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粱赫隨手將幾片翎羽攝到掌中,遞給吳霏虹。吳霏虹又是詫異又是欣喜,施禮謝過了接下。


    受了吳霏虹的一禮,這老道方才對眾人說道:“諸位若想前往一探,還請辦完正事之後再來!”


    他也是關心則luàn,與yu靈宮和若陽堂中鐵定有寶物可拿相比,哪個願意冒險深入此處似乎由之前兩頭妖獸闖出的小巷中撞大運?隻那賁藝卓多看了吳霏虹手中的雷鵬翎羽幾眼,但也並未說什麽,隻隨眾人悶頭前行。


    走了將近四十裏安穩的路,又停下來兩回瓜分寶物,旁人倒還無所謂,摩陀老道卻十分心急。西神都之外hun元河洛大陣和幻日神禁支撐的時日有限,這老道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在破解禁製,哪裏受得了眾人如此耽擱?但經過方才那三五七變庚神禁法一事,他也不敢獨自深入,隻得勉強按捺下xing子,等待眾人同行。


    從那狼籍小巷出發,行不出兩裏,牧元街上便又被一道禁製攔住了去路。旁人盡皆皺眉,摩陀老道卻眉開眼笑地湊上前去,催動他那抹布一般的總陣旗探查起來,生怕旁人與他爭搶!


    若是此行沒有他這陣道大師,眾人說不得便要動用蠻力破解陣法。但此刻既然有人將此事包攬下來,也都樂得輕鬆,正好趁機養jing蓄銳,為應付yu靈宮和若陽堂中的凶險做準備。


    此後路途十分順暢,雖說一路上與馮粱赫所說變化頗大,但諸般禁製陣法卻是威能大降,摩陀老道似乎並未怎樣耗費力氣,就直直闖到yu靈宮附近,方才在一道禁製前停住凝神觀看,躊躇不前。


    一副泛黃的碩大畫卷憑空虛立,將東直街攔腰截斷。畫麵上旁的物事沒有,隻萬頃碧


    odàng漾不休,陣陣腥鹹的海風從中吹拂而出,將眾人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盡管前方尚有禁製阻隔,海風遮掩幹擾,眾人還是聞到飄散過來的丹yào馨香,jing神都是大振,體內元神真氣也活躍起來。馮粱赫、太虛和許聽cháo也就罷了,旁人卻都打算出手相助摩陀老道破禁,卻被這老兒盡數回絕。


    靈丹就在前方不遠,卻偏偏要在此處磨蹭,幾個老怪將摩陀老道恨得要死,似涵虛老祖和繆淨空,目光中便有許多不善。


    摩陀老道冷笑幾聲,將總陣旗一收,退後盤膝坐下,不耐煩道:“老道累了,諸位若是有本事,不妨自行破陣!”


    這老道口中說話,兩眼卻一直盯住涵虛老祖和繆淨空。兩個老怪好歹也是勾冕洲一方勢力的掌舵之人,如何受得這等閑氣?當下就麵sè一沉,不約而同地邁步上前。馮粱赫想要做個和事佬和稀泥,已然來不及了。以他的本事,將這般衝突強行壓下並非不能,但他卻並未如此做,而是選擇了靜觀其變。


    在勾冕洲,離人淵和六覺mén各為一方豪雄,數萬年來頗多爭鬥,結下的仇怨數都數不清,但此刻,涵虛老祖和繆淨空卻要暫時聯手一回了。


    能做到這個位置,兩個老怪誰也不傻,摩陀老道如此行事,分明就是有所倚仗!麵前這道禁製,定然不好破解!但兩人也並未太過重視,他們不知摩陀老道的陣法造詣,一路行來,隻見這老道摧枯拉朽一般將攔路禁製輕鬆破去,且西神都之外尚有hun元河洛大陣和幻日神禁削減禁製威能,自忖聯手之下,有把握破開這禁製。


    眾人大都在凝神觀看,血妖卻嗤笑不已,這兩個老貨自以為是,西神都中的禁製哪有那般好破?正要做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猛然想起自家如今已是鈞天上院之主,如此行事十分不妥!這小子將心中情緒壓下,一時間隻覺十分不習慣。


    “這勞什子院主委實沒有做頭,時不時就要受了束縛,與我功法需求的心境不符。得找個時候將這院主之位傳了他人,最好是許聽cháo這正人君子,正好來做這等死板無趣的事情。不過這小子到底也還是我,他當了院主,我也照樣不自在!娘的,怎的會這樣……”


    且不說血妖如何在心頭抱怨推諉,涵虛老祖和繆淨空已然站到那禁製邊緣處。


    “這是……黃圖瀚海禁法!”


    涵虛老祖看了片刻,方才不確定地說出聲來,側頭看向身邊的繆淨空。


    繆淨空不答,隻道:“此事須得請教賁道友!”言罷,轉過身來麵向賁藝卓。


    賁藝卓微微點頭。


    繆淨空和涵虛老祖齊齊回頭,皺眉看著畫卷,心中都是不快。都為勾冕洲同道,這賁藝卓竟然看了半天笑話!


    兩個老怪之所以有如此想法,卻是因為他們陡然發現破解麵前這禁製已然超出自家能力範疇,其中傳出的氣息,更是讓心頭警兆一làng高過一làng,又抹不開麵皮去求摩陀老道。正是騎虎難下,進退不得!


    他二人還在皺眉苦思,旁人卻等得不耐煩了。


    摩陀老道好歹也是鈞天上院的長老,血府老人有心為其出頭,便大聲道:“兀那兩個小輩,我等沒那般多的時日與你等糟踐!若是破不開禁製,就趕緊退下,換了摩陀道友前來!”


    涵虛老祖和繆淨空大怒,奈何自家修為不濟,不敢招惹這老怪,隻好強忍怒火,冷聲道:“不勞前輩費心!”


    兩個老兒繃著臉,各自祭出了寶物,也不敢使多大的力。涵虛老祖催動他那yu頁金簡,祭出十餘個金燦燦的篆字,往禁製中打去;繆淨空也手中青銅古燈上掐下一朵燈焰,投入禁製之中。


    金字火焰一前一後落入畫卷上湧動的碧


    o上,就好似滾油中被潑了冷水,之前還平靜的海麵陡然掀起滔天大làng,往涵虛老祖和繆淨空打來!


    且不說這兩個老怪如何應對,摩陀老道早將兩眼睜得老大,一眨不眨地觀看禁製中的變化!


    許聽cháo和血妖施展手段將自身連同吳霏虹一同護住,麵上神sè都有些古怪,都已猜到摩陀老道之所以賭氣不幹,怕是早就存了找幾個替死鬼幫忙試探禁製的想法!


    以兩人對摩陀老道脾xing的了解,此事十有**就是這樣。當然也並非是他刻意設計來賺涵虛老祖和繆淨空,不過適逢其會,順勢而為罷了。


    也活該這兩個老怪倒黴!


    畫卷中用處的巨làng也不知是什麽水構成,旁的威能不顯,就是重有萬鈞!涵虛老祖和繆淨空僅僅抵擋了四次,就被撞得噴血後退!


    在他們被làng頭撞飛的霎那,馮粱赫和太虛齊齊出手,各自抵擋住一道,才免了滅頂之災!


    涵虛老祖和繆淨空站穩身形,麵sè慘白,十分難看!二話不說,各自取出數粒丹丸服下,席地而坐,用心調養起來!


    yu靈宮就在眼前,偏偏受了這般沉重的傷勢,介時如何去爭奪靈丹?兩個老怪又悔又怒,心頭恨得咬牙切齒!


    “哈哈,原來如此!”


    馮粱赫和太虛將湧起的巨làng一道道擊散,摩陀老道看了小半個時辰,忽然撫掌大笑,猛地蹦將起來,手中總陣旗不動,旗麵上卻幻化出數百道繁複已極的符文,接二連三地打入畫卷之中。


    洶湧澎湃的大làng看得見地平靜下來!


    在場的都是識貨之人,早看出這老道那小旗上分化出來的似乎並不是什麽符文,而是一座座極小的陣法!一時間,除了許聽cháo和血妖,無不被這老道的陣道造詣驚住!揮手間布下如此陣法,簡直驚世駭俗!


    “有摩陀道友在,此行已……”


    馮粱赫聲音戛然而止!


    原來那畫卷中平息下去的巨làng忽然重又動dàng起來,摩陀老道瞠目大喝:“不可能!”


    話音未落,一頭通體鱗甲宛然的千丈青龍破làng而出,也不管畫卷前站立的眾人,看準方位,沿東直街一頭撞去!


    “好劍!”


    馮粱赫兩眼一亮,揮手拋出兩頭石麒麟傀儡,分左右兩邊夾擊!


    正如他呼喊的那般,從畫卷中衝出的這青龍,乃是一口絕佳的飛劍幻化而來!


    此劍乃是仙府奇珍級數的寶物,看它通體散發的氣息,在仙府奇珍中也是最頂尖的一等!


    如此寶物當前,哪個不動心?太虛袖袍微動,已將懁虛刃祭出,倏忽穿梭虛空,在青龍頭顱上斬下!


    青龍衝勢不自禁一滯,張嘴就噴出一道青méngméng的劍氣,與懁虛刃狠狠拚了一記!


    金鐵jiāo鳴聲中,青sè劍氣潰散,懁虛刃退!兩頭石麒麟卻已從左右殺到!


    “嘶昂——”


    青龍逃竄受阻,怒吼一聲,合身撲向右側那石麒麟,隻輕輕一繞,堪比合道老怪的麒麟傀儡便被斬作數塊淩空跌落!


    眾人大驚失sè,使出的手段不免慢了數分!許聽cháo和血妖卻和馮粱赫太虛一樣,沒有半點猶豫退縮,一個祭起煉魔仙劍,一個拋出都天血靈幡!


    就這片刻,那青龍拚著挨了懁虛刃一記,又將另一頭石麒麟斬成一堆碎石!


    似這般,雖然去了兩個莫大的對頭,它身上氣勢已然大降,原本清晰的鱗甲都有了幾分模糊!


    許聽cháo煉魔仙劍先至,化作一道紫蟒纏上它身軀!


    血靈幡化作一片數裏方圓的血水,將兩劍身形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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