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實在是個很偏僻的地方,看不到一輛來往的車輛,但尤葵在這隻認識邊爾若一個人,也隻能相信他說的話。好在他並沒有說謊,隻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果真就看見有一輛車停到他們麵前。上車後,司機連轉頭探究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乘客是否安全的警惕都沒有,目視前方,格外尊敬地問:“先生去哪?”比起司機,他看上去更像一位恪守稱職的保鏢。尤葵聽見邊爾若報了諾德家族的地址,訝異地眨了眨眼,仿佛在問他們不是還要回索尼城堡吃晚餐嗎,怎麽先回去了。邊爾若直視前方,連半個眼神都懶得施舍:“怎麽。你想繼續回那個地方,好讓你的表弟再送你過來體驗這個所謂的遊戲麽?”他很少一次性跟尤葵說這麽多字,但不得不說,這張嘴很能陰陽怪氣。尤葵還有點後怕,撥浪鼓似地搖頭:“我不想。”接下來又將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沒多久,邊爾若就看見尤葵的身體跟著車晃來晃去,估計是受了驚嚇的緣故,這次睡得分外熟,連額頭磕到玻璃窗都沒有知覺。他再一次沒有防備地倒在邊爾若的肩上的時候,司機才堪堪在後視鏡和邊爾若對上視線。見邊爾若不為所動,沒有異樣,司機又迅速移開視線,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前方。他們的氛圍實在古怪,絲毫不像普通的司機乘客關係。熟睡之中的尤葵並不知道司機和邊爾若的互動。他睡了一路,不知道夢見什麽,醒來後的臉色很是難看,沒有為又一次睡在邊爾若肩膀而道歉,一聲不響,睫毛也顫得厲害,連邊爾若看了他好幾次都沒反應。一直沉默到懸浮車停在諾德城堡,他才白著臉捂住嘴做了一個幹嘔的動作,隨即飛奔下車,在草叢邊一邊幹嘔,一邊難受地掉眼淚。他早在會所吐得胃空蕩蕩,這會兒什麽都吐不出來,可就是惡心得厲害。邊爾若皺著眉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背。“有沒有好點。”尤葵說不出話,一個勁地搖頭。站在門口的侍衛見狀連忙去叫人,不一會兒管家和女傭都憂心忡忡地跑出來,忙將尤葵扶進城堡裏,根本無人在意邊爾若的存在。邊爾若看著他們走遠,站在原地,不露聲色地對身後還沒離開的司機說:“你可以走了。”誰都沒有想到尤葵不過是去索尼城堡一趟,竟會這麽煎熬。上吐下瀉,出一身冷汗,無精打采不說,吃完家庭醫生的藥更是直接發起高燒,惹得管家和女傭急得不知所措,連忙致電到索尼城堡,將事情告知諾德夫人。也是這個致電,諾德老爺夫人才知道尤葵和邊爾若已經提前回到諾德城堡。但他們並沒有因為尤葵而改變最初的計劃,依舊是留在索尼進食了晚餐才回來,回到諾德是深夜十一點,尤葵此時已經在房間睡著了。諾德夫人輕手輕腳地走進他的房間,替他掖了掖被子,又探了探他額頭,這才放心地離開。在她離開後不久,尤葵緩緩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到衛生間洗了把臉。鏡中的他臉色還是慘白,因為做了很多噩夢,睡眠質量並不好,眼底下的烏青一片。不過他沒有在意,反而在鏡中做了一個滿意詭異的笑。邊爾若洗完澡,還沒上床,就聽見門被敲響的聲音。他走去開門,看見尤葵可憐兮兮地抱著枕頭和單薄的被單,像是出了很多汗,臉很白。“我可以來你這裏睡嗎?”他的聲音破碎得像馬上要哭出來:“我一個人在房間害怕。”第9章 一出好戲邊爾若很是壓迫地俯視著他小巧秀氣、毫無血色的臉,思量自己到底是給了他多少顏色,才讓他敢一次又一次這麽肆無忌憚地開染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僵持地站在原地。頂著頭上那道炙熱的視線,尤葵第一次生出退卻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夜裏起了點風,有點冷,他捂住鼻子幅度很小地吸了吸鼻涕。他記得書中說omega在整個彼拉星都是弱勢群體,為什麽到邊爾若這裏就不一樣了?好冷。就算不想讓他進去,直接拒絕不行嗎,這樣他好歹還能早點回去休息。然而,就在他覺得再這樣待下去可能會再一次發燒,想要找台階順勢離開時,邊爾若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往旁邊讓了讓,做出最大的讓步:“隻能睡沙發。”尤葵聽到他的話,兩眼放光地仰頭:“好!”諾德雖然看不起這個兒子,但在吃穿住行上也並未虧待過他,給他的房間總體來看還算舒適,沙發很大,也很柔軟,尤葵整個人躺上去都不會覺得擁擠。沙發離床不算很近,但從邊爾若的角度也能看到他躺在沙發上的一點形狀。可能是沙發太寬的緣故,使他看上去很小,很缺安全感地蜷縮在一起。也有些脆弱。大概是生了病,略微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顯得有些突兀,不過倒是意外地沒有引起邊爾若的不適。邊爾若無法忍受任何人侵犯他的個人領域,卻唯獨不反感尤葵的出現,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大抵因為這是一個很無害,很善良,也總是沒有防備地依賴一個不該接近的人。邊爾若哪怕不是好人,也沒有欺負弱小的癖好。夜色漸深,所有人都將沉浸在睡夢中,他也倦了,即將要睡,就聽見尤葵很輕地叫他的名字。“邊爾若,你睡了嗎?”他在黑暗中睜開眼:“幹什麽。”尤葵翕動一下鼻翼,鼻音微重地說:“還有多餘的被子嗎,我感覺有點冷。”邊爾若毫不留情地數落:“你怎麽這麽麻煩。”尤葵也不想,但這回是真的覺得冷,鼻子也不太通氣。“對不起。”他把臉悶在被子裏說。邊爾若沒再回應,他掀開被子,起身去衣櫃那抽出一張厚一點的被子,走過去,丟在尤葵身上。被子很大,隻是隨意一丟,就蓋住了尤葵大半個身子,暖意漸漸襲來,他終於不再覺得冷。“謝謝。”尤葵感恩地說。邊爾若闔上眼,沉聲:“快點睡。”這句落地,就是一覺就到天亮。邊爾若有生物鍾,睡得晚醒得也早,睜開眼就看見尤葵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隻露出半條細嫩的胳膊在外麵。他動作利落地洗漱和更衣,將所有事情都完成,他走到沙發旁邊叫尤葵起床。“別睡了,快點起床。”說完,被子裏的人沒有半點動靜。“……”他板著臉去扯那張被子。尤葵昏昏沉沉地被人打斷了夢,皺著眉哼一聲,翻了個身,用枕頭蓋住他的頭。邊爾若並不溫柔地把他的被子掀起來,看見他這副賴床的樣,臉繃得更緊,語氣很凶。“幾點了,還賴床。”尤葵本來就不舒服,還要被凶,怏怏不樂地爬起來,難得有點不明顯的起床氣,一句話都不想說,癟著嘴就要抱著枕頭和被子回自己房間。邊爾若也沒攔著他,看著他氣鼓鼓地往外走,險些氣笑。睡完一覺就出息了,昨天還感謝他拿被子,今天就朝他發脾氣。平時怎麽沒發現他氣性這麽大,挺能耐。尤葵確實有點難受,但也隻是一些普通的感冒症狀,不至於上不了課,何況他也不願意錯過一出即將到來的好戲,於是吃過早餐,不管說什麽都要跟著邊爾若一起去普斯頓學院。清早的起床氣,誰都犯不著放在心上,兩人在懸浮梯分道揚鑣,邊爾若在他走出去之前說:“中午下課等我過來。”尤葵再氣那點雞皮蒜毛就是小心眼了,乖順地答道:“嗯。”事實證明精神狀態確實會影響上課效率,最後一節純科學理論概論,枯燥乏味催眠,尤葵暈乎乎地聽完才發覺自己漏掉了一個知識點。但今天實在不容他拖住導師提問,不舍地看了一眼拿著公文包離開的導師後,來到這層樓的打水室。平時這個時間通常沒什麽人,今天卻多了兩個他認識的人物,一個是洛達西,另外一個是他表弟萊裏。這兩個看上去毫不相幹的人此時卻湊在一起,他這個所謂的表弟一臉舔狗樣,仿佛沒看見洛達西不加掩飾的厭惡神色。“幹嗎這麽冷漠呢。索尼跟因蔓相比雖然的確實力懸殊,但總歸也在普斯頓有那麽一席之地,更何況因蔓家大業大,令尊聽說年紀也不年輕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親人考慮呀。”“萬一令尊哪天心有餘而力不足,在因蔓退休了呢?”洛達西無比嫌惡:“我父親就算不在因蔓家族手下做事,也比索尼要強。”萊裏仍舊笑得好無懈可擊,尤葵卻察覺到他的嘴角在片刻後瞬間耷拉下去,流露出一絲寒意。他不經意一瞥,就瞥見尤葵拿著杯子有些愣怔地站在那。“咦,這不是表哥嗎,怎麽愣在這,是我們打擾到你打水了嗎?”萊裏沒有任何尷尬之意,陰鬱地笑了笑。洛達西聞言也看過來,看到尤葵的瞬間,表情頃刻間變得一言難盡起來,“我想起還有事,先走了。”萊裏沒有攔著他,看著他有些匆忙急促的身影,轉而戲謔地挑著眉看向自己親愛的表哥。這兩個人之間難不成還有什麽瓜葛?尤葵邊回答他的問題,邊走到他旁邊用杯子裝水:“沒,我剛到你就看見我了。”“是嗎?”萊裏的語氣很平,聽不出有沒有相信他說的話,也可能對聽沒聽到都無所謂,另起了一個話題。“昨天表弟因為身體不適先行一步離開,表哥這麽大度,應該沒有生表弟的氣吧?”他的笑容不僅沒有歉意,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幸災樂禍。“為什麽會生氣?”飆演技,誰不會?尤葵眉眼彎彎地說,挑不出毛病。“沒生氣就好。”萊裏鬆了口氣,顯得自己多緊張似的,緊接著,話鋒一轉,他又笑了笑,眼睛不動聲色地滑過尤葵貼著抑製劑的後頸:“聽說表哥是a級onega,不知道信息素是什麽味道?”“表弟長這麽大,貌似還從來沒聞過a級omega的信息素。”說著,他抬手碰了碰尤葵的抑製貼,仿佛真的很好奇。尤葵對此人的惡劣簡直無語到極致。他一邊忍耐地笑著,一邊悄無聲息地躲,就在那隻沒有邊界的手準備要放上去的時候,邊爾若的聲音驀地從後麵傳出來。“你們在幹什麽。”邊爾若蹙著眉。萊裏聞聲笑眯眯地收回手:“原來表哥有伴了啊,本來還想請表哥一起共進午餐的,看來隻能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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