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陳苦這也是第一次化作蟲芥大小,進入別人的腸胃,入目可見,盡是紅色的腸壁,他裹著西瓜汁水一次性落在了這黑臉漢子的腸胃之中。


    隨便找了一個落腳點站住。


    化為小人身形,輕輕敲擊一下周圍的血紅色蠕動肉塊,竟然發出了‘當當’的響聲。


    “這黑臉漢子的體內五髒,不光有著氣膜保護,還有一層罡氣護持……”


    陳苦一眼就看出來了黑臉漢子的內髒,是何等的堅硬。


    不過,嘴角微微一笑:


    “再有罡氣護體,也隻是能保著內髒不受損而已,就不信到時候我在裏麵舞起來,一點不疼?”


    此時,便聽著黑臉漢子體外傳來了甕甕的說話聲音。


    “殺星?”


    李天生和紫金老人都不由凝重的看向了這黑臉漢子,此前他們就有所猜測著黑臉漢子的身份,畢竟聽說涼山上麵的前十把交椅上,坐著的都是七境級數的禦罡武夫。


    隻能猜測這黑臉漢子大抵就是涼山前十的頭目,卻一時之間猜不到具體是誰。


    直到天機先生自己爆出漢子的身份。


    “涼山上的殺星?難道是赫赫有名的賽殺神程青牛?”


    黑臉漢子撫摸著肚皮,笑聲似甕,有些憨奇,道:“不錯,正是俺,沒想到你們也知道俺老程的大名。”


    李天生凝重說道:“賽殺神的名氣威風,不止在虯龍聞名,便是幽州其他幾府,也都有所耳聞,怎會不知?”


    這綽號‘賽殺神’的程青牛,據說原本是幽州臨水府百裏縣人士,自幼生得黝黑粗壯,膂力過人。


    聽說他早年曾因與村中地主有恩怨,便一怒之下,持一口宣花斧殺了地主全家百十口人,村民聞訊前來阻止,他卻見人就砍,直至將整個村子三百餘口人殺了個幹淨。


    此時驚動了當地縣尉,即差兵三百前去捉拿,這廝自知不敵,便逃出了百尺縣,流落在外。


    幾年後,也不知這廝從哪裏得到了奇遇,學了一門斧法,開始憑此闖蕩九州八府,闖出了不少威名,還找了一個靠山,在其門下做事。


    本期武藝大成之後,尋到個靠山,能回到百尺縣削了罪行,結果才回到縣裏,就被當年的仇人舉報,這廝殺性起來,不僅又殺了百十人,又將百尺縣的官兵也殺了二百多人。


    自此之後,徹底無法在白道上有容身之地,這才上了涼山。


    到了涼山之後,憑借著他那一身自幼帶來的神力根骨,斧法更進一步,不足十數年,便在涼山上成了前十人物。


    這十多年來,他跟在托塔天王鐵宗棠手下,數次擊退了虯龍諸府派去圍剿的官兵,手下一柄宣花斧,至少已經積攢了兩三千的人命血債。


    又因他早年的殺孽,所以在黑道綠林之中混的了一個‘賽殺神’的諢號。


    “若能夠有青牛兄弟陪我一起,那自是太好不過。”


    李天生說話間,感受著這粗莽殺神的氣息,心頭也有些忌憚,但想到天機先生那隱晦的提示。


    這趟險冒了也是值得的。


    誠如坊間謠言所說,


    他的確就是如今虯龍府實權第一人知府李驪山和一位青樓歌女所生的‘私生子’,因出身特別上不得台麵。


    索性就被他那親爹爹寄托到了昔日的黑道第二人紫金老人膝下。


    這些年來,伴隨著李驪山治理整個虯龍府,將虯龍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並不單單隻是因為他這老爹的治理之功。


    他,李天生,以及虯龍府第二大武會洪武會,至少要占其中的六成功勞。


    自古從來不缺官商勾結,保護傘和白手套的例子。


    若是這白手套還是自己的親兒子,豈非用的更是放心。


    反之。


    他洪武會這麽多年,能夠很快崛起,隻在秦羽先之下,也離不開他親生父親的支持和幫助。


    但,


    李天生又怎會甘心一輩子都隻是一個區區洪武會的龍頭老大,當這種一輩子都上不得台麵的角色。


    天機先生看到李天生的表情。


    搖動羽扇微笑。


    若是李天生隻是一個中人之姿的也就罷了。


    可他能在四十多歲就修成七境層次,可見這位洪武會龍頭老大的天賦才情,越是有本事的人,野心就越大……


    所欠的就是在一個特殊的關鍵點上去推一推。


    李天生如此。


    紫金老人也是如此。


    是人都有欲望。


    隻要抓住對方的需求和匱乏,善加利用,便可以輕鬆地化敵為友,引為幫手。


    “既然這樣,行動宜早不宜遲,今晚就動手吧。”


    天機先生緩緩開口道:


    “劣者這邊就先去三龍山那邊了,等你們消息的同時,順便給我塞子未來的陳兄弟,準備第二把火。”


    肚子裏的陳苦聽著這句話。


    冷笑一聲:


    “那你就好好等著吧。”


    ……


    夜深。


    李天生和程青牛來到知府家外。


    李天生沉聲道:


    “青牛兄弟,我們這位知府大人府上,可是有著一位綽號‘神刀’的供奉白斬在,一會兒我假裝前去拜訪知府,先跟白斬見麵,把他拖住,你則順著我給你的路線,去到‘天然’的屋子裏,將他偷偷帶走,一定要快。”


    程青牛嘿嘿一笑,道:“放心,放心。”


    於此同時。


    知府大人李驪山一臉疲憊的被八抬大轎抬著,回到了自己府上。


    “老爺回來了!”才進了大廳,就有六位麵容極美的小妾,恭敬熟練地上前伺候著李驪山替換衣服。


    李驪山無精打彩的被伺候著換衣洗漱,等換好了衣服,便隨口問道:


    “小少爺睡下了嗎?”


    “回老爺,剛被哄睡著,睡著之前,還央著老爺明天帶他去西山玩呢。”小妾低聲回道。


    “哪有這個時間,你們明天帶他去便是。”李驪山說道:“好了,我這邊歇息,你們都退下,今天不用侍寢。”


    卻就在李驪山剛準備就寢的時候。


    走廊裏,一位背著長刀的麻衣刀客,拱手施禮。


    “稟告老爺,天生少爺來了,說是有事拜見。”


    他將李天生引了過來。


    李天生跟在麻衣刀客身後。


    也在默默打量著對方的背影。


    這位名為‘白斬’,外號‘神刀’的七境知府府上供奉,看似隻是一位供奉,然其刀法當初就連秦羽先都承認,若是其‘神刀術’能至爐火純青之境,便是他想要拿下對方,都不太容易。


    知府大人看向了這個跟在白斬後麵走來的獨眼兒子,麵無表情,道:“夜這麽深了,有什麽大事,還要來找我?”


    “父親。”


    李天生將頭低下,遮蓋住一半眼睛,道:


    “聽說參將大人趙千嵩率領兩萬兵馬,仍舊攻打不下寶蛟城,孩兒是特地來為父親解憂的,願意捐出五十萬兩赤金,以補軍需。”


    知府李驪山聞言,立即不再犯困,認真打量著這個獨眼龍兒子,道:“五十萬兩赤金?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那義父的意思。”


    李天生本就已經做好了出血的準備,隻要能夠達成目的,五十萬兩赤金,對於洪武會而而言,不過是一小部分資產而已。


    這也是紫金老人特意叮囑他的,讓他在出事之後,不會被李驪山懷疑。


    誰會懷疑一個大半夜前來給自己老爹送錢的孝順兒子呢?


    “是兒子的意思,寶蛟縣妖人叛亂非同小可,兒子清楚父親如今應該麵臨朝廷極大壓力,所以向義父說了此事,義父也同意了。”李天生應答如流。


    “難得你有這番孝心。”


    李驪山再看向李天生的獨眼,似也覺得沒有那麽不順眼了,心中暗道:


    “這五十兩赤金來得好,那趙千嵩這些年來屍位素餐,自持虯龍府兵在手,軍權在握,事事掣肘於我,如今卻久攻不下一座小小的寶蛟縣,正好可以讓我趁機向太守請柬,罷了他的參將之位。”


    到時候,便可換上自己這一派係的人,重新組建新的虯龍新軍,而那時,正是需要錢糧的時候。


    可以說,他這兒子真可謂是困了就來送枕頭。


    “都是兒子應該做的。”李天生看著麵前胡須都白了的老父親,很是恭順。


    “不錯。”李驪山現在看自己這個兒子,更順眼了一些,似是想起什麽,道:“對了,那秦羽先失蹤至今,還沒有下落,你們洪武會是個什麽想法?”


    李天生微微一喜,聽話音,似乎還能得到父親的幫助,便準備開口。


    卻就在他和自己的知府父親開始商量虯龍武會的事情之時。


    另一邊。


    這程青牛看起來粗苯莽撞,實則畢竟也是七境武夫,在那位七境刀客白斬被引開之後,進入知府的後院,便如入無人之地。


    不多時,就找到了李府那位小公子李天然的二層小閣樓。


    聽著那小公子的呼吸在二樓。


    一個縱身,偌大的身形就上了二樓,然後輕飄飄的落在了窗戶外麵,打眼一瞧,便看到了在那青金軟榻上睡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大小。


    程青牛翻進了屋子,見到小男孩,舔了舔嘴角,嘿嘿一笑,道:


    “知府的寶貝兒子,卻不知是個什麽滋味兒?”


    陳苦在其肚子內聽到這句話。


    原本以為這黑廝是有什麽孌童癖好,但緊跟著就感受到了這黑廝的口水在分泌,分明是一種‘饞嘴’的反應。


    這才明白。


    “這黑廝,竟還有吃小孩的愛好,當真不是人養的!”


    陳苦跟著這程青牛已經到了二樓,既然對方已經抵達了‘作案現場’,他便再也無需在等,直接在其肚子當中掣出來了黃金棍!


    手握黃金棍,一身的五行真氣配合著約七龍之力。


    一起手……


    手中的棍勢便是一漲再漲,倏然,化作了燒的火紅的棍子,瞄準了這黑廝腸胃之中五髒廟的一個位置,猛力的砸降了過去!


    轟隆隆!!


    程青牛的肚子之中,頓時卷起來了一股火焰龍卷風,伴隨著陳苦一棍甩出,好似彗星擺尾,配合著能將一座大殿都砸碎的恐怖巨力,著著實實的落在腸胃之後的腰子之處,砸了過去。


    “細皮嫩肉的小家夥……”


    黑臉糙皮的程青牛掖著宣花斧,大步上前,一隻大手,就朝著那床上的小男孩要抓過去,準備連鋪蓋被子帶人一起卷走。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牛眼劇烈一縮,隻覺得從腸胃肚中似是一團能把大山炸開的火藥,整個炸了開來!


    當!!


    陳苦蓄勢蓄滿的一棍,狠狠地砸在了程青牛的胃壁上,雖然被他七境武夫胃壁上的氣膜和體內的護體內罡擋住了大部分威力,不至於從肚子裏一頭一棍將他的腸胃砸爛,從肚子外麵流出來。


    卻仍舊是打的程青牛的胃部那些細不可查的血管,一瞬間發脹,破裂,許多神經經絡,都被打的發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


    程青牛不受控製的發出了難以承受的劇痛咆哮,這種劇痛根本難以形容,想這位賽殺神,幾十年來,也經曆過大小陣仗不計其數,負傷更是經常的事兒。


    可那些從體外造成的皮肉傷,哪裏能夠和內髒器官、體內的血管破裂,來自於五髒六腑之中的痛苦相比。


    一瞬間突然造成的劇痛,讓程青牛隻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


    而他的這一毫無征兆的慘嚎,也好似點亮夜空的煙火,瞬間就令整個知府大院內的所有人全都醒轉。


    離得他最近的自然是二樓的那小公子。


    卻是直接被他慘嚎的大嗓門之中蘊含的七境罡氣,直接震得在床上昏死過去。


    啊啊啊啊!!!


    當慘嚎聲傳遍整個知府大院。


    正在和自己兒子商量著五十萬赤金怎麽交割的李驪山,麵色狂變,第一時間就聽到了慘嚎聲來自什麽地方。


    “天然!是天然的屋子那裏!快!白師傅,快,看看是什麽人!發生什麽事了!!!”


    作為知府大院的第一護衛高手。


    “遵命大人!”


    白斬也是瞬間麵色大變,然後,毫不猶豫的就掠身過去。


    李天生更是麵色狂變,心中發出了一萬個問題:


    “程青牛!你在幹什麽!失心瘋了嗎!!”


    不就是劫個小孩,路線都給你了,高手也幫你引開了,居然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嚎?


    卻不料,就在他麵色大變的時候。


    卻傳來了李驪山的怒吼:


    “你還在愣著幹什麽?你不也是七境武夫嗎?還不也快點趕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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