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雷克薩斯停留在東京大學後門的一條街道,夏沫從車內下來,她左右看去,打量這個有些空曠的小街。


    小街短狹,向前往外走出幾十步,就是燈火通明的現代大廈,這裏卻還是二戰後的模樣。


    路的兩邊都是老式和屋,屋前種著梧桐和櫻樹,幽靜中透著破敗。


    夏沫從地圖上發現小街還有一座神社,黑天神社,但她是來吃拉麵的,沒有什麽神佛信仰,沒興趣參拜禱告。


    屋台車就在不遠處,這是一種專為走街串巷販賣拉麵而設計。


    窗戶撐開就是遮雨棚,棚下擺兩張木凳,客人坐在木凳上吃麵,拉麵師傅在車中操作。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湯鍋和食材在案板上擺得整整齊齊,客人坐下來之後,深藍色的布幌子恰好能把他們的上半身遮住,營造出一個私密的環境。


    跟店裏的“名物拉麵”比,這種屋台車的環境和口味都差了一些,但價格也便宜了一大截,來這裏吃拉麵的多半都是東大裏額額窮學生,老板越師傅在這裏開業多年,口碑也還說得過去。


    夏沫幾人揭開布幌子,見到上杉越,現在要叫越師傅。


    越師傅年紀不小了,白發梳成整整齊齊的分頭,穿著拉麵師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額頭上係著黑色的毛巾,看起來好像跟拉麵打了一輩子交道。


    “幾位歡迎光臨。”越師傅隨口說。


    他正埋頭收拾典藏av,藏起來以後抬起頭,與為首走進來的女孩對視。


    兩人齊齊愣住了。


    倒不是什麽一眼千年的情節。


    越師傅不可察覺的皺了下眉頭,眼前的女孩很不簡單呐。


    身為[皇]的源稚生隱隱察覺出夏沫獨特於混血種的氣質,而“庸庸碌碌”的越師傅注意的更多。


    雖不知夏沫是什麽來頭,但來他這裏不就是吃拉麵嗎?


    若是這樣,越師傅保持無所謂態度,假裝沒看出夏沫的神秘。


    這年頭,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而令夏沫驚訝的是越師傅深不可測的實力,盡管對方一副普通拉麵師傅的打扮,可身上的肌肉和散發的氣血是無法騙人的。


    如果越師傅不是一身白麻工服,夏沫都以為碰到了同胞。


    可見越師傅的強大。


    “怎麽了?”櫻敏銳的發現夏沫的愣神。


    “沒什麽,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有些新奇。”夏沫說,她沒有多想,單純把拉麵師傅當做掃地僧一樣的存在。


    夏沫點了一碗經典的豚骨拉麵,而後安靜坐在棚子下麵,等待越師傅把麵端上來。


    櫻點的是一碗鹽味拉麵,夜叉點的是大蔥拉麵,烏鴉點的是日式擔擔麵。


    別的不說,越師傅會做的拉麵款式蠻多的,畢竟幹了六十年,熟能生巧。


    烏鴉和夜叉還要了一壺清酒開胃,用小蠱喝著,還攛掇夏沫要不要整點。


    “我喜歡喝熱白開。”夏沫笑著婉拒。


    烏鴉夜叉兩人也不敢像日劇裏的前輩,趾高氣昂的拿出前輩的架子,強迫後輩夏沫喝酒。


    聽說那個犬山十郎遭到犬山家家主清算,有段時間沒來聯絡部上班。


    今天月明星稀,夜色很好,烏鴉和夜叉二人沒有喝了幾蠱清酒,就犯了糊塗,求生欲相當的強。


    越師傅一邊攪著湯鍋,一邊觀察夏沫四人。


    烏鴉夜叉不用多說,一副黑道的打扮,越師傅打心底瞧不起,哼,幹什麽不好非要混黑道。


    而櫻和夏沫兩位美女,越師傅心底歎息,不知這兩位姑娘的父親知曉女兒半夜和黑道混混來吃拉麵,會有何感想?


    越師傅雖年老,然膝下沒有一兒半女,從未體會過作為父親的滋味。


    不過,越師傅看過日劇裏演的類似情節。


    什麽自家小天使某天領來一個鬼火少年,對方掏出醫院開的懷孕證明,還有一本結婚證,言說嗨嗨嗨,老登我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老父親當場氣得休克過去,家產被鬼火少年繼承。


    在等拉麵出鍋時,夏沫單手托腮,眺望遠處高樓大廈,側顏寧靜而沉思。


    夏沫在想,她是不是有點不務正業?


    我是來教訓八嘎,哦不是,是完成執行部給出的s級任務,以及調查白王血裔背後的真相,尋找身世線索。


    目前來看,夏沫在日本分部混得算是風生水起,至少在聯絡部她達成了“下克上”的成就。


    先前卡塞爾學院的實習生來日本分部基本上是渡劫的,所謂苦其心誌,磨其筋骨,動心忍性。


    夏沫不同,她能掀桌子。


    日本的菊與刀。


    麵對弱者那就拔刀,碰上強者,小臉蛋綻放成一朵小雛菊。


    隻是,s級任務完成的一點苗頭也看不到啊。夏沫心裏歎氣。


    輝夜姬的主機在源氏重工22層,平時沒有大家長許可,連家主都不能隨便進去。


    夏沫考慮要不要臨走前炸毀源氏重工大樓,她趁著騷亂,偷偷摸摸的潛入到輝夜姬那裏,到時候輝夜姬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任諾瑪小姐為所欲為。


    想了想,夏沫放棄這個方案。


    她是臥底,而一個臥底的最高成就就是光明正大的進行泄密,敵人還得感謝她呢。


    暫時想不到好的潛入方式,夏沫又考慮起另外一件事。


    源稚生他們有意隱瞞自己白王血裔的身份,蛇歧八家有很多的地區對外人禁止開放。


    在明麵上沒有泄露出與白王相關的情報,但夏沫在蛇歧八家聽說過[皇]的說法,源稚生就是日本混血種世界裏的皇。


    皇,上下分開就是白王,一個很簡單的文字遊戲。


    夏沫是提前知道蛇歧八家是白王血裔,所以能夠聯想到,不然還真會燈下黑。


    “上杉越,你到底在哪呢?你不在東京!”夏沫心裏嘀咕,“算了,不能指望他。”


    “猛鬼眾是從蛇歧八家脫離出來的白王血裔,他們會不會知道些什麽呢?”


    風間琉璃送給她的門票,算算日子,就在最近。


    看一場歌舞伎演出好了。


    約莫半個小時後,骨湯熬製完畢,夏沫幾人點的麵依次端上桌,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夏沫將煩惱拋之腦後,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他們圍在一塊呲溜麵條。


    在日本吃麵發出聲音,並不會被人斥責為無禮,相反是一種尊重廚師的態度,稱讚其料理好吃。


    豚骨拉麵製作原料主要有豚骨高湯、肉片、細拉麵、罐頭玉米粒等,口味鮮美,營養豐富。


    同時,份量也很大,夏沫當做晚飯對待。


    吃完飯,夜叉和烏鴉搶著去結賬,畢竟這頓拉麵是慶祝夏沫首次任務大獲成功,總不能讓主角買單吧?


    夏沫心想,前輩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起碼會買單。


    另一邊,源氏重工,醒神寺。


    橘政宗接見源稚生,他方才在處理公務,作為蛇歧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工作繁忙,並不是明麵上看起來天天在醒神寺泡著。


    “這麽晚了,稚生你找我有什麽事?”橘政宗問。


    源稚生開門見山,將風魔蒼介與猛鬼眾的聯係說了出來,也把夏沫的擔憂講了講。


    “內鬼?”橘政宗神情漸漸的嚴肅。


    “這些年來,我們與猛鬼眾明爭暗鬥,彼此安排細作,時至今日,我也不能確定本家被滲透了多少。”


    “隻是,這一次竟然把王將釣了上來,那個魔鬼終於浮出水麵,”橘政宗說,“看來夏沫這個人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王將想要殺死夏沫。”源稚生說。


    “這就是王將的安排了,”橘政宗認真的說,“夏沫名義上是實習生,但她深受歐洲秘黨的重視,也是希爾伯特.讓.昂熱的學生,她若是在日本遇害,必然會間隔我們與秘黨的關係。”


    “到時候猛鬼眾興起作亂,民不聊生。”


    源稚生挑眉,“那我們安排人保護她的安全。”


    橘政宗聞言笑了笑,“這話伱自己相信嗎?”


    源稚生聳聳肩。


    橘政宗詢問夏沫處理a級狂化狀態的風魔蒼介時,是否輕鬆。


    源稚生答她說蠻簡單,從事後看遊刃有餘。


    “那稚生,你這位日本分部第一,與學院第一的夏沫對上,有幾成把握贏下勝利?”橘政宗認真的問,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玩笑意味。


    源稚生凜然,沉思道。


    “七成。”


    橘政宗點了點頭,又問。


    “超s級混血種,在黑王血裔的曆史中從未出現過,即便是名盛一時的獅心會,最初成員也不過是s級。你最清楚,s級無法與皇相提並論。”


    “老爹的意思?”


    “夏沫的檔案我反複看了十遍,她的身世存疑,你說會不會是流落在外的皇?就像是我當初在小鎮找到你們兄弟。”橘政宗說出他真實的想法。


    源稚生聞之詫異。


    “這可不是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s級混血種已經無限接近50%,素有兩個s級混血種結合誕生下來的孩子有可能是頭龍的說法。”


    “超s級混血種,他們的父母又是怎樣的血統?除了我們白王血裔,能夠超越龍血比例的同時保持理智,還有誰能做到?”橘政宗鄭重的說。


    “別忘了,我們體內流淌的血,是由祖先伊邪那岐從白王伊邪那美那裏得來的,哦,還有聖骸。”


    “那個時期白王忤逆黑王失敗,被囚困在青銅柱上,但在此之前,白王有過一段相當漫長的自由。”


    “東皇太一,《楚辭.九歌》中記載的古老天神。皇字就是我們從這位神明的名字那取來的,也許我們並非是白王製造的第一批血裔。”


    橘政宗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畢竟中國的曆史要更為悠遠神秘。”


    源稚生沉默了。


    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自己作為在世唯一的皇,他是孤獨的,自稱是喬治,那隻最後的平塔島象龜。


    現在養父告訴他,皇其實還有一位。


    源稚生沒有產生抹除保持自己獨一無二的猜忌虛榮,而是暗自鬆了口氣。


    他無淩雲壯誌,其實羨慕著夏沫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


    或許,能夠把夏沫拉攏過來,當做新的皇培養,自個兒跑去法國賣防曬油。


    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見她,感覺她特殊。源稚生心想。


    破案了!


    “那我們需要得到她的血進行檢測。”源稚生積極的說。


    橘政宗看了眼源稚生,搖了搖頭,“還不能這麽早下結論,這隻是我的猜測,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犬山家主、龍馬家主他們那邊暫時還沒有說。”


    “說得也是。”源稚生覺得他唐突了。


    換位思考,夏沫未必會樂意當這個皇,歐洲秘黨那邊也不會把好苗子送給日本。


    皇的秘密,還要隱瞞下去啊。


    十分鍾後,源稚生告辭離開,橘政宗抬眸望著對方的背影遠去,喝了口苦茶。


    其實中國也有一批白王血裔這種事是他瞎編的,或許真有這個可能,但對於夏沫的真實身份,橘政宗更傾向於…


    黑天鵝港丟失的那個胚胎。


    “夏沫,如果身份證核實無誤的話,她1991年出生,正好是黑天鵝港被炸毀的那一年。”橘政宗心裏呢喃,目光幽幽。


    ……


    這幾天,夏沫隱隱的察覺到源稚生對她的態度轉變,雖說還是板著一張臉,但她偶爾扭頭,發現源稚生看向自己的視線餘光中,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而且源稚生關心起她在中國的生活。


    很不對勁!


    夏沫覺得吧,大家是一個小團體,有話就直說,她最討厭謎語人了。


    “我欠你錢了嗎?”夏沫問。


    源稚生不解,“沒有。”


    “那你偷偷盯著我做什麽?難不成給我下了降頭,看看有沒有應驗?”


    “咳咳,”源稚生被嗆到,古怪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麽形象?”


    “難說。”


    “……”


    “哦對了,明天我請個假。”


    “有事?”


    “看歌舞伎演出。”夏沫拿出她的票,晃了晃。


    “沒想到你會對歌舞伎感興趣。”源稚生說。


    “歌舞伎也算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夏沫淡淡的說,“就問你批不批吧?”


    “隨你。正好沒什麽任務。”源稚生興致闌珊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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