嗎?”不願意嗎?莫盡言問自己,怎麽不願意,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啊。但是,願意又如何,真的能在一起?這麽多年過去了,莫盡言也知道了,其實契兄弟,多半都是一種暫時的關係,年長男子愛慕端麗秀美的少年郎,與他結為契兄弟,一同起居。及少年郎成年之後,便各自去娶妻生子,這契兄弟的關係,基本也就結束了。仿佛曾經付出的感情說收就能收一樣。而他如今已經成年了,已經過了結契兄弟的最好年紀。俞思冕比自己更是長了好幾歲,又是朝廷命官,必定是要娶妻生子的。縱使自己的念想一直未斷,這契兄弟又如何能結得成?就算是結成了,到頭來還是要分開,一刀兩斷。他問自己,敢不敢再冒一次失去的險,無所顧忌地愛一回?到時候能夠放得開,丟得下?傷過一回的心口,還能夠經得起再一次撒鹽?莫盡言有些苦澀地笑:那個無所顧忌的勇敢少年,已經一去不複返了。那份感情,雖然不曾變過,卻也隻能埋藏得更深。此刻,他仿佛理解了當初俞思冕拒絕自己的心情。而且他們之間,還有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俞思冕不知道,自己卻不能抱著僥幸的心理,他是官,自己是匪,官與匪,自古就是水火不相容。俞思冕現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到時候,在感情和大義麵前,讓俞大哥如何去抉擇?“俞大哥,還是算了吧。”許久許久,莫盡言艱難地吐出這句話。俞思冕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莫拒絕自己了,小莫居然會拒絕!他幾乎都要說不出話來,最終艱難地問出聲:“小莫,你不喜歡大哥了?”俞思冕腦中十分混亂,他有些難以置信,這個世界簡直是太荒唐了,這不是說誰對誰錯,隻是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錯過?小莫喜歡自己的時候,自己不能接受,現在自己喜歡他,小莫卻不願意接受。誰對了,誰又錯了呢?誰也沒有對錯,隻是他們互相都錯過了。一股哀傷湧上俞思冕的心口,他的喉嚨,哽得十分難受。莫盡言回答他的是沉默。怎麽可能不喜歡,簡直喜歡到了骨髓裏,身上每一個念頭都在叫囂著喜歡,情感要衝破理智的城牆,撲向麵前的這個人,告訴他滿心滿眼的喜歡,一直都喜歡,從來都沒有變過。但是理智的城牆始終比情感要高出一分。莫盡言用力吞咽了一下,似乎要將自己的喜歡吞進肚中,也將自己的眼淚和哀傷吞進肚中,但是情感太過洶湧,它找到了出口,從眼睛裏跑了出來。俞思冕竭力控製心中的恐慌和難受,顫抖的手摸上了莫盡言的臉頰,他知道小莫還是喜歡自己的,不然他怎麽會接受自己的擁抱和親吻,但是小莫為什麽要拒絕呢?他的手觸到一片濡濕冰冷:“小莫,小莫!別哭,是不是哥讓你為難了?別哭。”情不自禁地吻上那些淚水。莫盡言再也控製不住,放開聲音嗚嗚地哭了起來,仿佛走失了的孩子終於找到母親似的傷心委屈,伸手緊緊抱住俞思冕,將臉埋進他的懷裏,哭得毫不掩飾,痛快淋漓。俞思冕抱緊他,閉上眼睛,兩顆清淚從眼角溢出,滑過臉頰,落在莫盡言臉上,兩人的淚水交織在一起,匯成一片。既然讓他那麽為難,自己就退一步吧,都隨他的心意。莫盡言終於在俞思冕懷中安靜下來,由於太過傷心,還止不住抽噎。俞思冕輕輕拍著莫盡言的背,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莫盡言哭,而且還哭得如此傷心,哭得他的心都絞成了一團,疼痛難當:“小莫,哥不為難你,我等你想清楚。”莫盡言吸著鼻子,閉著眼睛,眼角依舊有淚水滲出,但是依舊沒有接話。俞思冕的中衣全都被淚水濕透了,他將中衣脫下來,搭在床頭,赤裸著上身,抱著莫盡言,替他拭去臉上的淚水。油燈此刻正好油盡燈滅,屋內一片漆黑。俞思冕吻吻莫盡言的臉,溫柔地說:“睡吧。”莫盡言終於覺得不好意思了,剛才實在是太糗了,怎麽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呢。他羞澀地轉過身去,默默地拉上被子,將頭蒙了起來。俞思冕不知道他的想法,隻以為他想與自己保持距離,隻得苦笑了一下。將莫盡言的被子掖好,讓他去睡。這一晚,莫盡言哭過之後,竟然睡得異常深沉。俞思冕卻是胡思亂想了許久,一直不能入睡,後來聽到莫盡言綿長清淺的呼吸,終於釋然笑了,這人還在自己身邊呢,他並沒有變心,就算是他現在不答應自己,總有一天會答應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再大的困難能有多難?總趕不上陰陽相隔吧,自己一定能夠排除的。這麽想著,心便安然了,伸出手,圈住莫盡言的腰,將他拉到自己懷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終於也睡去了。莫盡言又做春夢了,他夢見自己在一片沙灘上,身上什麽都沒穿,身子埋在溫暖的沙裏,太陽暖洋洋地照著,他正愜意地眯著眼睛曬太陽。突然,有個人從海裏走上來,在自己身邊躺下,緊挨著自己,也鑽進了沙子裏。他的背貼著那人的胸,臀部貼著對方的胯,有個什麽東西戳到自己臀縫間去了,硬硬的,熱熱的,比陽光還暖,比沙子還熱。自己突然明白過來那是什麽了,他有些慌亂,又有些期待,那人接下來要做什麽呢?一隻手放到了自己腰上,將他拉向後方,他察覺到對方的那個東西並沒有進入到身體裏,而是在自己雙腿間來回摩擦,又硬又熱,摩擦得自己的身體都飄了起來,一股快樂和熱意傳到了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對方用力一頂,一股熱熱的暖流噴灑到了自己腿根的會陰處,他也禁不住一哆嗦,熱液噴灑了一地。莫盡言覺得又羞又甜蜜,靠著那人回味良久,貪戀那種甜蜜又快樂的感覺,甚至都不舍得睜開眼睛。對方突然向後退去,莫盡言隻覺得背上一片空虛,心裏一慌,連忙睜開眼睛,伸手去拉人,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背後赫然正是俞思冕。莫盡言一瞬間睡意全無,他麵紅耳赤地想起那個夢,自己靠著俞思冕居然做出那麽淫靡的夢來。莫盡言沒有覺察到,其實俞思冕此刻也麵紅耳赤。莫盡言動了一下身體,突然愣住了,自己的雙腿間一片濕滑,他悄悄伸手摸了一下,連大腿中間部都是濕的。莫盡言的臉上頓時火燒火燎的,一直紅到了脖子根,一定是憋太久了。縮在被子裏不肯出去,想等俞思冕起來後好悄悄換褲子。而他不知道的是,俞思冕這會也正尷尬無比,他也做了個春夢,夢裏無比繾綣纏綿,結果夢遺了,睜眼時,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夢裏那個溫暖狹窄的所在,竟然是莫盡言的雙腿間,而他,居然就在那裏丟盔卸甲了。縱使那個春夢讓他麵紅心跳留戀不已,但是也不敢停留了,迅速退後,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兩個人懷著同樣的心思,等對方先起來,但是誰都沒有動。莫盡言閉著眼睛裝睡,心裏卻在想:俞大哥還沒醒嗎?他怎麽還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