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頌忽然聽到背後哂笑一聲,他回頭一看,就看見盛焱噙著煙在看他。“這小子要跟你告白呢,看不出來?”趙傳一聽,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沒……沒有。”他看著盛焱,紅著臉很慌張地回餐廳裏去了。寧頌愣了一下,有點窘,但還是主動跟盛焱打了個招呼:“焱哥。”盛焱見他看著自己,就將手裏的煙丟了,用腳一碾,兩隻手插在褲兜裏,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倨傲。盛焱頭發染回了黑色,看起來有些陌生,整個人的氣質好像都變了。“我也在這吃飯。”盛焱說。寧頌問:“和元哥麽?”盛焱“嗯”了一聲。黎青元剛買了煙從旁邊的超市出來,看到寧頌也愣了一下。寧頌主動叫他:“元哥。”黎青元覺得這聲“元哥”甚至於有點久遠。學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別看他們彼此兩個班緊挨著,這段時間真的還很少見到,就連在餐廳吃飯都很少見到,因為盛焱現在基本都是在美食街這邊吃,很少去食堂了。他懂盛焱避著寧頌走的心理,畢竟告白了還能繼續做朋友的那才是極少數。盛焱是真的很喜歡寧頌,因為真的喜歡,所以做不成朋友。他對寧頌的感覺還好,覺得寧頌會拒絕盛焱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畢竟另外那個追求者各方麵來說也不比盛焱差。隻是聽盛焱說,寧頌當初拒絕他,很誠懇,說是更喜歡濮喻一點。但看樣子他們也沒有在一起。沒有在一起肯定有盛焱的原因。黎青元覺得寧頌能做到這份上,也夠意思了。不然要盛焱看著他們談戀愛,盛焱估計得轉學,他心眼才沒那麽大。他和寧頌聊了兩句,聽見餐廳裏頭有人叫寧頌,便問說:“在聚會?”“嗯,學長他們要畢業了,大家一起吃個飯。”寧頌說,“那我先進去了。”黎青元笑:“好。”他看著寧頌進去,回頭見盛焱還在呆呆地看著寧頌,剛才那點酷勁兒全沒有了,一臉的失落,於是說:“別看了,走吧。”盛焱又抽了一根煙點上。黎青元說:“他變化還挺大的,是不是又長高了?”這話真叫人傷感,有種人間已百年的感覺。寧頌的確變化很大,高了一點,戴了個黑框眼鏡,看起來有些古板,沒有了從前的靈動,叫他心裏很不好受。覺得自己是始作俑者。寧頌今天也很不好受。他躲過了沈令思,沒躲過趙傳。回去的路上,趙傳還真給他表白了。算起來這已經是這一個月第三個跟他告白的人了!他懷疑自己打扮的不夠土。他以前看電視,覺得那些女主角扮醜的時候都很不敬業,因為台詞上反複說是醜八怪,但一眼看得出是個美人,現在他算明白了,真的好看的人,除非用特效化妝,不然怎麽倒騰都是好看的。但他也隻能這樣了,他總不能裝齙牙扮白癡。時間還早,今天聚會耽誤了他的學習進度,他準備回教室學會習。進班級才發現濮喻也在。寧頌來到座位上,剛坐下就看到他那摞書上夾了個藍色的信封。寧頌也沒看,將藍色情書往桌屜裏一塞,開始看書。忽然聽到一點動靜,扭頭一看,果然看到濮喻背著包走了。第二天周五,是會長宣傳周的最後一天,他到了學生會辦公室,就看到濮喻他們在開會。濮喻在競選學生會職位,會經常往學生會來,他們學生會的競選非常“政治”,需要組建自己的競選班子,然後在宣傳期互相競爭。濮喻並沒有把他招入他們的競選團體,但他需要經常和濮喻他們的班子打交道,因為他依舊負責會長助理的工作,而這份工作在隨著沈令思逐漸卸任以後變得更加繁重。他見到了一個全新的濮喻,嚴肅的,話少但是很有領導力,決斷很快,做事雷厲風行,而且他在他的團體裏很有權威,幾乎沒人敢挑戰他,像另外一個競選班子,就是本來會長大熱人選,高二的黃思宇,他就不是一家獨大,他那個班子裏都是學生會骨幹,看起來反而不如濮喻臨時搭建的草台班子團結……當然這也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其實大家私下裏聊天,都覺得黃思宇根本不是濮喻的對手。濮喻算天降神兵,凡人奈何不了。人生就是這樣不平等,濮喻算六邊形戰士,隻有他想不想要,沒有他能不能。他有時候會去他們的競選辦公室,濮喻坐在一堆文件之中抬頭看他,袖口卷起,襯衫鬆垮,神情略有些疲憊,這樣文質彬彬又強勢的濮喻,他以往沒有見過。他覺得濮喻在把他在沈令思身上看到的一些讓他敬慕的特質也搶了過來。成熟的,有領導力的,繁忙的。對濮喻要競選學生會長這件事,沈令思最震驚。他當初把寧頌勾引到學生會,本來是為了自己近水樓台,沒想到樓台建好了,自己沒得到,反倒叫濮喻爬上去了。臨畢業了給他來這一套,叫他如何不鬱悶!黃思宇跟著他幹這麽久,他當然是支持黃思宇的,因為還沒離校,他一直在黃思宇的團隊裏充當智囊團,因為有了他的支持,兩大團體倒是也競爭的非常熱鬧。新的學生會主席要在九月份開學之前確定,六月份宣傳就開始搞起來了。他們學校熱衷於培養學生這方麵的權利意識,宣傳搞的非常熱鬧。下周就是選舉日,一人一票,寧頌也領了他的選舉票。他將選舉票放到口袋裏,準備下班,濮喻忽然跟上來。寧頌很意外,因為濮喻躲他躲的很凶,除了正常上課時間,其他時間從來不跟他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他推了下鼻梁上過於大的眼鏡,問濮喻:“有事?”沒事濮喻應該不會主動找他。濮喻說:“有。”他看向寧頌,說:“選舉票填我的名字,我要收藏。”寧頌愣了一下,心跳陡然快起來,他覺得現在的濮喻看起來有點強勢和成熟,他頭發理的很短,露著銳長的眉毛。寧頌“哦”了一聲:“本來就要選你。”濮喻問了一句很古怪的話:“你眼鏡不合適?”“嗯?”濮喻說:“鼻子都壓紅了。”寧頌就笑了一下,說:“眼鏡有點沉。”他眼鏡配的很大,鏡框很厚,戴起來其實沒有那麽方便。他這樣一笑,濮喻仿佛被刺到了一樣,飛速地收了眼神,走了。他長高了,濮喻也長高了不少,兩條大長腿,走快了他還是跟不上。他看著濮喻走遠。周末學校外頭都是車,他一出校門就看到了盛焱和黎青元,盛焱雖然染回了黑頭發,但是穿衣風格依舊很鮮明,墨藍色的t恤,在黑白灰為主的男生裏獨樹一幟。他在校門口叫車不好叫,一般都會走個一公裏,在旁邊的路口打車。盛夏的夕陽金黃,寧頌背著包,走出人群以後,他就將眼鏡摘掉了,揉了揉發紅的鼻梁,摸到兩個小小的凹陷。黎青元在人群裏喊:“阿焱,走了。”盛焱提著包站在夕陽裏,蹙眉看著瘦高的寧頌,還有坐到車裏一直沒走,如今坐車緩緩跟在寧頌身後的濮喻。濮喻換了一輛很不起眼的奧迪。濮喻要競選學生會會長,盛焱也知道這件事。寧頌沒有和濮喻在一起,他當然知道其中有自己的原因,但他沒有大方到去跟寧頌說,你們在一起吧,不用顧及我。不過他開始經常暗戳戳拿自己和濮喻比,想他輸在哪裏。最後他得出一個很令他沮喪的結論,他想,他應該也沒有輸給濮喻太多,隻不過他和濮喻截然不同兩個類型,而寧頌更喜歡濮喻那個類型而已。而這是他無法改變的。聽說偉大的愛都是看著對方幸福就好,自己怎麽樣不重要。他想他可能還是不夠無私,因為他看見還是很氣。他沉著臉上車,有點嫉妒也有點羨慕說:“黏人精一點都沒變。”濮喻坐在車裏,囑咐新司機開慢點,一直到看到寧頌上了車,這才讓司機跟上去。最近聽說秦異從國外回來了,他不放心。看著寧頌是去他家的方向,濮喻心情愉悅了很多。濮喻當然沒有死心。對他來說,眼下的處境其實比之前還要好,以前要時刻擔心沈令思,擔心盛焱,他能接受寧頌不喜歡自己,不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如果寧頌被別人搶走了,他能嫉妒死。現在好了,他很放心。因為他知道寧頌肯定不會背著他跟別人談戀愛了,寧頌這樣的人,他算是摸透了,他心軟的很,他肯定對自己很愧疚。其實這件事上寧頌一點錯都沒有,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濮喻卑鄙地想要他留著這份愧疚,因為他覺得寧頌其實比以前更關心他。他也不急,反正就最後一年多了,高中畢業以後,盛焱也不知道會去哪兒,反正是不可能再在一個學校了。至於他,他有天生優勢,寧頌爸媽都在他們家,跑不了。他特意讓司機在家附近繞了一圈,等他回到家,寧頌正在陪濮英在院子裏踢球。他從院子裏穿過去,很享受寧頌注視他的目光。等他上了樓,站在落地窗前往院子裏看。如今是盛夏天氣了,濮家大宅的庭院裏綠樹蔥鬱,繁花似錦,連傍晚的風都帶著盛夏的香氣。寧頌沒戴眼鏡,掐著腰笑著看濮英,在沉沉的暮色裏漂亮的近乎豔麗。濮喻的情書有了新素材。他桌子上有粉色的藍色的不同的信封,還有花色完全不同的信紙。他盤腿坐下來,開始寫新的。他想他已經這麽懂事了,這樣做也是可以原諒的吧。他總要給他過於濃烈的愛欲找一個發泄出口。誰叫寧頌不看這些情書。他的情書其實寫的很文雅,像日記本,也像匯報,今天他又做了什麽事,看到什麽的時候想到了他之類的,偶爾做夢夢到他,也會告訴他,但即便做的夢很過分,他寫在情書裏的時候,也會很克製。因為會幻想早晚有一天會被寧頌看到,他不想表露的太油膩,還是多少會克製美化一點自己的感情。當然偶爾也會很委屈,不甘心,會說,“寫這麽多情書你也比不上一張獨家唱片吧,畢竟唱的比說的好聽”之類的。寧頌陪濮英踢了會球,天色漸黑,要吃飯了,他才回到他的房間裏來。二樓一片靜謐。他回到自己房間裏,在洗澡之前,先看了一下今天在辦公桌上收到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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