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間沒有女人,卻總是多了一些長長的發絲。——題記


    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說出來沒人相信,卻無法從我的記憶中抹去。


    一


    在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我初來到這座古樸而又現代化的城市,拖著重重的行李找房子落腳。太陽快落山了,我還沒有找到滿意的住處。奔走了一天,腳開始發酸。倚著榕樹而坐,夕陽的餘暉斜透過葉間,依稀在地上落下斑駁的影子。街上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一道道美麗的倩影流動,一絲絲清爽的微風拂過。我突然有一種過客的憂傷。


    夜幕即將降臨,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再次啟程。穿過一條寂靜的小巷,幾輛小車停在路邊,除了幾聲狗吠,空氣中彌漫著寂寥的味道。一位老婦從另一個巷子鑽出,打量了我一下,和我並肩著走,突然問道:“你要找誰?”我詫異,淡淡地說:“找房子的”。老婦道:“我這有一間,跟我走吧。”於是我尾隨在老婦身後。


    這是一棟四層的樓房,大門口掛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吉房招租”和兩個電話號碼,在風中輕輕地搖曳。我跟老婦進了大門,一抹鮮紅的血色頓時在眼前肆意撲來。正對大門端坐著土地公和觀音,這是老婦供奉的神靈。此時天已昏暗,神像旁的兩盞紅燈更顯得格外鮮紅,著實讓人心悸。


    上了四樓,老婦打開了最裏間的一扇門。房間有點小,隻有一張發黃的舊床跟一張陳陋的桌子,還有一張破裂的塑料椅。床頭的牆壁貼著一張大大的美女圖,是張娜拉。昏黃的燈光更使房間顯得古老破舊,有一絲陰涼的感覺。


    老婦開價比較實惠,我就決定先在這落腳了。簽完協議,交完租金,領完鑰匙,我又問了一句:“你們房子幹淨吧,安不安全?”老婦打了一個寒顫,說:“很幹淨,之前還有人住,後來搬走了,我也經常打掃,你看房間都很幹淨,你也可以自己買把大鎖,很安全的。”


    我去洗了下澡,衝去一身的灰塵與疲憊。整理抽屜時,發現抽屜裏有一張身份證複印件,是一個女的,留著長頭發,叫王銳月,可能是上一個住在這裏的。我仍把它放在抽屜裏,放進了一些生活用品,從此開始了新的生活。


    二


    “刺桐花開了多少個春天,東西塔對望究竟多少年,多少人走過了洛陽橋,多少船駛出了泉州灣……”一天下班之後,我照舊放聲讀一讀詩詞,讀到“最後是我,晚歸的詩翁,一千零六十步,疊疊重重,想疊上母親、父親的腳印,疊上泉州人千年的蛩音”時,我竟然有種流淚的衝動,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或許是離鄉的情愫使然,當我打開抽屜想拿紙巾時,怪異地發現抽屜裏有一些長長的發絲,而剛來時並沒有發現,而且最近在疊被子的時候,床角也發現有一些長發。我的房間並沒有女人,我想可能是以前住的人留下的,隻是我沒有發覺。我把它們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並沒有太在意。


    “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影形單望相互,隻羨鴛鴦不羨仙。”讀完詩詞之後,我照例看一部電影。那天看的是張國榮的《倩女幽魂》,醉人的詩,迷人的畫麵,動人的音樂,撩撥著我的心弦。當我在為人鬼之戀感歎的時候,門縫裏徐徐傳來一陣冷風,在夏夜裏顯得涼爽又冰冷。窗簾抖動了一下,這時,**彈出一個血紅的窗口,是請求加為好友的消息。我看了一下資料,是一個年齡26歲的女子。我通過了她的請求。她的網名叫白玫瑰,開始和我聊天,從此我多了一位網友。


    三


    我平時喜歡看三維圖片,眯著眼睛,便可以看到立體的畫麵,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看得太多了,眼睛也會發酸,我拿過鏡子背對著床照一下眼睛,眼裏布滿了血絲。當我快把鏡子放下時,突然發現鏡子裏有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在我床上練瑜伽,我的心咯噔一下,手心沁出了冷汗,猛地轉過頭,床上並沒有什麽。我仔細揉了揉眼睛,再看看鏡子,什麽都沒有。可能是我看三維圖片看得發暈了。


    後來,鄰居的一個老婦悄悄對我說,我租的房子不幹淨,當我問為什麽時,老婦就突然不說走開了。我笑笑,並沒有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我梳頭照鏡子時,發現鏡子裏麵仍然是個女人在我床上梳頭!而轉過身去看還是沒有。再看鏡子時,還是沒有了。怎麽會接連出現兩次幻覺,還是同一個人?聯想起老婦說的話,我打開抽屜,發現這個人,竟然就是抽屜裏身份證複印件上的那個人!我心慌了,這次我的手抖了,鏡子沒拿穩,掉在地上碎了,一片又一片。


    我主動去找鄰居那位老婦,她還是對我說了。她說我住的房子半年前死過人,那天一個血淋淋的女人躺在醫生的擔架上從大門口出來,偌大的救護車停在大門口,周圍的人都知道。那女的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據說是死在房間裏,醫生過來時早就沒氣了。老人家對這種東西很忌諱,問我現在害不害怕。我說世界上沒有鬼,也不會怎樣,老婦人說這樣的房子沒人敢住的,陰魂會不散,而且運氣會很壞的。我雖然不迷信,但心裏還是有點疙瘩。


    四


    自從和白玫瑰成了網友之後,我們無話不談,我對她說了這件事,抱怨自己運氣不好。


    她並不感到驚訝,隻淡淡地問:“你害怕嗎?”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有什麽好怕的。”


    “我就是王銳月。”鬼大爺鬼故事


    王銳月,好熟悉的名字。


    “是你?你就是……”我的頭腦突然一片空白,身體開始發抖。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害你的。我跟你相處了一個月,你不是好好的嗎?”


    “你真的是鬼?”我顫抖地敲打著鍵盤。


    “嗯。很多人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鬼,說是迷信,其實鬼確實存在。”


    她接著向我說了一些我平時沒聽過的話,她說當人死了之後鬼魂就會走出來,當親人圍著死者哭,死者的鬼魂走出來正在看他們哭。在死後一個禮拜之內,死者會去看看他平時活動的場所,會去親朋好友家坐坐,因為人死後的鬼魂還是很懷念人間曾經的生活。人一出生就有一個活生生的社會,人死後也得回去一個冷冰冰的社會,這個社會並不是人類一直以來所說的陰間地獄,而是同樣在陽間社會的一個平麵,隻是處於不同維度,她們都叫做鬼空。她說人死後鬼魂是看不到的,隻能借助一些虛擬的空間,凡人的肉眼才看得到。她舉了鏡子為例,說鏡子裏麵其實是另外一個世界,它其實是很多鬼魂的棲居之所,其它的比如水。她說人無法用肉眼看到鬼的身體,但鬼如果想害人可以靈魂附體去接觸人。很多含冤死的人變成鬼後都會複仇,比如車禍,比如火災,很多是鬼操縱報複的。


    “那你是怎麽死的,你還那麽年輕。”我禁不住問。


    於是她說了她的故事。


    五


    她是讀廣告專業的,畢業後在一家廣告公司裏做文案。房子就租在這裏。廣告公司裏的員工也就幾個並不多,工作壓力也大,經常要加班。她做了兩年了,工資沒怎麽漲,所以想換工作。可是房租還有半年才到期,她必須轉租給別人。於是她在趕集網和58同城網上發布了租房的消息。一天,一個男子打電話來說要看房。男子身穿黑皮衣,黑褲,黑運動鞋,還戴一副墨鏡。問了一下房租價格,男子爽快地答應了。當她趴在床邊寫收條時,那男子突然用胳膊死死掐住她脖子並捂住她的嘴,同時用另一隻手從皮衣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尖刀擱在她脖子上,粗聲地說:“別動,再動我就把你割了。”他要求她指出錢放在哪裏,而她寧死不屈,叫不出聲來仍然試圖掙紮,男子很激動,說再動我就割了。一股鮮血汩汩地流出來,那男子呆了,失聲道:“割過頭了。”男子隻是想拿刀嚇唬嚇唬,並不想殺人,關鍵是要拿到錢,沒想到她動作那麽大。鮮血順著她的脖子流了下來,染紅了她的衣服,也染紅了地板。割到動脈了。她再也沒掙紮了,從他的身旁軟了下來,癱倒在地。他害怕了,拿著尖刀灰溜溜地跑掉了,門都顧不上關。


    她臉色漸漸發白,沒了氣息。房東回來發現門開著,她血淋淋地躺在地上,趕緊報了警。但是她已經死了,犯罪嫌疑人無從得知,房東脫不了幹係。當警察要把房東帶走之時,緊張的房東孫子交給警察一個視頻,視頻裏麵男子劫持她的畫麵清晰在目。有了這個視頻,警察很快就把那男子抓回來判了刑。那麽這個視頻是怎麽來的呢?原來是房東的孫子偷偷安裝的針孔攝像頭,安放在床頭,由張娜拉圖像掩蓋著。房東的孫子十八歲,有偷窺欲。盡管這個視頻加快了案件的破解,但房東的孫子還是被警方拘留了十天並罰款五百元。


    案件發生時沒人知道,案件發生後,隨著警車以及救護車的到來,附近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而且她也死了,這間房子成了名符其實的鬼屋。半年來都沒人敢住,直到我的到來。因初來乍到,對這裏並不熟,也不知發生什麽事。房東為了賺錢還是照樣把不幹淨的房間租出去。


    六


    我不禁覺得她有些可憐,年紀輕輕的就喪命了。


    “你會不會記仇?”我問。


    “人死都死了,沒有什麽好記仇的,反正他也進監獄了。”她回複道。


    我上網查了查,發現那男子在監獄裏係非正常死亡,看來她還是去監獄親自報了仇。


    “人死了還可以再投胎轉世嗎?”我好奇地問。


    “自古以來人們就流傳著人死之後可以投胎轉世的話題,這並不是空穴來風,確實可以。佛家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因果報應是真的,不過也存在例外。”她說人活的時候有錢有權好辦事,人死後也是如此。正常情況下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為善的死後再投胎成正常人,造孽的就沒有投胎的機會,或投胎成畜生,有的雖然投胎成人,要麽畸形,要麽夭折。但是有錢有權的人可以賄賂,惡人仍可以選一個較好的命運投胎,投胎成人後繼續作惡。在鬼空裏也有領導者,鬼魂平時渙散在各個角落,但每個區域都有管轄者,人世間的世故在鬼空裏照樣適用。因此也有惡人照樣和善人一樣投好胎,不過還是私下的,不敢明目張膽,跟人間是一個樣。


    “那你為什麽不去投胎呢?”


    “我資曆不夠,才二十幾歲,生平對社會沒什麽貢獻,沒錢沒勢,至少要在鬼空浮蕩兩年才可以投胎,投胎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命運。”


    “人死後不能就投胎的嗎,還要等兩年?”


    “像我這樣沒做過什麽壞事,但是非正常死亡,如果通過修道之人超度,這樣馬上就可以投胎,不過隻能投胎到普通的人家。”


    “那你喜歡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投胎?”


    “現在挺好。我選擇留在這裏,因為這是我曾經的痛。”


    第二天,我拿了一塊新的鏡子回來,這塊鏡子比較特別,鏡心是圓的隻有一小塊,周邊是金黃色的金屬,鑲了龍虎。我沒像往常一樣進了房間就把門關上,而是開著。我在鏡子裏看到她還在我床上練瑜伽,還衝著我微笑。我把鏡子斜轉了三十度對向了門口,還可以看到鏡子裏麵的她。突然一道光芒照在我的鏡子中心,鏡子裏的她正在苦苦掙紮,她被困住了,再也無法走出,我仿佛聽到了一聲聲淒厲的尖叫。這時,一個道長從門口走了進來。


    “感謝你了,金道長。”我向那道長握了握手。因平時工作的關係,我結識了市道教協會會長金道長,於是請他來。金道長把鏡子收回去了,臨走時,我對他說:“請你好好超度她,讓她能盡快投胎轉世做人。”


    我辭掉了目前的工作,收拾好行李前往另外一個城市開始新的生活。雖然隻工作了一個月,房租也還沒到期。臨走時,我回頭再看一眼這棟房子,說不出的滋味。房子大門口還掛著那塊牌子,上麵寫著“吉房招租”,在風中輕輕地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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