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之公事上謹小慎微,但人隨和,私下也熱情好客,他有心安排,但是王府侍衛回來後,對沈子衿道:“王爺已知曉,說到時候會讓莊子上的人送飯過來,啊,也有白大人和徐大人的份。”徐玉之愣了愣:“這……”沈子衿:“好,那午飯就不勞徐大人費心了,我們抓緊時間繼續議事吧。”徐玉之就這麽蹭了一頓飯,拱手道謝:“多謝王爺王妃體恤。”他們在堂內議事,聊到重點時比較忘我,時間流逝,王府飯菜送到時,三個人都正埋首盯著手裏的案卷,很沉浸。白梟隻得小小聲道:“侯爺,飯菜送來了。”沈子衿頭也不抬:“嗯,放旁邊吧。”白梟欲言又止,但送飯那位給他比了個手勢,於是白梟閉上嘴,安安靜靜出去了。沈子衿視線掠過幾行字,方才說得有些口幹,他們一上午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茶,他又要伸手去端杯子,但端起來遞到嘴邊,才發現杯子已經空了。有人把杯子從他手裏拿走,倒了杯茶,又放回他手裏。沈子衿:“多謝……”等等,沈子衿這才意識到不對。侍從是不會直接從他手裏拿杯子的,因為那樣對他們來說是逾矩,更不用說倒完水還直接塞回他手裏,這麽熟稔親切。一直低著頭的沈子衿終於從案卷裏回神,抬頭一看,卻見站在他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楚昭。沈子衿愣住:“你怎麽來了?”楚昭拎起手中食盒示意:“來給你送飯。”白君行和徐玉之也這才回神,匆忙起身行禮。楚昭好整以暇:“二位大人不用客氣,公務繁忙,但也要顧惜身體,先用飯吧,用完再繼續也不遲。”於是幾人起身,到了旁邊小廳,但這兒隻有一張桌子,徐玉之還在遲疑,楚昭倒是大方:“別拘謹,都坐。”徐玉之是知道沈子衿沒架子,跟他同桌用飯也還好,但是秦王……雖然秦王在玉州辦的也是好事,眾人非常佩服,可一想到從前的流言,還是有點犯怵。白君行習以為常,行禮後就坐下,徐玉之見狀,便也坐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秦王好像多看了他幾眼。難道是怪罪我方才沒能及時行禮?徐玉之十分緊張。食盒裏的菜擺出來,徐玉之不敢吭聲,降低存在感吃飯,而楚昭給沈子衿夾菜:“多吃點,你怎麽就養不胖呢?”徐玉之頓時把頭埋得更低,不敢亂看。白君行倒是輕輕瞧著。周丹墨寫過信哭訴先前以沈子衿和楚昭為原型的話本被秦王下令收回,但是吧,已經賣出去不少了,而且反響很好。秦王發話,暫時肯定是不敢寫了。……有點可惜,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寫。沈子衿也給楚昭夾菜,他雖然歡喜,不過也想讓楚昭好好休息,從京城跑到玉州,再去剿匪,都是連日奔波的勞累事,小聲道:“你該在莊子裏摸摸魚,送飯讓別人來就行。”楚昭也壓低聲音:“不麻煩,就是想來看看你。”沈子衿麵頰一熱,慌忙瞟了瞟白君行和徐玉之,確認這兩人坐在圓桌較遠處沒聽到他倆悄悄話,輕聲道:“還在外麵呢,咳,吃飯吃飯。”楚昭卻很坦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都分開一個上午了……這邊的事兒什麽時候能完,徐玉之都把你的時間占去了。”沈子衿剛要開口,但忽然福至心靈,覺得哪裏不對。他發現楚昭餘光又瞟向了徐玉之。沈子衿跟徐玉之之間沒有任何多餘接觸,所以他先前完全沒往別的地方想過。但再品一品楚昭剛才的話,沈子衿發現因為徐玉之這幾天占了他的時間,他陪著楚昭的時間少了。楚昭該不會是在,吃醋吧?第66章 本來沈子衿今天就打算把事情處理完,但聽到楚昭這麽說,頓時起了心思,使了個小壞。沈子衿故意道:“應該還要花幾天時間。”還要花幾天?楚昭氣息沉了沉,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甕聲甕氣:“那我不休息了,也來幫忙,好早點把事做完。”玉州剩的這幫官員怎麽回事,好歹也是通過考核進來做事的,能不能有點水準。沈子衿瞧著他憋悶的神色,確定楚昭果然是吃味兒了。楚昭當了這麽多年皇子元帥,上位者的壞毛病沒學過,但小毛病還是有的,比如在自己的私事上格外嘴硬要臉。他吃醋不會敲鑼打鼓到處宣布自己吃醋,明明是沈子衿沒空陪他,卻也不會朝沈子衿撒氣,他會一邊鬱悶,一邊想辦法解決問題。沈子衿沒忍住笑出了聲。楚昭疑惑,正在心裏琢磨給玉州官員發作業呢,聞聲偏頭瞧他。沈子衿又給楚昭夾了菜,低聲道:“唬你的,今天下午前就能把事做完,我們就能準備回京了。”楚昭愣了愣,瞧見沈子衿眸子裏狡黠盈盈的笑,頓時回過味來。“小侯爺,”楚昭磨了磨牙,“逗我好玩嗎?”好玩啊。但沈子衿懂得見好就收,並不回答,隻邊彎彎嘴角,邊給人夾菜賠罪。外人還在,楚昭並不能拿他怎麽辦,因此有恃無恐,膽大得很。但也不是全無辦法。楚昭在桌子底下伸手,朝沈子衿膝蓋不滿地一抓。本來隻是泄泄憤,但碰著圓潤的膝蓋,瞧著沈子衿含笑的眼,楚昭也是心頭一動……沒人規定隻能沈子衿使壞。楚昭也可以。於是他手上力道鬆了鬆,改為了五指輕捏,還在他膝窩裏輕輕不急不慢打了個圈。沈子衿渾身一抖,差點沒握穩筷子。他震驚地看向楚昭,楚昭卻跟沒事人似的,另一隻手拿筷子吃菜,還對沈子衿笑了笑:“嗯,這個好吃,你也快吃。”沈子衿抖著手:“你……唔!”這人把按摩的手法都用上了!明知道他怕癢,沈子衿筷子貼在碗邊緣,咬牙忍著,但眼中已經開始氳起波光,心馳神蕩。徐玉之聽到沈子衿截斷的話下意識抬頭,就見秦王妃潔白的耳根通紅,低著頭,筷子在碗邊碰著,但半晌也沒真夾起飯菜,秦王含著笑偏頭看人,似乎還在低聲說什麽。徐玉之:“……”非禮勿視,他低頭扒飯,桌上再沒敢抬頭看一回。楚昭使壞也就一小下,他當然不可能在外麵把人捉弄過頭,鬆手後沈子衿悶悶吃飯,桌下的腿不輕不重踹了楚昭一腳。楚昭皮糙肉厚,半點不疼,嘴角笑意反而更深了。一頓飯吃完,沈子衿下午要繼續做事,把楚昭往外攆,這人要是留在這裏攪亂自己的思緒,今天就真別想把事兒做完了。沈子衿推著楚昭後背朝外走,楚昭半推半就跟他鬧著,徐玉之在旁邊看到兩人打情罵俏,秦王的形象與他先前所想相去甚遠,沒忍住道:“想不到秦王殿下原來是如此性情。”哪有半點鐵麵閻羅的模樣。白君行也瞧著兩人,心裏不受控製滾過各種話本橋段,屬於職業病了,他隨口應和:“下了戰場,秦王殿下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最後四個字意有所指,徐玉之心念一動,想到京城的水深,閉口不敢再多說。沈子衿順利解決完了手上的事,來了玉州後這麽久,可算是能安心歇歇了,楚昭也一樣。還有兩天就要回京,本來他們也製定了計劃,準備在兩天裏好好玩玩,放鬆下身心,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真到了放假,比起什麽出門遊玩,果然躺平才是真理。兩人搬了椅子在院裏,手邊擱著果盤,手裏拿著話本,懶洋洋曬著太陽,沈子衿感慨:“生活。”楚昭也感慨:“墮落。”真是好久沒這麽墮落了。他把一顆葡萄喂到沈子衿嘴邊,沈子衿張嘴吃了,翻過一頁話本:“回京後魏長河倒台,大齊朝廷得來一番更深的清洗,他身上牽扯的官司太多了,這一審可不知道要審出多少人,審多久。”楚昭看著沈子衿的唇瓣被葡萄汁潤得晶瑩:“是話本不好看了還是葡萄不好吃了,放假呢,提魏長河幹什麽。”沈子衿:“因為三兩天假期是滿足不了我的,我想盡快退休。”原著直接害死楚昭的首輔和次輔紛紛掃了個幹淨,然而對他們其餘人來說,最大的隱患還有一個。承安帝。遲早是要走到這步的,不然皇子黨們的籌謀是為了什麽,他們跟承安帝完美演繹了天家無父子,隻有深仇大恨。太子的血埋在了過去,二皇子至今噩夢纏身。楚昭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要是這回能直接把老東西氣死就好了,多省事。”“那是最理想的效果。”沈子衿膽子也不小,“再不濟,氣病一場也好。”承安帝年事已高,如果大病一回,鐵定會衝著給他煉仙丹的國師發火。等國師的腦袋岌岌可危,不就是他們接觸國師的好時候了嗎?沈子衿一心二用,盯著話本看,楚昭瞧著他瑩潤的嘴唇翕動,眸色不著痕跡黯了黯:“葡萄還要嗎?”沈子衿:“嗯。”挺好吃的。楚昭:“張嘴。”沈子衿乖乖張嘴,下一秒,嘴裏多的卻不隻是葡萄。楚昭咬著葡萄,親自喂到了侯爺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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