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矗立在市中心灰色樓群之中,作為蛇歧八家核心建築之一,並沒有建立在荒僻隱秘的郊外。


    這是一座被鐵黑色玻璃幕牆包裹的大廈,如同一塊黑色的鐵碑,暗示著入住其中的機構有著何等的實力。


    下了車,源氏重工門前,夏沫仰視這棟巍峨的建築,莫名想起了雙子大廈,萌生炸了它的念頭。


    “這座大廈在2004年年底落成,是源氏重工株式會社的總部。”


    源稚生領著夏沫走近開闊的大廳,不知身邊女孩危險的想法。


    大廳中隨處可以聽到急促有力的腳步聲,抱著文件夾的職員們來來往往,空氣中彌漫著淡雅的香水味,電梯到達的鈴聲此起彼伏。


    夏沫有種深入日劇《半澤直樹》的感覺,每次抓耳的bgm響起,這些白領精英們跑來跑去,忙作一團。


    乍一看,源氏重工和銀座那些頂級的商務中心全無區別,除了他們正在處理的公務…


    皆是與黑道相關的事物,處理起來也和黑道作風神似。


    比方說,火拚的幫會引來麻煩,幹脆本部出手直接通通滅掉如何?


    比黑道還黑道。


    夏沫聽著大廳裏傳來得各種吵鬧聲,眼角抽抽,問向源稚生。


    “那些話是能說的?”


    “為什麽不呢?源氏重工存在的意義,就是管理黑道,實際上機房中存儲著整個日本黑道的資料,所有黑道成員在這裏都有備案。”


    源稚生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


    “為了管理這個龐大的組織,家族共有十三個課超過兩千人輪班工作,接線生就有六百名,她們晝夜接聽來自日本各地的求助電話。”


    “簡而言之,你可以把這裏看作日本黑道的信息中心,管理分配一切的大腦。”


    “你可能沒理解我的意思,”夏沫看了眼光明正大說著陰謀詭計的家夥們,笑著說,“放在我的國家,這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關進大牢裏,嚴重的挨個吃槍子。”


    源稚生微愣,他也笑了。


    “但這裏是日本,世界上少數承認黑道合法的國家,有時候公信力比政府還靠譜。”


    “那你呢,黑道少主,地位該不亞於日本首相吧?對了,伱的槍法怎麽樣?“


    源稚生聽著夏沫莫名其妙的話,不是很想回答,保持沉默。


    這時櫻已經刷卡打開貴賓專用的觀景電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觀景電梯一路上升,夏沫透過鐵黑色的玻璃幕牆俯瞰繁華的景色,新宿區的高樓大廈之間有蛇形的高架公路隱現,車流不斷。


    其中一條高架公路居然穿過了源氏重工。


    這座大廈的五樓和六樓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公路隧道,每天數以萬計的車輛從大廈內部穿行,而其他樓層完全不受影響。


    夏沫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櫻負責解釋。


    “大廈接近完工的時候東京都政府才決定要修建那條高架公路,必須從這裏經過。”


    “但協商之後政府接受不了本家的開價,隻有放棄拆除大廈的計劃,轉而簽訂了長達一百年的租約,租用這座大廈的五層和六層建設高架公路,而那上麵的樓層是懸空的,由承重柱支撐。”


    夏沫哦了一聲,沒有問過多專業的問題,她覺得假設把十二根承重柱砍斷,要比炸掉整棟源氏重工來得輕鬆。


    承重柱能夠承受幾萬噸的重量,其實難度相當的高啦。


    夏沫也就想想。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第28層。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整層樓是一間辦公大廳。


    數以百計的女孩坐在隔間裏,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在電腦屏幕上搜索,滿耳都是她們清脆的“哈伊哈伊”。


    夏沫想起前世看過的一部氛圍非常輕鬆的動漫,大家每天喝喝茶聊哈哈,裏麵有一個白月光家裏不差錢,因為興趣愛好,做起了客服工作。


    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一個與豐川祥子同名的女孩。夏沫心想。


    這些人就是源稚生提到的接線生,家族熱線24小時通暢,語氣態度親切無比。


    電梯隻到第28層,夏沫一行人穿過呼叫中心,沿著樓梯上到29層。


    第29層是聯絡部,有一副占據整麵牆壁的東京地圖,上麵紮著五顏六色的飛鏢。


    28層的接線生收到黑幫的請求幫助,經過判斷後,將任務丟給相關的課去處理,但嚴重的事件,就需要聯絡部負責。


    聯絡部的幹部們多是老人,年輕時都是叱詫江湖的梟雄,和許多幫會領袖私交甚篤。


    有時候需要他們出麵,用他們的辦法解決問題。


    接下來是第30層,是為戰略部,每一層級別越高。


    戰略部可以說是一個養老機構,環境放鬆,日式風格的房間,一群老人和睦悅色的圍坐在榻榻米上喝茶。


    戰略部,隻有在本家中最有地位的老人才能進入。


    這些和善的老人以前都是黑道幫會的領袖,需要他們出麵的事情已經很少了,除非非常棘手的問題,畢竟每個人都被官方通緝十年以上,實際上凶神惡煞。


    戰略部的人平時就負責喝喝茶,散散心,為家族多活幾年。


    他們坐鎮後方,猶如柱石。


    夏沫掃了眼這些老人,沒有看到橘政宗,她是見過對方的照片。


    老人們也在打量她,各個慈眉善目。


    但夏沫除了嗅到了腐朽的氣味外,還有散不去的腥氣。


    夏沫衝這些人禮貌的笑了笑,像一個溫雅的閨秀。


    窮凶極惡的通緝犯?


    她殺的就是這群惡徒。


    背負不知多少條人命的老人們臉色大變,在夏沫的龍威下,他們甚至看到了幻覺,各種地獄森詭的場景,有人拿不穩茶杯,茶水撒在大腿上渾然不知。


    “咳咳。”源稚生輕咳一聲,示意夏沫她是來參觀的,而不是塔塔開。


    “請來這裏。”


    櫻說了一聲,拉開一處隱蔽的拉門,陽光透了進來。


    夏沫來了興趣,這一層居然有一處寬敞的露台,它隱藏在大廈的一角。


    “醒神寺,是個適合喝茶的地方。”源稚生說。


    醒神寺並非佛教寺廟的風格,而是日本神道教,特點是有一座小小的朱紅色“鳥居”,起源於中國的牌坊。


    花崗岩牆壁上雕刻者神道教中的諸般鬼神,日本認為萬物有靈,號稱八百萬神明,實際上頂用的神明寥寥無幾。


    夏沫打量這些鬼神,莊嚴的天照、月讀,威猛的須佐之男,還有形狀凶惡的妖鬼。


    有的長著獅子般的麵孔獠牙畢露,有的盤膝坐在骷髏堆上,風和雲簇擁著這些,仿佛百鬼夜行。


    露台上居然還有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圍是白石和青草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著禪意。


    櫻捧上了銅盆,銅盆裏盛著清水。


    夏沫用來洗手漱口,這是參觀神社之前“手水儀式”。


    一張黑白兩色石桌拚成圓形的太極圖案,一位長者起身鞠躬,一身麻衣。


    蛇歧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


    以夏沫目前的資曆,能夠與大家長會麵,已經是破格的待遇。


    夏沫不是卡塞爾學院指派執行ss級任務的專員,需要蛇歧八家配合。


    她隻是個交換實習生,來日本選個部門待滿兩個月就飛回美利堅。


    大家長日理萬機,根本不需要見夏沫。


    但橘政宗非常重視夏沫,不僅派源稚生去接,本人還親自待客。


    夏沫有一種見完橘政宗後,她在日本分布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的感覺。


    她客人的身份將抖轉,變為端茶遞水的後輩小妹?


    “你好,橘政宗先生。”夏沫客氣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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