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病美人嫁給穿書同鄉後 作者:澤達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曹知州眼珠子動了動,慢慢轉向沈子衿,此刻沈子衿稱呼他的官名,雖然語氣淡淡,但對曹知州來說,隻覺得諷刺。“秦王妃。”曹知州道,“你們能查到的,能拿出證據的,我無話可說,您特地跑這一趟,總不能是為了看我笑話。”“我對你的笑話沒興趣。”沈子衿並不想在髒兮兮的地方跟他費時間兜圈子,“你和魏首輔的關係,明眼人都能瞧見,隻不過要坐實還差點東西。”曹知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大有你說你的,我無所謂的架勢。“你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等著魏首輔能保保你九族,能救一點是一點,所以不敢也不肯出賣他。”沈子衿一身華服在陰暗的地牢裏顯得格格不入,隔著鐵欄,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好聽,可聽在曹知州耳朵裏,卻不是什麽涓涓流水。分明是冰寒徹骨的催命符。“京中局勢已變,魏長河自身難保,或許沒功夫關照你九族,我其實也可以許諾你一些好處,畢竟九族太廣,其中有些人也無辜,但我知道更簡單容易的方式。”沈子衿輕輕眨了眨眼,他長得好看,沒有半分淩厲,也沒有濃烈的殺氣,因為身形纖弱,乍一看,無人會覺得他危險。但已經有很多人在他身上吃了虧,也已經有人領教過他風輕雲淡下的手段。飛虎說沈子衿嚇人,不是沒道理。沈子衿語調平平,甚至帶著點漫不經心,好像隻是在閑聊:“梧州柳城,有一名黃娘子,開著家酒館,遠近聞名。”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讓曹知州瞬間變了臉,他險些驚的直接從草榻上滾下來,但生生忍住了,驚疑不定看向沈子衿。沈子衿站著,垂眸瞧著半矮身的曹知州:“她有兩個孩子,跟你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是買酒的兄弟們帶回的話,他們此刻也還在黃娘子的酒館。”曹知州聽出話裏的意思,往牢門邊一爬,不可置信:“你、你”他是怎麽查到的!連他夫人都不知曉,被他瞞得死緊。他若是不開口,沈子衿口中的人就要殺了黃娘子和他的兒子們不成!?“外人都說你與夫人感情和睦,可實際上你們彼此並無多少情誼,利益所需罷了,越珍惜的東西放得越遠,黃娘子和你兩個兒子就是如此。”沈子衿看著曹知州的表情,這人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他不會有悔過之心,隻有刀要割到他的軟處,才會真正的痛。沈子衿半嘲地勾了勾嘴角:“兄弟們還在酒館等著玉州消息。”“曹知州,”沈子衿嗓音徐徐,“現在可以說了嗎?”第64章 曹知州的嘴到底也不是萬年龜殼,終究被撬開,把與魏長河做的事吐了出來。玉州搜刮的錢財數額太大,要給魏長河,不可能走現銀,也不敢在錢莊直接掛號,而是七拐八繞,中間過了好幾道彎,最後才以產業和銀票落到魏長河手裏。沈子衿抬手讓人記下,之後好去取證。曹知州的背終於全然垮下,再無半點精神氣。簽字畫押的時候,他注意到紙上還有這樣的話。【秦王妃被楓山匪徒所擄,玉州知州因擔心勾連匪徒之事敗露,遲遲不敢上報朝廷】跟他其餘罪狀比起來,這一條頓時顯得微不足道,認不認都不妨礙他死罪一條。曹知州已經知道沈子衿他們做好準備,就是衝他來的,寫上這條不過是要把沈子衿等人的謊圓上,在皇帝那兒好有個說辭。畢竟即便他罪大惡極,也是要押解進京的。沈子衿見他讀完:“進了京後,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曹知州想必已經有數。”曹知州沉默片刻,他方才就已經在沈子衿幾句話裏潰不成軍,乞求地開口:“黃娘子和我兒……”“她不知你身份,你連說給她的姓名都是假的,她也是倒了八輩子黴,居然被你喜歡,”沈子衿冷冷道,“她和孩子都是可憐人,隻要你管住自己的嘴,我自然不會為難無辜的人。”曹知州鬆了口氣。沈子衿愈發覺得好笑與諷刺,曹知州和黃娘子的情誼,從頭到尾都是謊言,他用虛假的身份接近,那兩個兒子甚至都不姓曹,就算論香火,以後都跟曹家無關。他蠅營狗苟害人無數,合該鰥寡孤獨。拿完口供,出了地牢,那股陰暗濕膩如附骨之疽的寒涼總算消失了,沈子衿舒舒服服在太陽下站了會兒,可不希望才好全的感冒又被勾出來。放從前他是不會在意的,但現在不同了。他要是有一點不舒服,都會有人替他擔心。那不行,比起楚昭皺眉的模樣,沈子衿還是愛看他神采奕奕的樣子。楚昭在楓山上生擒了自稱刀王的匪首,事實證明匪首起得這稱號不行,照麵就被楚昭一刀掃下馬,也好意思稱刀王。按理說刀王也該一起押走,回京等斬首示眾,但把該審的審完,什麽暗室地板倉庫裏的證據都搜完後,楚昭直接就地手起刀落,眼也不眨就把人斬了。血浸沒過雪白的刀刃,楚昭隨手一甩,讓人把屍體收了。“就說他是在剿匪時負隅頑抗,亂軍中被殺了。”楚昭把刀隨手擦在了匪首的座椅上,留下一道血痕,“明白嗎?”親衛們垂首稱是,把刀王的屍身拖了下去。沈子衿把楚昭從京城叫來玉州,敲門磚的一條理由是“楓山上土匪綁架了秦王妃”,但實際上,土匪沒這麽幹。玉州官員那邊的口供沈子衿肯定能搞定,但土匪這邊,變數太多,多說多錯,還是直接殺了幹脆。地上被拖出來的血痕延綿拉長,楚昭還刀入鞘,踏出寨門,士兵們已經把山寨裏的東西都搬出來了。金銀財寶、糧食兵器的數量令人咋舌,大夥兒呼哧呼哧搬了許久還不算完。南將軍也看得驚異,繼而怒火中燒,一個山匪窩裏能搬出這麽多的糧,他們真正在外麵打仗的,要糧草還得跟朝廷來回扯皮。匪徒尚且富得流油,跟他們勾結的玉州官員們,腰包又得鼓成什麽樣?楚昭點了點糧食:“金銀先封箱,糧食搬回城裏,分出一批,起幾個粥棚,施粥放糧。”南將軍回過神來,他不是草莽出身,家中有人為官,也明白朝堂上一些東西,他湊到楚昭身邊,低聲道:“王爺,放糧是好事,但您回頭會不會不好跟皇上交代?”開倉放糧要的手續可不少。“我又沒開官府糧倉放糧,”楚昭道,“玉州糧價抬得比京城貴幾倍,餓殍遍地,這算維持玉州穩定,查起來我也不怕。”楚昭身上穿了輕甲,功夫再高,上陣殺敵那也是得穿甲胄的,他此刻把甲去了,剛好南將軍離得近,他問:“我身上有血腥味兒嗎?”南將軍剛要回答,楚昭又自顧自道:“算了,還是回頭衝個澡,換身衣服再去見人。”南將軍於是把原本的話咽了回去,沒聽說朝廷還派了什麽要員來玉州啊,他疑道:“王爺是要麵見哪位大人?”這麽鄭重。楚昭嘴角微微上揚,把甲往親衛手裏一拋:“見沈大人。”沈?南將軍腦子裏想了一圈,楚昭親兵真怕他又給王爺提供花式閃瞎狗眼的機會,輕聲提醒他:“就是沈侯爺。”您可別再問了!南將軍恍然大悟:那不就是王妃嘛!他還沒見過沈子衿,戍邊將領早先聽說皇帝要讓楚昭娶男人時,無人不咬牙切齒,誰都知道皇帝沒安好心。本來以為會湊出一對怨偶,但他們在外,也聽過幾回京裏的風聲,比如著名的宮門事件,以及萬朝節上,秦王和王妃的琴瑟和鳴也廣為流傳。分明是感情非常好的神仙眷侶。沒想到承安帝無心插柳,還真點了對好鴛鴦。南將軍卻不知道親衛是想讓他停下話頭:“王爺和王妃果然感情甚篤。”昨兒剛正式確立關係的楚昭就愛聽這話:“誰讓我家王妃那麽好,世上知心人難得一遇,我們就恰好碰上了。”楚昭感慨:“可惜其中某些故事不方便說與你聽,否則你一定會大呼精彩,總之,記得我倆情投意合就成。”既然不方便說你幹嘛還非得拋出來吊人胃口啊,故意,太故意了,親衛們沒敢吱聲,好在南將軍非常木頭,領會不了其中真諦,不得不說,他簡直是送給王爺的好樹洞。等等,如此一來受傷的就隻有他們。親衛們對視,心有戚戚。楚昭調轉馬頭:“走,回城。”士兵們大勝而歸,楓山的大匪患一除,剩下的小幫派山寨就用不著楚昭親自去打,南將軍打他們都是殺雞用牛刀,楚昭把糧食帶回去,沈子衿和白君行從玉州調了人手,開棚施粥。附近的流民聞言而來,沈子衿帶著東寧親自在棚裏給人遞粥,不多時,秦王妃和公主殿下樂善好施,在城門施粥的消息就傳遍了。兩人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為著要來粥棚,沈子衿挑了身最簡單的衣服,不戴任何配飾,奈何他現在的衣服都是秦王府置辦的,最低調的衣服也看得出料子不菲,是金玉鄉裏的貴公子。東寧也除了珠釵,簡簡單單一身衣服,一碗碗將粥遞給流民。他看著這些瘦骨嶙峋朝他道謝的人,心中不覺得寬慰,隻覺得難受。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們所求不過吃飽穿暖,京城裏達官貴人遍地,金銀如流水,卻給不了這些人一碗粥。東寧眼眶通紅,偏過頭,悄悄抹了抹眼。沈子衿輕輕在他頭上揉了揉:“去旁邊歇著緩緩?”東寧搖頭,轉身要繼續,他鄭重對沈子衿道:“皇嫂,謝謝你帶我來,我……明白了很多。”沈子衿低低嗯了一聲。其實從京城出來的路上,他也沒想過這麽多,玉州百姓的現狀,也是親眼見過,才觸動了他的心。他和楚昭日後都得生活在這一方土地之上,無論他們先前是不是穿越者,如今與這些普通百姓一樣,也都是大齊的人。雖然最初沈子衿製定玉州計劃是為了肅清魏長河之流,但若能幫到眾人,讓大齊更好,他和楚昭不是也能過得更舒服點嗎?沈子衿眉目如畫,宛若謫仙,正在做的又是善事,跟先前他在飛虎寨裏把糖遞給小孩兒後一樣,又有孩子呆呆看著他,不由問:“您是來幫我們的神仙嗎?”沈子衿失笑:“我不是神仙,來,你的粥,小心拿好。”前來討粥的人不少,隊伍排得很長,自然需要官兵把手維持秩序,楚昭就站在官兵邊上,也不過去,就這麽遠遠瞧著沈子衿。黑鷹站在楚昭邊上,不解:“王爺,您不過去嗎?皇帝敗壞您名聲,若也去施粥,讓百姓們知道秦王仁善,那些流言也能變一變。”“不用,”楚昭道,“秦王妃心慈的名聲傳出去就行,我自己做得太周全,皇帝又該睡不著,反正我跟子衿一體,他負責塑造好形象,我要做的事就簡單了。”黑鷹疑惑,虛心求教。楚昭彎彎嘴角:“我負責對他好,恩恩愛愛。”黑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