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我來跑步的,已經練完了,準備回去了。”鍾今搖頭,他對拳擊興趣一般。“我也差不多了,一起走吧。”商延思一邊解著拳套一邊超門口走,用手指將汗濕的發向後梳。在他撥弄的時候,發絲因為濕潤在一瞬間呈現了大背頭的效果,配上他冷峻的眉眼,散發著鍾今少見的危險魅力。鍾今突然有點遺憾發情期才過了,不然至少能飽餐一頓。他的視線從商延思因運動而微微亢奮的地方,在心裏流氓地吹了個口哨。他走在前麵按下電梯,渾然不覺有視線流連在他的脊背處,又落在因汗水過度貼身的運動褲上。第69章 “有朋友知道我在拍澤瑞的戲, 和我分享了一些事情,你要聽嗎?”安靜的密閉空間裏,鍾今在運動後原本昏昏欲睡, 聽到這句話忽然精神了。鍾今立刻回答:“我聽我聽,什麽情況?”商延思不會主動八卦, 但偶爾聽到一些事情也會告訴他,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東西基本保真。商延思拋出早就準備好的餌, 說:“他有一個分分合合快六年的前男友。”這是他早上得知的信息, 他在鍾今被明欣帶去見澤瑞的那個夜晚,就著手安排人去調查,但澤瑞是一個很低調的人, 很少與圈裏人交際, 也不太涉足娛樂場所,加上職業的曝光率沒有那麽高, 所以查他的情感關係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不像查孟天啟那麽簡單。商延思的預感沒錯, 澤瑞確實是同, 也許更偏向於雙性戀, 因為在這個前男友之前,商延思還查到他和女生談過兩段戀愛。搞藝術的人大多都葷素不忌,這種狀況在圈裏不罕見。商延思告訴鍾今的話, 就是他精煉傳達的訊息。澤瑞心裏有人,糾纏六年的前男友一看就是忘不掉的人, 所以他不適合戀愛。不要喜歡他,不要靠近他, 不要注視他。“這麽曲折?細說,他前男友是誰, 我們圈裏人嗎?”商延思的一句話信息量爆表,鍾今睜圓了眼睛。至於澤瑞的性取向,鍾今並不驚訝,倒不是基達響了,而是澤瑞的長發和他的氣質,鍾今看他第一眼心裏就有數,百分之六十是同,百分之三十九點九是雙,隻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性是直男。鍾今更驚訝的是分分合合六年,這也太藕斷絲連了,他以為澤瑞那種鬆弛到完全不在意別人的視線和想法的人,麵對感情也會很幹脆,沒想到居然深陷情感泥沼。商延思頷首:“對,不過現在也半退圈了,是他拍的第一部電影的攝影師。”電梯到了,鍾今正聽著商延思說話,不知不覺跟著他走,進了商延思的房間。“我記得我記得,是那部《厭青》對嗎?”鍾今以前上電影賞析的時候就研究過澤瑞,看完他的成名作後去看了他的處女作,在明姐說了他們現在拍的電影可能是澤瑞執導後,他又去複習了一遍。怎麽說呢,從觀影者角度來說,名導初出茅廬的作品,很爛。《厭青》是一部文藝片,晦澀難懂,加上澤瑞那時候很年輕,想法天馬行空,電影裏充斥著大量的雲裏霧裏的意象,前言不搭後語的台詞和低飽和度的畫麵,無聊到讓人想睡覺。鍾今從業內人士的角度去看,感覺到了這部電影想表達的內涵,感覺到了其中的美學,但那種內核是青澀的消極的,不差卻也不好,讓人很懷疑拍攝者的精神狀態。他特地去查了這部電影的幕後故事,這是澤瑞和他的攝影師兩個人自費拍的電影,編劇也是他們兩個人,演員是來幫忙的同學,幾個年輕人跋山涉水地鑽進山裏拍了一個月。“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也不奇怪了。”鍾今喝了一口熱茶,感慨地說。商延思抬眼:“嗯?你知道他們的事?”“不算,但是可以從合作名單裏看出來,他們之間的羈絆,難舍難分也很正常。”鍾今放下水,將自己之前查到的事和商延思分享。在年輕的時候,遇見靈魂契合的人,是一件難以忘懷的事。無論是表演還是創作,在分享想法的時候,像是在袒露靈魂,那是另一種露骨。“的確。”商延思聞言,輕輕點頭。他始終看著鍾今的表情,隻從中看見了感慨,未見半分失落,可見鍾今對澤瑞並沒有特殊的感覺,心裏安定。鍾今看著手機說:“我搜了一下,澤導拿獎的那部治愈係的電影,那個人在攝影組裏。低穀和高峰都一起走過,確實糾纏的很深。”兩部電影間隔了四年,在播出前後也有漫長的時間。商延思繼續放出訊息:“在這之前他們應該就鬧過矛盾,因為有人拍到過他在馬路邊打人,準確地說是他們互毆。”此處劃重點,打人。“導演年輕的時候玩這麽狂野啊?”鍾今不可思議,畢竟澤瑞是個抱著螺螄粉邊追他還要邊吃兩口的人,居然也會在馬路上打人。不對,是互毆。鍾今喃喃:“都到這個份上了,他們還能複合?”對於鍾今來說,動手就是忍無可忍了,那也意味著絕對不會再和好。不過可能有人談戀愛就是會把腦子愛沒,鍾今高中的同學就曾分享過和男朋友在大橋上互扇十個巴掌的事,語氣還很甜蜜。女同學說是她先無理取鬧扇巴掌說分手,所以男朋友還手她也覺得合理。鍾今在旁邊隻覺得他們倆發癲,雖然他不太認同,但這何嚐不是一種天生一對。“嗯。”從資料來看是這樣,商延思也不太清楚他人的想法。不過這種情感狀態他也不驚訝,畢竟在他的固有認知裏,男人是情緒化的生物,男同更具有危害性。“不理解但尊重祝福,我最多隻能接受一次複合。”鍾今豎起食指比劃,表達自己的觀點。在從前鍾今一次都接受不了,他不喜歡破鏡重圓,因為裂隙始終存在,那麽就是不完美的不美好的。不過隨著年齡漸長見識增多,鍾今發現世界上少有契合的伴侶,大多數人在彼此磨合尋找合適的狀態,有時候誤會和現實因素也會讓人分開。心藏在皮肉裏,很難被看穿。於現在的鍾今而言,完美是一種虛假。商延思不完美,他現在都沒看透自己的心,要不是有信息素的因素,他不會知道商延思喜歡他。商延思不長嘴但辦實事,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喜歡一個人,總不能隻喜歡他好的一麵,鍾今也不覺得自己多完美。如果真的遇到了處處合心意的人,還是小心被詐騙。分開後依舊互相惦念,在梳理好後重新在一起,鍾今覺得很合理,但如果再分開一次,那就真的不合適了。“你呢?”看見商延思不說話,鍾今主動提及,想聽他的戀愛觀。商延思回神,說:“我不接受複合。”鍾今怎麽能原諒傷害過他的人,商延思無法容忍鍾今置身於澤瑞的處境。鍾今揚眉:“這麽堅決?”“如果喜歡,就不會分手。”光落在商延思鴉羽色的睫毛上,在麵龐上留下淺淡的陰影。鍾今撐著臉頰說:“聽起來很理想化,如果是對方要和你分手呢?”“在他想要分手之前解決矛盾。”凡事都有預兆,商延思不會任由事態走向無可挽回的地步,這也是他說上一句話的緣由。真的喜歡,就會趁早解決隱患。出乎鍾今意料的回答,他覺得很有道理地點頭,然後發現不對,說:“商延思你耍賴,這不是我的問題,我假設的不是這個。”鍾今差點被帶到商延思的邏輯裏認同他的觀點了,但相愛是兩個人的事,鍾今是站在另一個人的角度預設,或者說,他就是站在自己的角度預設。他不是一個戀愛就想著分手的人,隻是好奇商延思的態度。互相喜歡就能戀愛長久嗎,這可不見得,不管是他爸媽還是那對互扇巴掌還覺得甜蜜的同學,最後的結局都是分開。分開之後是做朋友、陌生人還是仇人,就取決於彼此的性格了。“我不喜歡這個假設,但如果真的到了那種程度,我會陪在他的身邊,直到他回心轉意,如果他想開始新的感情生活,我會……”商延思看著鍾今腮邊的軟肉,想說的話到嘴邊下意識停頓了一下。他望著鍾今,上挑的鳳眼在光下褪去冷硬顯得柔和,薄唇開合,繼續說:“我會祝福他。”我會從中作梗。“隻要他覺得開心,我就會心滿意足。”我會消除所有妨礙我們的因素。“喜歡不是占有。”屬於我的,我絕不會放手。即使還沒有那樣一個存在,但商延思知道鍾今喜歡聽什麽。他知道這樣說很虛偽,但他不想讓鍾今討厭他,所以他不會讓鍾今知道湖麵下的冰山。那些醜陋的扭曲的極端的想法,蔓延於億萬年前的病毒間,冰封在無人得知的深淵裏。商延思不會覺得壓抑真實想法很痛苦,他吃藥治療的過程就是不斷在控製壓抑病態思維的過程。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稱讚有表演的天賦,的確,於他而言,演戲就像呼吸那樣自然。酒店套房客廳裏的主燈明亮,就像是懸掛在頭頂的聚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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