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盒本是尋常之物,大多收到禮盒的人無不歡喜雀躍。可是也不是每一個收到禮物的人都會高興,相反,可能會陷入到莫名的怪異事情中。


    無疑,哲野就是其中一個。


    那天,他來到我供職的報社要求刊登尋人啟事。


    他的樣子十分憔悴,臉頰的兩側如同很久沒有澆水而幹癟的仙人掌,帶著暗綠色,薄薄的嘴唇和切開口放置在空氣裏的蘋果顏色一樣,紅鐵鏽般的難看。


    我倒了杯水給他:“你的氣色似乎不太好呢。”


    “這,不是身體的緣故,我自己知道,要說起來,還真和今天刊登的尋人啟事有關。”哲野感激地一口喝下,這才恢複點元氣。他長得還算英俊,但他的臉總讓人感覺到不安和陰沉,尖尖的下巴和高挺卻狹窄的鼻梁,以及那雙鷹眼,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喝過水,哲野開始了自己的敘述。


    我是一個在農村出生的孩子,那是個非常古老的村莊,那裏的人有的甚至幾百年都沒有搬過家。


    我靠著自己的努力,最後考上了大學,在大學裏我靠著自己的勤工儉學,為家裏分擔了部分學費,但昂貴的費用依然壓得我抬不起頭來,我隻有靠著努力的學習和良好的為人處世的態度,獲得別人的尊敬。


    我在畢業的時候進入了一家大型公司,並且在那裏努力工作,或許如果我沒有遇見老板的女兒,事情會發生些改變。


    她喜歡上了我,當然,我也迷上了她,她實在太優秀了。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因為我的心裏還壓抑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債,經過痛苦的掙紮,我告訴了老板的女兒,也就是我現在的妻子。


    那個女孩是我同村的,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這個叫龍秀的女孩子本來也考上了一所師範大學,可是她為了我,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出來打工,為我交納學費。我的家裏人和村子裏的人早就把她當作我的妻子了,我也很感激她,甚至一度也對她發誓非她不娶,因為任何男人麵對這樣一個為你付出的女孩,都是無法拒絕的,我甚至在規劃何時賺夠了錢就回家和她成親,當然,這一切都是在遇見老板的女兒之前的想法。


    我知道你可能會鄙視我,但很多事我是無法描述清楚的,因為我發現對龍秀隻是一種感恩的心理,我覺得帶著這種心理和她結婚,我和她是不會有幸福的。所以,當我幾年前回家的時候,告訴了她一切,並且告知她我很快會結婚。


    我準備好了忍受一切暴風雨般的責罵,甚至想哪怕她如何羞辱我,也是應該的,因為畢竟是我辜負了她。可是很奇怪,她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淡淡地說了句話。


    “結婚的那天,我會送你一件禮物,以後隻要我想起你,就會送你禮物。”


    然後她就走開了,沒有任何其他表示,仿佛她很早就知道了我已經變心了一般。我很意外,或許我低估了這個從來沒有上過大學的女孩的氣度和容忍力。


    你知道麽,我聽父親說龍秀的家裏不是一般人,他們似乎總有種未卜先知的能力,而且龍家人經常早早過世,仿佛是種詛咒一樣,又仿佛是神的安排。


    “給你一樣東西,我就拿走一樣東西。”


    龍秀以前經常這樣對我說。她還笑著說,自己可能很年輕就會死,所以最好還是不要嫁給我。


    即便如此,我還是很內疚,給了她一大筆錢,真的,是一大筆,足足是她給我的數十倍。當然,我知道,這無法抵消她施與我的恩惠。從初中我就知道龍秀喜歡我。因為學校離家裏遠,大家都是住校,她主動要求為我洗衣服,這使我一度成為學校男生的笑柄。


    龍秀沒有接受我的錢,而是悄悄地離開了村子。在離開的那天晚上,她把我叫到了村子的後山。那個晚上天色出奇的黯淡,連月亮都蒙著層厚厚的灰色。我聽說過,這叫月枷。老人們經常說,日枷風,月枷雨。就是說太陽出現這種情況第二天就要刮大風,而月亮這樣自然代表著第二天有大雨了。


    我來的時候龍秀已經站在那裏了,見我過來,就送給我一個禮盒,她不算很漂亮,但非常清秀,一種很讓人憐愛的感覺,在朦朧的月光照耀下,顯得楚楚動人。


    一個很普通的禮盒。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隻是感覺和裝骨灰壇的盒子很像。 因為小時候我抱著的爺爺的骨灰盒就是那樣大小,隻是顏色不一樣罷了。


    龍秀交待我,一定要等結婚的時候打開,當然,如果我好奇心太重,提早打開也無所謂。


    說完,龍秀就走了。當時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裏,忽然有種很悲涼的感覺,我覺得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第二天,果然大雨,但是我聽說龍秀坐了南下的火車離開了。


    村裏的人沒有罵我,因為我被告知,前些日子龍秀就告訴他們,我已經有了別的意中人,並央求大家不要給我過多的責備和謾罵,免得讓我難受。


    我很感動,對這樣一個人,我隻能以親人這個詞來形容。


    但親人不能變成愛人。


    所以我始終都會把她當作妹妹。


    後來我改了自己的名字,換了現在這個名字,和我的妻子在這個城市工作和生活。很幸運,我靠著自己的努力和老嶽父的背景,順利地成為了商界為數不多的青年翹楚,我的同學和熟人無不對我報以熱切和羨慕的目光,這種感覺,還是不錯的,起碼在去年之前。


    哲野仿佛陶醉在自己的以往的幸福之中,眼神有些迷離。“可是,我的幸福生活被一個禮盒破壞了。”哲野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像一頭被激怒的動物,白森森的牙齒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眼睛幾乎凸了出來。


    “可是,我不明白,這和您今天來刊登尋人啟事到底有什麽關係?”我終於還是不解地問他,雖然我早上還算有空,但也總不能聽他一個勁在這裏講故事。


    哲野恢複了他儒雅的麵容,很有風度地向我道歉,並強調下麵的話才是他今天來這裏的真正原因。


    您還記得剛才我說的龍秀送的禮盒吧。其實我一直都沒打開過,我恪守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對龍秀的承諾,因為這樣會讓我稍微好受些。可是我居然把它忘記了。盒子被歸置到儲物櫃裏,一呆就是幾年。一直到去年我才把它翻出來。


    我打開了盒子,不知道是盒子太緊還是我的力氣小了,我費了好大氣力,弄得渾身是汗。


    可是很奇怪。打開盒子前我明明覺得盒子有些分量,但是打開後忽然一下輕了。


    盒子裏麵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難道龍秀在戲弄我?我覺得很奇怪,她應該不是這種女孩。這時候我感覺仿佛有個很微弱的聲音在我耳邊叫了下我。但是回頭一看,偌大的房子裏的確隻有我一個人,太太去了嶽父家。


    我把禮盒蓋上,重量又重新回來了,頓時沉了下去,但打開,裏麵還是空的。我這樣開開關關試驗了很多次,結果都一樣。


    我決定聯絡下龍秀,因為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這完全怪我,竟然把她遺忘了,我本應該想到,像龍秀這樣的女孩子從來不會主動去要求什麽。


    可是等我回到老家,村子裏的人都說龍秀自從那年離開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隻是知道去了南方的某個大城市,就連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我失望地看著那個禮盒。


    盒子的顏色一如數年前一樣漂亮,顏色都沒褪,紅色。


    但是第二天,我的生活就改變了。


    一大早,我就接到了一個郵包。郵包是放在門口的,端端正正地擺放在門前。


    打開郵包,是個盒子,準確地說是個禮盒,和龍秀曾經送我的那個顏色一樣,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


    郵包裏還有賀卡。我一看,居然是龍秀的字跡。


    “你打開盒子了吧,就像那天我答應你的,會一直送禮盒給你的。”當時我很高興,甚至沒有想過這一切有什麽不對,隻是想龍秀能聯係我證明她原諒我了,所以興奮地打開盒子。


    可是明明打開之前頗重的盒子,裏麵還是空的。


    關上盒蓋,重量又回來了。


    我感覺受到了戲弄,懊惱地把盒子狠狠地拋在先前的禮盒上。


    肯定是龍秀的玩笑,她還沒有原諒我,還在戲弄我,她們家族本來就有著令人害怕被神靈詛咒的怪異能力,想要戲弄我真是易如反掌。


    我沒有扔掉盒子,隻是小心地放在一起,因為我想看看,龍秀到底想做什麽。


    可是幾乎過一段日子,我都能收到龍秀寄來的包裹,都是一模一樣的禮盒,當然,和以前一樣,打開來什麽也沒有。這件事我一直沒告訴我妻子,怕她擔心害怕,她這人一直都很膽小。有次她也吃驚地問我盒子哪裏來的,但被我敷衍過去了。


    細細數來,我幾乎已經接到了好幾個這樣的盒子。而且寄來的地址五花八門,全國各地都有。至於上麵的賀卡,無非就是一句,“每當我想你的時候, 我就會寄給你一個禮盒。”


    倘若隻是些盒子倒也罷了,隻是後來卻發生了一些很怪異的事情。


    我是將所有的盒子堆放在一起的,每次我把它們碼放好,第二天一看所有的盒子又平放下來。隨著盒子的增多,擺放的形狀居然越來越接近一個人形,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堆放的積木一樣,但是沒有頭部。而我的妻子也越來越怪異,一次她居然把其中一個禮盒打開,讓自己的手塞進去。還說了句,“蠻合適啊。”當時我就把盒子奪過來。結果兩人大吵一架。她堅持讓我扔掉盒子,說我留著盒子就代表心裏還想著龍秀。在她的要求下,我把盒子一股腦地扔進垃圾箱,並親眼看著它們進了垃圾車。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是第二天,所有的盒子完好如初地放在客廳的地板上,依舊擺放成一個人體的形狀。


    我沒有辦法,隻好把盒子好好地收起來,並騙妻子說盒子已經沒了,她才安心。但是我卻安寧不了,到現在我甚至害怕看見任何的盒子,別人送東西給我拆都不敢拆。


    正巧,昨天收到盒子的時候我看了看地址,居然就在這個城市。所以我希望你們報社可以幫我刊登一篇尋人啟事,看能不能找到她,讓她結束這種無聊的遊戲。


    哲野終於說完了,擦了擦汗,把杯子裏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


    我按照他提供的材料和相貌刊登了尋人啟事,照片是哲野提供的一張龍秀高中早期的照片,由於哲野不想公布自己的聯係地址,所以在啟事上刊登的是我們報社的地址。從照片上看來,雖然衣著簡樸,但看得出龍秀是個很美的姑娘。


    目送哲野回去,我也把準備的樣稿遞交上去,報紙明天就會出了。


    第二天,就有人打電話來了。那人說,他可以提供關於龍秀的消息。


    我讓他在一處地方等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告訴哲野,而是獨自去見這個人,因為我忽然很好奇,為什麽龍秀要寄這麽多盒子給哲野。


    和我見麵的是一個男人,一臉的猥瑣,穿著破舊而髒亂的皮衣,雙手插在口袋裏,蹲在路邊。


    “你知道照片裏女人的下落?”我直截了當地問,我懷疑這人是個騙子,隻是為了啟事上不菲的酬金而來。因為哲野許諾,能提供消息的可以得到一筆令大多數人眼紅的錢。


    “你一定認為我是騙子吧?哼,我可不隻是見過那個女人,而且我對她的事知道不少呢。”男人得意地抖了抖身體。


    他的話讓我吃驚。我隻好把他帶到最近的一家飯店。這是他要求的。


    麵對一桌飯菜他狼吞虎咽,我納悶到底一個人要多久沒吃飯才能有這樣的食量。


    “龍秀是個古怪的女人。”男人告訴我他姓米,沒說具體名字,姑且叫他大米吧。


    我和她是在同一個廠裏打工的。我一個老鄉和龍秀同一個房子居住,有時候會去轉轉,當然也就認識她了。


    她雖然不愛說話,但由於長得還算漂亮,所以我也就格外多注意她。但是聽老鄉說,龍秀是個讓所有女工非常討厭的女人。


    女人之間的喜惡是很微妙的,可是龍秀卻有一種可怕的能力,她可以讀心,無論你嘴巴說什麽,但是心裏的真實想法,龍秀都可以知道,而且她經常當眾宣揚出來。


    我第一次見到她,剛想和她問好,結果她冷冷地說了句:“你來找小李是為了向她借錢吧?” 那天我的確是想找我老鄉借錢,但我根本還沒開口。


    所以到後來,所有的人都討厭她,甚至咒罵她,巴不得她死。每次她一來,所有人都散開,畏懼和她在一起,怕被她讀到自己的想法。龍秀卻微笑著盯著那些女工。


    她說:“如果你們有怨恨,就來殺我啊,殺了我,怨恨自然消失了。”


    大家都得出了個結論,龍秀是個瘋子。 龍秀似乎根本不在意,或者說這種情況正是她期待的。平時做完工作,老鄉說她就一個人躬著腰坐在床前製作禮盒。


    一種非常漂亮的盒子,雖然大小不是一樣的,但顏色外形差不多,我們工廠是搞木材家具加工的,龍秀經常拾一些廢料,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隻要有休息時間,她哪裏也不去,就貓在裏麵做禮盒。而且所有的禮盒,她一做完就放在床下麵。


    終於有一天,龍秀失蹤了。我老鄉說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一天深夜,她獨自一人出去,也不說為什麽。但是那天晚上的月亮很模糊,仿佛套著一層毛玻璃。


    幾天後,警察來到廠裏,通知我們廠長,說在不遠處找到一具屍體,已經被肢解了,從死者的身份證來看,就是龍秀。


    我不知道是誰幹的,這個工廠有很多男人都眼紅著龍秀,一方麵女人們厭惡她,而男人們卻窺伺著她。在那個廠裏,龍秀算是很漂亮的了。


    可是我後來了解到,龍秀的死非常怪異。


    首先,工廠所有的男性似乎都沒有作案時間,警察也找不到任何證據,而且屍體旁邊就是作案的刀,但是上麵隻有龍秀自己的指紋。而且,最令人感到不解的卻是屍體的樣子。


    大米說到這裏卻停住了。我著急地讓他繼續講下去,他卻向我伸出了手,攤開的手掌就像一個投幣口。


    “錢,沒錢我不告訴你。”大米咧著嘴笑著。我隻好給了他一些錢。


    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是被整齊地切成了幾乎一樣的塊狀,但是又沒有分開,也就是說從外麵看還是一具非常完好的屍體。


    自那以後,我老鄉就不敢睡在原來的房間裏了。她說晚上經常聽見床下有翻找東西的聲音,每次聲音過後,她早上去床下察看,發現原本堆放在床下麵的龍秀做的禮盒就會少掉一隻。而且,聽說龍秀被分解的屍體,後來也不翼而飛了。


    “龍秀是什麽時候死的?”我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問大米。大米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十分肯定地告訴我:“一年前。” 按照約定,我把哲野的聯絡方式告訴了大米,叫他去聯係哲野拿錢。大米高興地拿著地址出去了。


    我想了一下,又趕緊追上大米。“盒子是什麽樣子的你還沒告訴我。”


    大米不耐煩地說:“不就是木製的麽,還沒上油漆呢,龍秀說油漆不好,會褪色。”


    我依稀記得哲野說的禮盒是紅色的。大米見我發呆,又補充了句話。


    “接著她又說,這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會褪色,隻有血的顏色不會。所以如果要上漆,用血最好了。我聽了也不奇怪,反正她平時說的怪話多著呢。”說完,大米就消失在我的視野裏了。


    在回報社的路上,我接到了哲野的電話。


    我正想告訴他一個叫大米的人知道龍秀的下落,可是哲野在電話裏喊出一句驚人的話來。


    “把尋人啟事取消吧,我已經找到龍秀了,她正在我家呢。”


    我感到體內冒出一陣涼氣,還沒來得及告訴哲野龍秀已經死了,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既然這樣說,那這個叫大米的人一定在說謊了。但我還是決定去哲野家一趟,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還好上次問哲野要了他家的地址,離報社不遠。有錢人就是好,在市區中心的繁華路口處買了房子。


    我按了下門鈴,出來的是哲野,他的樣子很高興。


    “你來的正好,我還想去報社感謝你呢!龍秀看見你的啟事,所以來了,而且還帶來了禮物。你知道麽,原來龍秀送禮盒給我是為了給我驚喜罷了。”


    我進門一看,果然,一個很漂亮氣質很好的女孩子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咖啡。旁邊還放著一個禮盒,紅色的禮盒,我感覺剛好和一個人頭差不多大小。


    的確是照片裏的龍秀。


    這下我安心了。我坐在沙發上,龍秀朝我友善地笑了笑。她穿著一套袖子很長的雞蛋黃絨衣,脖子上圍了條不長的圍巾,咖啡杯裏的咖啡是滿的,看來龍秀並不喜歡喝,隻是拿來暖手。家裏隻有哲野我們三個,哲野的太太不在家。


    哲野高興地從房間裏拿出個dv攝影機,說要讓我幫他們兩個拍段視頻留作紀念,龍秀的樣子看起來很靦腆。


    “龍秀,好多年沒見你了,這次在我家住幾天,我妻子也很想見見你。”哲野熱情地對龍秀說。龍秀並不說話,隻是點頭微笑。


    我拿好攝影機準備為他們拍攝。


    龍秀把手中的咖啡放回去。我從鏡頭裏清楚地看見,她的手腕處有一道明顯的紅色傷痕。


    一整圈,仿佛整個手腕是被切除後又重新裝上去的。我忽然想起了大米的話。 “龍秀被發現後整個屍體都被肢解,很整齊,都是一塊一塊的。”


    接著,龍秀摘下了圍巾,她嫩白的脖子處也有一圈紅色極細的傷痕,如同在脖子處綁了一條紅線。


    龍秀將食指放在嘴唇處,衝我做了個“噓”的表情。接著笑了笑,望著一臉興奮的哲野。


    我忽然感覺一陣眩暈,手中的dv落在了厚實的地毯上,接著,我失去了知覺。


    當我蘇醒的時候,龍秀和哲野都不見了。


    地上的dv還在。


    我檢查了一下,鏡頭是開著的,於是拿起來看了看。


    從開始我暈倒時,鏡頭晃動了幾下,看來是摔在了地毯上,很幸運,是斜靠在旁邊的桌子角。所以鏡頭正好朝上對著沙發。


    我看見龍秀微笑著用雙手撫摸著哲野的臉,哲野表現得很開心。兩人深情地接吻了。


    可是當龍秀的嘴唇離開哲野的時候,龍秀稍稍用手指一戳,哲野的整個身體就散架了,如同一個被積木堆起來的物體。腦袋、手掌、胳膊、大腿,所有的肢體都掉了下來。一整塊一整塊的,很平均。但是奇怪,沒有留一滴血。


    接著龍秀微笑著離開了,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很多禮盒。


    她把哲野分開的肢體一個一個小心地裝入禮盒,最後哲野的頭,依舊還帶著凝固的笑容,被龍秀放進了沙發上新帶來的禮盒裏。當哲野的身體被十幾個禮盒裝進去的時候,龍秀開心地笑了。


    她的身體也開始慢慢消失,最後一刻,她終於開口了,聲音很好聽。


    “我們,回家吧。”


    我看了看四周,果然,在牆角處堆了一些禮盒,盒子的外麵是鮮紅色的,很妖異。


    好奇心驅使著我過去打開禮盒,我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其中一個較小的,拿了起來。


    比較沉,我能感覺到重量。但是當我打開的時候,裏麵卻空空如也。但是盒子蓋一關上,重量再次回來了。


    我隻好將盒子放回原處。離開了哲野的家。


    哲野就這樣沒了,從此後在任何場合都沒見到過他,他的妻子很快便改嫁了,仿佛現實中根本就沒存在過哲野這樣一個人。


    我不知道,在很遙遠的一個村莊裏,是不是有一對年輕的男女非常開心地坐在村口,看著那灰蒙蒙的月亮,嘻笑著討論著明天是否會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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