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嘉走下來在秦晏肩膀上拍了拍淡淡道:“苟富貴,勿相忘……當年最難的時候,你們沒舍棄我,如今兄弟發達了,自然忘不了你們,我知道荊謠的事始終是你的心事,你隻放心,隻要我在,自然保全的住你們,你喜愛荊謠,我除了誥命不能給,別的……隻要我能幫你的,義不容辭。”秦晏心中大石落地,自出了羿老太太的事後秦晏就一直隱隱的擔心,來日混跡官場,免不了有人會拿荊謠說事,秦晏自己不畏人言無妨,但荊謠……秦晏知道荊謠心事重,若是聽到一句半句的肯定會自責帶累了自己,秦晏最怕的就是這個,如今得了晁嘉的定心丸終於安心了,秦晏躬身道:“臣……替內子謝過聖上隆恩。”晁嘉一笑:“行了,知道你最近事忙,去吧,聽棋如說……已經定下五月十八了是吧?到時候我再送份大禮過去。”秦晏謝恩退下。 第47章秦晏此次出宮走的是午門的正門,一輩子一回的事,秦晏也沒覺得多新鮮,衡棋如卻是誌得意滿,微微側過臉對秦晏低聲笑道:“怎麽聊了這半日?讓我們好等,一會兒完了事我去你府上。”左右都是宮人秦晏不好多言,壓低聲音好笑道:“你不回府拜祖宗,去我那做什麽?”衡棋如一笑:“自然是給祖宗磕頭上香了再去,你說做什麽?今日可是皇上賜婚的日子,我親去府上求娶,多熱鬧。”秦晏想想點頭:“也罷。”出了宮門外麵早有高頭大馬預備好了,自有禮部的人引著三人去遊街,秦晏利落上馬,低頭看看白馬身上綁著的大紅綢花微微蹙眉,心道好傻,抬頭掃了眼前麵冠上還得簪紅花的衡棋如一眼心中點點頭,幸好沒跟他搶狀元,那個更傻。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回府後自然又是一番熱鬧,羿府眾人都在池園昭瑰堂中等著了,見秦晏回來了連忙圍了上來,一屋子的女眷,拉著他問什麽的都有,秦晏耐下心笑著挨個回了,轉頭對秦思笑道:“皇上隆恩,已經賜婚了,讓人準備香案吧,過會兒大約就要來宣旨了。”秦思聞言羞紅了臉,連忙避開了,羿老太太大喜,笑道:“這個是三喜臨門了……福昌茂!快去準備香案和一會兒打點的銀子。”福管家笑盈盈的去了,秦晏見眾人那架勢還有一大堆話要同自己說,連忙先笑道:“外祖母容我喘口氣,換了這衣裳給我娘去磕個頭。”羿老太太一笑道:“是是,看我……都笑迷糊了,快去。”秦晏給羿老太太柳氏又作了一揖,轉身對一直站在一旁的荊謠道:“謠兒來,同我一起去給母親上香。”荊謠頓了下不由得看向羿老太太等人,羿老太太麵色一僵,秦思心思細膩,上前扶著羿老太太的胳膊笑道:“外祖母先坐下吧,哥哥又跑不了,一會兒還得有不少人來賀喜呢,外祖母快養養精神等著應付。”羿老太太心中歎息,轉過頭對秦思點點頭笑道:“正是呢。”秦晏像是沒看見一般,上前拉著荊謠的手帶著他去內室了,一進屋荊謠就忍不住將秦晏抱住了,小聲喜道:“我剛偷著去街上看哥哥了!哥哥真威風!比狀元榜眼都搶眼。”“不是說了不讓你去麽?!”秦晏聞言忍不住斥道,“街上那麽多人,擠來擠去的,湊什麽熱鬧去!你是沒見過我麽?”荊謠嘿嘿一笑:“見過哥哥,沒見過探花呀,我在天香酒樓裏麵呢,並沒擠著。”秦晏在荊謠臉上捏了下道:“想看就再看看,我這就要脫了這身衣裳了,紅豔豔的,傻的很。”“誰說的,多好看。”荊謠一點也不覺得傻,看了看笑道,“我下樓回來的時候聽到不少人在議論哥哥呢,還有城外的鄉裏人跟我打聽哥哥呢。”秦晏轉過屏風換衣裳,隨口問道:“議論什麽?議論我這身衣裳蠢嗎?”“怎麽老說衣裳不好看……”荊謠失笑,幫秦晏挑了身象牙白的衣裳出來伺候他穿上,“她們議論……這探花郎是誰家的公子,可曾娶親。”秦晏一笑,轉頭問道:“你怎麽說的?”荊謠坦然一笑:“我說,探花郎是城南池園的秦晏秦公子,月前已婚配了。”秦晏低頭在荊謠唇上親了下笑道:“說的好……跟我來。”,秦晏帶著荊謠去園中的小祠堂上香,秦晏上罷三炷香後荊謠隨著也上了香,鄭重叩拜後同秦晏跪在一處,秦晏側過臉看著一臉莊穆的荊謠心中一暖,如今自己已高中,外祖家逐漸恢複昔年榮光,秦思也已尋得良配,自己更是得了這麽個如意人,母親在天有靈,大概可以安心了。若還有什麽不順心的……秦晏默默的看著祠堂中供著的白玉觀音,有朝一日,他定當奪回秦府中屬於他的東西,名正言順的將他母親的牌位請回來!荊謠起身拜了又拜,秦晏起身將荊謠扶起來了,淡淡道:“走吧,一會兒還要接旨呢。”秦晏牽著荊謠的手出了祠堂,等下次再來時……大概就是自己親手將三皇子一派絞殺的時候吧,秦晏轉頭又往祠堂中看了一眼,觀音大士寶相莊嚴慈和依舊,秦晏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荊謠往前麵去了。不多時聖旨果然來了,駢四儷六的念了半日,最後還賞賜了不少上用的大紅雲錦蜀緞,秦晏同荊謠謝恩後好生的將那幾個太監打發去了,剛送走衡棋如就來了,秦思聽外麵傳是他來了紅了臉躲到內院去了,衡棋如進來,還沒等說句話外麵尤老夫人帶著她的兒媳也來了,池園中一時熱鬧非凡,秦晏忙命人上茶好生招待著,尤老夫人見衡棋如也在忍不住打趣道:“新姑爺也來了?等不及五月十八了不成?”衡棋如這陣子被大家玩笑開多了也懶得臉紅了,見屋中都是自己人索性厚著臉皮道:“還是老太君最懂晚輩的心思,這日子本就定的太晚了些。”話一出羿老太太撐不住笑了,道:“這孩子……就這樣準備嫁妝還手忙腳亂的呢。”衡棋如笑笑:“老太太說笑了,嫁妝不嫁妝的我是真不在意,這……人能來就行。”廳中眾人聞言更笑個不停了,尤三太太笑道:“早就聽說嘉恩侯是個重情誼的,如今看果然不錯,以後思兒過去有福了。”柳氏湊趣笑道:“可不是,小定的時候姐姐沒來,咱們姑爺可是指天畫地的發誓要對思兒好一輩子呢,還……”,柳氏壓低聲音跟尤三太太笑道:“還說了,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再不納妾的。”尤三太太聞言眼中欽羨不已,笑道:“如此……倒是咱們思兒有福了。”裏麵兩個太太慢慢說著秦思的那些嫁妝等物,外麵尤老夫人問了問秦晏和衡棋如授的官職,連連點頭:“很好……年輕,在翰林院裏待幾年,慢慢曆練著學著辦事。”眾人又說笑了一會兒,中午的時候就在池園吃的,飯後尤老太太又坐了會兒叮囑了些婚事上的瑣事,尤老太太一開始還擔心衡棋如剛立府,又沒有長輩操持著大事上怕是料理不周全,衡棋如笑道:“老太君放心,皇上說我父母早逝,特給了恩典,讓內務府派人來幫忙操持。”尤老夫人和羿老太太聞言都放下心來,畢竟是侯府的婚事,半分也差不得的,如此眾人又商議了些小事就散了,隻等著五月十八日大婚。時光飛逝,五月十七花妝,羿府尤府女眷都出動了,一起在池園幫忙招待往來誥命貴婦,秦晏也沒想到能來這麽多人,且好多都是秦晏不大熟識的,外麵是尤二老爺和尤三老爺帶著秦晏一一認過,裏麵是羿尤兩府女眷照應,荊謠裏外打點著,臨時往外麵去又定了幾桌席麵來,兩人忙了一早都沒能說上句話,中間奉茶時秦晏抽空往後麵來尋荊謠,荊謠正在庫房裏取了兩套考究茶具出來預備著一會兒待客,秦晏從後麵將人抱住了,笑道:“怎麽來這兒了?丫頭們呢?”剛剛入夏,天氣已經有些熱了,荊謠擦了擦額角的細小汗珠笑道:“丫頭們?連婆子都要去端茶倒水的了,哪裏還再找丫頭們去,哥哥……咱們還是得要些大丫頭,平日裏自己不覺得,別人往來看見了不笑話麽?都是些小丫頭伺候……”“也就這一次大事了,哪有以後?”秦晏拉著荊謠坐下來失笑道,“都是棋如……我不知道他竟撒了這麽些帖子,來了這些人,早知道從他那邊借些丫頭過來。”衡棋如撒帖子是一個緣故,他送帖子的都是老嘉恩侯的故交,但今日看,有些七拐八拐的親戚也來了,秦晏心中明白,晁嘉的安排已經慢慢出現效果了,朝中變天,京中貴族不少都在觀望,如今有個能向新帝寵臣賣好的機會,怎麽會不來呢?秦晏心中冷笑,很好,自己這裏來的越多,秦府那裏就越少。秦晏看向荊謠,一笑道:“大丫頭就算了,人大心大,難免不省心,別召那個麻煩。”荊謠無法,起身道:“這清淨,哥哥歇會兒吧,我把這套茶具送裏麵去,聽吉祥說幾位王妃都來了,正好給她們用。”秦晏點頭,外麵還有不少人等著他呢,他也不好久坐,在荊謠額上親了下就出去了。裏麵羿老太太正跟安國太妃客套著,安國太妃同羿老太太年輕時也有些交情,拉著手不住笑道:“你可算是熬出來了,外孫這樣爭氣,外孫女兒又得此佳婿,老姐姐……好福氣啊。”羿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點頭道:“是,你也知道,倩兒走了,這兩個孩子一直讓我惦記著,許是倩兒保佑吧,這幾年順風順水,還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