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又為床榻上的陸乘風診視了一番,“乘風這是跟你一起去南都嗎?” “嗯。” “那咱們正好同路。”寧修思忖了一下提議道:“不如明日一起上路吧!” “我不同意。”玄子羽否定著他的提議,“馬車太小坐不下四個人。” 林盡歡摸鼻子訕笑,抿唇不語。 “我覺得應該能夠坐得下。”寧修抬了抬眉頭,“乘風是我的朋友,他現在又身受重傷,王妃想讓本王成為無情無義之人見死不救嗎?” 玄子羽暗自在心底將寧修的祖宗十八代詛咒了一遍,閉口不言生悶氣。 二寶子和侍從端著食材麵粉拿著小案板擀麵杖走了進來。 “東西都準備好了。” 林盡歡起身瞧著一盆子包子餡道:“去廚房把他們的小磨香油拿來再往餡裏放些香油,咱們做一頓香噴噴的餃子。” “好嘞!” 玄子羽自動從桌案前讓出位置,抱著手臂好整以暇的看著林盡歡,“開始做吧!” 林盡歡點頭溫和一笑,不顧身上傷口的疼痛,挽袖子開始和麵幹活。 雖然動作有些生疏,但是玄子羽也不得對林盡歡另眼相看,因為人家真的就當著眾人的麵,倒水和麵把包餃子的麵給做出來了。 寧修也瞪圓了眼睛,戲謔出聲:“沒想到盡歡還有做飯的本事。” 林盡歡跟二寶子幹的熱火朝天,攪拌著餃子餡說:“稍等片刻,馬上讓你們吃到熱騰騰的餃子。” “你怎麽不是個女人呢?”玄子羽語出驚人,“要是個女人的話,說不定京城內很多公子哥都為你打破頭了!” 林盡歡的停下了拌餡的動作,“此話怎講?” 玄子羽大爺似的喝著香茶,上下打量了一圈林盡歡,做著總結發言,“你要是個女人樣貌也應該不錯,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廚藝,哪個男人不想娶你這樣賢惠的人啊!” 賢惠?玄子羽可真會形容他。 林盡歡哭笑不得,聳肩道:“可惜小民是個男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是林小三的心裏話。 22、驚險遭遇截殺 ... 玄子羽揚著頭漫不經心眼神渙散的盯著不斷晃動又擁擠不堪的馬車車頂看,陸乘風在昨天晚上餃子煮好時被食物的香味所吸引醒轉了過來,此刻他正被林盡歡和寧修兩個人配合默契的護在中間,以免馬車的晃動讓他身體不適。 玄子羽孤零零的坐在一旁,心裏好像空了一塊,酸楚楚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鼻頭發酸,他半眯著眼睛倪視著關係友愛無比的三人,攸然坐起身子,“我渴了。” 還未回過神,水壺就遞到了他的麵前,林盡歡笑的十分諂媚狗腿。 玄子羽不動聲色的接過水往嘴裏灌著,解了渴後皺著鼻子哼哧道:“你能笑的不那麽猥瑣嗎?” “呃……咳咳咳。”臉色蒼白的陸乘風聽到這句話後木訥的臉上浮現一層紅暈,“猥瑣?”他看著林盡歡重複著這個詞匯:“林公子一向風流倜儻瀟灑肆意品德純良眾多武林豪傑都對他敬佩不已,王妃怎麽會……”用那樣的詞匯形容他? “不猥瑣嗎?”玄子羽看著林盡歡依然笑的燦爛的臉,“天天臉上掛著笑,你是嘴角抽風了?還是臉部肌肉僵硬了?” “子羽!”寧修的臉色沉了下來,“收斂一些。” “無礙。”林盡歡笑彎了眼睛,“反正在也悶的慌,正好聽景王妃說說話解悶。” “你當我是說書的嗎?”玄子羽冷哼,手往林盡歡眼前一伸,“給錢,聽我說話要錢。” “呃……小民現在……身無分文。”林盡歡上下在身上摸索了一圈,抱歉道。 “那把你的劍壓我這吧,等有錢了再給,聽我說一句話十兩銀子,給你打個折扣收你一百兩算了。” 林盡歡啼笑皆非愁眉苦臉的看著玄子羽把他的寶劍拿走,心中在泣血,一百兩銀子就這麽白白的沒了,還有……寶劍! “你這劍怎麽那麽寒酸。”玄子羽審視著劍鞘劍柄說:“寧修的劍上都有寶石,你這劍上怎麽沒有?”廢銅爛鐵的應該不值什麽錢吧? 寧修緊蹙起眉,眼神陰暗,“不得胡鬧,把劍還給盡歡。” “他欠我錢。”玄子羽驕傲的揚著下巴,說的理直氣壯。 “呃……請景王妃把佩劍還給林公子,到了南都之後在下會替林公子還上一百兩銀子給王妃。” 玄子羽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想了想道:“要是你幫他還的話,就得多給點。” 陸乘風目瞪口呆:“為什麽?有利息嗎?”這王妃不愧是嘉遠第一大商戶人家出身,利字掛在嘴邊啊! “你的醫藥費,借宿費,還有服侍費什麽的。” 寧修臉色瞬息萬變,望著玄子羽的眼神更加幽暗了一些。 林盡歡扶額長歎,“一共多少錢?” “等到了南都再算總賬,你們的賬我都一條條記在心裏呢!” 陸乘風顫著烏青的嘴唇,艱難的吐出了一個字眼,“好。” “咱們還得幾天才能到南都?”他有些受不了跟這些人呆在一起的氣氛。 “三天。”林盡歡開口道:“三天後正好九月十五,武林大會開始的日子。” 玄子羽眼睛一亮,看向寧修說:“不如咱們在南都玩兩天再去魔宮吧。” “你的身體可以嘛?”寧修思忖了一下道:“這次武林大會驚動了不少人呢,說不定皇叔他們也會從魔宮下來,到上官家參加武林大會。” 還未等玄子羽來得及回話,外麵疾風四起,揚起車簾,天空隱瞞低沉。 道路兩旁的樹葉沙沙作響,車內的幾人都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 寧修跟林盡歡交換了一下眼神,聚精會神嚴正以待。 氣息,是內力深厚之人的氣息,噪雜紊亂,不下十餘人。 突然,駿馬嘶鳴,馬車劇烈的顛簸了起來。 驚詫間玄子羽的身子被猛力一拉,推至一旁,隨即在耳邊響起的是林盡歡幾乎變了調子的驚呼:“小心。” “砰!”車頂隨即一震,寧修一把眼疾手快的先林盡歡一步抓住了玄子羽,提著他跳下馬車,二寶子和趕車的隨從哀嚎著從暴走的馬車上滾落在地。 車頂哢嚓一聲,七零八落,林盡歡也在這一瞬間抱著功力盡失身體虛弱的陸乘風跳下了馬車。 隻見,十幾個黑衣人天而降,手中的長劍閃著又有寒光,直奔陸乘風而去。 十幾人默契的配合著裝的統一,手中的長劍上皆刻著微小的六瓣雪花花紋,雪亮的劍鋒急速迫近林盡歡,空氣瞬間變得陰冷而肅殺。 寧修嘴角含著冷笑,提劍而起,“小心。” 林盡歡笑容焉焉,揚手從袖中滑出一根碧玉長簫,將陸乘風丟給了寧修,跟幾個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兵刃相交,發出刺耳的聲響,玄子羽雖沒有上乘的功夫,但也是會些粗略的武藝,那些個黑衣人的目標不是他,所以玄子羽靠在樹幹上抱著手臂好整以暇的觀看著打鬥。 長蕭的攻擊力自然是比不上刀劍,身上的傷還未痊愈的林盡歡在纏鬥中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臂上猩紅的血跡,已經浸濕了白衣。 寧修已經放到幾人,其它的黑衣人鍥而不舍步步緊逼,“把他交出來,饒你們不死?”有人指著寧修護著的陸乘風提出了條件。 “有本事的話,盡管來搶吧!” 風起,血腥之味撲鼻,玄子羽皺起了眉頭,“快一點解決了,趕路要緊。” 那些人不是寧修的對手,這顯而易見,玄子羽對他挑選出來的男人很有信心。 但是,他卻忽略了……自己的那些三腳貓功夫並不足以跟這些個內力深厚的黑衣人較量。 正在攻擊林盡歡的幾人聽到玄子羽的聲音後,突然有兩個人淩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後,手持銀劍朝玄子羽攻擊而來。 玄子羽大駭,拔劍迎敵,對方敏捷的躲避著他的招式,一個回旋來到了玄子羽的身後。“公子,小心!”灰頭土臉的二寶子大喝出聲。 玄子羽狼狽的閃躲著黑衣人的招式,臉上冒出了一層薄汗,“寧修!”他促聲喊了一句。 陰鷙的瞳孔滿是嗜血的光芒,“動他我要你們死無全屍!”沒有一絲溫度狠辣聲音從寧修口中逸出。 林盡歡陡然一震,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了幾分,猛的發力避開與他纏鬥的三餘人,箭一般的急衝過來,於寧修一起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左一右將玄子羽護在身後,黑衣人攻擊的速度並未減弱,就在林盡歡去拉玄子羽的同時,黑衣人的長劍刺穿了他的右肩胛。 鮮血噗的一聲噴濺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衫和臉頰。 有幾滴紅色的血珠兒掛在了林盡歡長翹的睫毛上,顯得詭魅至極,瞳孔中出現一片血紅之色。 林盡歡憤懣的哼了一聲:“護著他們走,這些人交給我。”一把將玄子羽推了出去,飛身撲向圍攻的黑衣人,鮮血飛濺林盡歡手中的玉簫靈活似蛇,招招取人要害。 寧修護著陸乘風和玄子羽正欲突圍,忽然一絲清香的味道躥入鼻中,隻見遠處樹梢之上站立一人,他衣袂飄飄,白衣勝雪,發如雲,目似朗星,眼波流轉,清澈水潤的黑眸含笑看著下麵的打鬥。 玄子羽抬眼看到了那人,蹙眉抿了下嘴角,“看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幫忙?”這家夥不是應該在魔宮的嗎?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了? “水月參見少宮主。”那人笑意盈盈飛身而下,朝他俯身施禮。 “救人趕緊的。” “不急。”話音落,突然一道紅影閃過,兵刃交戈之聲宛如雨點密集,在一片燦爛的劍影之下,十幾個圍攻的黑衣人頹然倒地。 林盡歡一襲白衣浸染鮮血,臉色蒼白,額上冷汗淋漓的抬眼朝玄子羽揚起了眼角,踉蹌著身子靠在一旁的樹幹上。 玄子羽腳下已經血流成河,他冷眼瞥了一眼那個紅色的身影道:“你們兩個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遊玩。” “兩位護法好有閑情逸致。” 銀劍入鞘,紅色的身影募然轉身,神情倨傲眼神冰冷,走進玄子羽幾步俯身行禮,“無痕參見少宮主。” “嗯。”玄子羽提著劍指了指身受重傷半死不活的林盡歡道:“把那個人給我扶過來。” 林盡歡勉強睜開眼皮對玄子羽感激的一笑,“多謝魔宮兩位護法相救。” “我們要救的是少宮主。”水月摸了摸鼻子,直白道。 寧修看向玄子羽,“傷到了嗎?” “沒有。” 陸乘風在打鬥中再次昏迷了過去,寧修半扶著他,“沒有代步的工具了,咱們需要到下一個鎮子上才能有馬車可以乘坐。” “你們沒有騎馬?” “沒有。”水月遺憾的聳肩。 “寧修把陸乘風給水月,讓他背著青山門的陸乘風掌門上路。” 水月掛著笑容的臉垮了下來,垂眸沉吟:“我……我還是去幫少宮主找個馬車回來吧。”語畢,人已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