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箭在弦上怎麽能說鳴金收兵就鳴金收兵呢?寧修俯下頭繼續對玄子羽上下其手。  “吱呀。”房門應聲打開,水月佯裝不知所謂的在房內環視了一圈。“少宮主你在嗎?”  “我……唔……”床榻劇烈的一陣搖晃,玄子羽探出無力的手臂稍稍掀開床幔探出頭來,“飯菜放那,滾蛋吧!”  “少宮主您這是?”水月媚眼一亮,彎起的眼角都帶著點蠱惑人心的媚意,“身子不舒服嗎?”  嗬嗬!看來他送飯送的還真是時候。  “水月囑咐廚房外為少宮主燉了一些參湯,要不我扶你起床喝一點吧。”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異色,抬腳就往床榻走去。  “站住!”寧修沙啞性感的急促聲音響起,“本王正在為王妃做詳細的診視。”  “呃……”水月愣在原地,嘴角微微上翹,“王爺也通曉歧黃之術麽?”  床榻內正在跟玄子羽撕扯衣袍做著拉鋸戰的寧修憤懣冷道:“滾出去!”  水月訕訕聳肩,看到玄子羽探在床幔外纖細瑩白的手臂,“水月快來塊來救我!”食物的香味飄入床幔內,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喚的玄子羽再也沒有什麽心情去跟寧修做那檔子事兒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水月臉色一變,眸中笑意盈盈,飛身撲向床榻隔著床幔將衣衫不整的玄子羽從床榻上拉了出來。“少宮主您這是?”他努力壓抑著想要大笑的衝動,將玄子羽放到了桌案旁的椅子上。  玄子羽有氣無力的喘息著,“餓……飯。”也顧不上整理衣袍伸手就撕著雞腿往嘴裏送!  寧修黑著臉從床榻上衣衫完整的走了下來,他眼神複雜的在水月的身上遊走了一圈,冷哼:“水護法忠心耿耿的讓本王吃了一驚呢!”  水月一副淡定的模樣,瀟灑拱手道:“王爺繆讚了!”  寧修冷冷的扯了扯掛著譏嘲笑意的嘴角,大手一揮手中多了一件外袍,上前為玄子羽披上吼道:“護法要在這裏看著本王跟王妃用餐嗎?”  “呃……”水月垂眸莞爾一笑,“王爺王妃慢用,在下告退。”  一眨眼,水月的身形便消失在門口。  玄子羽像是一頭餓了幾天幾夜的小狼崽一般,風卷殘雲似的往嘴裏扒著飯菜,“你……給我盛點湯。”他咀嚼著飯菜,小聲咕噥著指揮寧修。  寧修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鐵青著臉為玄子羽盛湯,“餓的那麽厲害嗎?”若是給外人看到玄子羽這幅吃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景王爺虐待了自家王妃呢!“  “嗯,肚子空。”油乎乎的手指著肚子說:“可能是你幫我把肚子裏的食物都揉走了,所以就餓。”  悶頭,玄子羽甩開了腮幫子繼續吃喝。  待玄子羽吃飽喝足剛擦完嘴,水月同無痕一起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在寧修橫眉冷目的注視之下,兩人將玄子羽帶出了房間,說是奉魔宮宮主之名要為玄子羽檢查一下身內中毒的情況。  寧修提出要陪在玄子羽身邊,兩大護法卻搬出宮主有命在他們為少宮主診視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的理由將寧修拒之不理。  於是,玄子羽扶著腰,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被水月和無痕一左一右包夾在中間,一步三回頭的眨巴著眼睛不舍的看向寧修。  寧修臉上寒意濃鬱,他蹙眉朝玄子羽挑了挑眉頭,道:“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玄子羽眸中浮現點點傷感,像是生離死別一般看著寧修,哭喪著臉跟走出了房門。  端坐在房內的寧修看著一桌子的飯菜毫無胃口,他暗自思忖著玄子羽中毒的原因始末,努力想從一團糟的思緒中找出點線索來,可是惘然,關於那天晚上他跟玄子羽合歡時的情景一片空白。  “啊!啊!啊!”一聲淒厲的慘嚎傳來,寧修渾身一顫,心中抽痛,想都沒想的往隔壁走去。  “不要再紮針了!疼死我了。”玄子羽哽咽的哭喊著,“你們沒人性啊!疼啊!”  此時玄子羽赤裸著白皙柔韌的上半身跟水月和無痕盤腿對立坐在床榻之上。  頭上,肩膀上,包括肱二頭肌上都密密麻麻插滿了銀針。  “嗚嗚……還要多久。”玄子羽痛苦的扭了一下身子,兩隻手臂被水月和無痕合掌握住,“大約要兩個時辰。”  “怎麽那麽長時間?如果失敗了怎麽辦?你們也中毒了怎麽辦?”  這樣利用內力將玄子羽體內的劇毒逼出來的辦法並不保險,稍有不慎水月和無痕也可能會通過內力的傳輸而沾染上劇毒。  玄子羽擔憂的看著他,“要不算了吧!父親也太不愛惜人才了,我怎麽忍心兩大護法為我受罪呢!”說著扭動著身子就要逃離床榻。  “不可任性少宮主。”水月溫潤如玉的臉頰布滿了一層薄汗,“若是不讓我等用內力為少宮主壓製毒性的話,恐怕……”  在門外聽到這些話的寧修,心頭沉重的就像是被壓上了千斤巨石,難道玄子羽體內的斷魂之毒已經危及到他的性命了麽?  可是這些天……他從未在自己麵前露出異常狀態過呀!  登時懊惱的情緒充斥著寧修的五髒六腑,他猛然想起怕疼的玄子羽在某些時候表現出的超強悍忍耐力。  小時候被授課師傅打板子的情形仿若昨日之事曆曆在目,咬碎了一口小牙忍著疼痛的玄子羽,讓寧修莫名的感到心疼。  “那……別囉嗦了,開始吧。”玄子羽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們小心著點。”  “沒事兒。”水月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竊笑道:“景王爺在外麵為我們站崗呢!”  玄子羽撇了撇嘴,“算他還有點良心。”  水月無痕交換了一下眼神,平心靜氣開始為玄子羽運功療毒。  寧修以標準軍士的姿勢如同門神般威武的立在門口,當昏迷中的林盡歡餓醒過來,拖著疼痛難忍的身子踉蹌著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大眼往周圍一掃,就看到了這幅情形。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眼睛抽風了一般狠狠的眨了眨眼皮兒,確定出現在視線中在門口站崗的人是寧修後,從幹啞的喉嚨中發出了聲音:“王爺站在這裏做什麽?”  寧修從思緒中恍然回神,走過去扶住了身形不穩的林盡歡,“怎麽起來了,大聲招呼一聲我會讓隨從進屋伺候你的。”  “呃……”林盡歡虛弱的一笑,指著肚子說:“餓醒了。”  寧修敏感的心頭一顫,他忽然感覺林盡歡似乎有好些地方跟玄子羽相似。  而且……那個在昏迷中喃喃呼喚玄子羽的聲響在寧修的腦海中浮現。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林盡歡,“正好房內還有一些飯菜,我扶你進去。”  這個人是不是抱著特殊的心思接近他呢?  寧修兀自思索著,對於他來說,林盡歡是陪伴著他一起成長起來的好友,他性格肆意瀟灑跟自己截然不同,淡泊名利不喜官場的林盡歡夢想是要做一個遊玩浪蕩與山水間的浪子,但是因為家世的原因,他卻不得不放棄夢想而以丞相公子的身份在皇室和江湖之間飄蕩。  寧修和他之間的友情也是真實存在的,或許這其中也摻雜著那麽一點兒朝廷官場上的事情,可那些東西絲毫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情。  然而昨日林盡歡昏迷中所吐露出的囈語,卻讓寧修對他起了一些戒備之心。  他不否認自己對玄子羽的心思因為這些天來的相處在漸漸的改變,而且他也很喜歡享受那種感覺。  玄子羽像個小獸一般廝磨著他的樣子,不高興撇嘴抱怨的嘴巴犀利的樣子,這些都已在他的心底深處紮根發芽。  想到這些,寧修的嘴角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林盡歡詫異不已的看著他,“有什麽好事麽?”  寧修定下心神,“魔宮的護法在為子羽療傷,我去看一下。”巧妙的避開林盡歡的提問,閃身走出了房間。  林盡歡兀自望著他的背影出神,機智如他又怎麽會沒發現寧修這點細微的變化。  悵惘的歎了口氣,看著一桌子飯菜的林盡歡在這一瞬卻沒有了一點兒的食欲。  “啊……啊……好了沒?”玄子羽曖昧的喘息著,“我要痛死了……嗚嗚……”  “少宮主且忍耐著些。”水月將快速的將玄子羽身上已經發紅的銀針拔掉,又重新紮上新的銀針。  “要人命了!”玄子羽微微的顫抖著身體,“你們太殘酷了!唔……”  這樣一針一針的往他身上紮,還不如直接把他一刀讓他疼的徹底來的痛快呢!  “嗚嗚……我要向爹爹告你們的狀……這完全是虐待啊!”  糟老頭子為什麽不想出點溫柔的方法來為他療毒?  門口的寧修嘴角抽搐了幾下,腦海中被玄子羽皺著小臉抱怨時的模樣塞滿。  這一刻他恍惚感到有一些東西在心中慢慢的開始變化。   25、疼死了王爺伺候我 ...  聽著玄子羽呼天搶地的慘嚎聲,寧修心肝兒狂顫,心底湧起層層波瀾,他隻想一把推開房門走進去,去喝止魔宮護法為玄子羽療毒的動作,可是……  “寧修救我……”玄子羽淒淒慘慘的小聲嚶嚀著,希望景王爺能夠靠著絕佳的耳力聽到他深情的呼喚。  “吱呀”房門被猝然推開,寧修閃身進入房間。  水月正在為氣息奄奄軟癱在床上的玄子羽穿裏衣,寧修瞳孔微縮,知道療毒工作已經結束,上前用外袍一把將玄子羽裹了起來,下一瞬抱著他消失在房間內。  “嗚嗚……疼死我了。”玄子羽把臉貼在寧修的胸口,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還有拂過發端的疾風,問:“我們去哪?”  寧修摁著他的腦袋往胸口又貼了貼,“咱們先走一步。”  此時他已運用輕功飛奔出了鎮子,身姿如同輕盈的燕子一般穿梭在去往南都的叢林中、  “我疼的厲害,咱們找個地方歇歇吧。”  “好。”  寧修臉色更加凝重,飛奔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  待他們看到不遠處的山巒上矗立著一座莊嚴巍峨的房屋時,寧修抱著他徑直的往山上奔去。  半山腰上兩人同時聽到了從山之巔隱約傳來的誦經之聲聞到了淡淡的檀香氣息,“你帶我去廟裏?”  “這裏應該是壇桐寺。”寧修不疾不徐的說:“我跟這裏的主持相識,咱們就且在這裏打攪一天吧。”  到達寺廟門口,寧修從懷中摸出一個令牌丟給門口守衛的小和尚,直接抱著蠶蛹狀的人兒踏進了寺廟。  主持和一幹寺廟裏的長老人物下一刻就集體迎了出來,同寧修客套了一番之後,命令小和尚安排寧修去客房住下。  玄子羽像個吃飽的小貓般窩在寧修的懷中不言不語,直到進入客房後,寧修急忙將他放置在床榻上,掀開裹著他的外袍準備檢查他身上的針眼,隻看到玄子羽咬著紅嫩的薄唇,無聲的淚如雨下。  “疼……”長翹的扇形睫毛上掛著點點晶亮的淚珠兒,寧修眸中情愫翻湧,又疼惜又溫柔的擦拭著他的眼淚,“我看看。”  解開他的裏衣,映入寧修視線的是,微微泛紅的肌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怎麽紮了那麽多針?”  玄子羽含著淚哽咽著說:“爹爹給我安排的治療方法,我……恨死他了,虐待我。”  寧修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能擦藥嗎?”  玄子羽沒有說話,伸手環住他的頸項,眨著紅腫起來的鳳眼咕噥著:“我疼的很,你得伺候我。”  “好。”寧修心疼他身上的傷口,倒出瓷瓶裏散發著淡淡藥香的汁液輕柔的用指腹往他身上抹著。  “這藥有生肌止痛的作用,擦一點傷口就不疼了。”  玄子羽癟著嘴抱著寧修的脖子如蚊蚋般抽泣著,“我可受罪了,你以後要再給我臉色看,我就不生這孩子了。”  寧修眼角微微抽搐一下,“你這是在威脅我?”故意壓低了的聲音帶著點兒軟軟的柔情。  玄子羽可憐兮兮的說:“我是讓你認清現狀,寧修我這罪可是為你受的,你不能這麽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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