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不是故意成為皇後的 作者:十二溪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此次秋獵,皇帝難得放權給太子負責,負責的軍隊除了宮內護衛,還有京師三大營隨行。龍武軍算在其中。浩浩蕩蕩的隊伍從京城出發,一路向北而行。隊伍行進緩慢且沉默,自然就有人憋不住了。“柏大哥,我們這回得走多久啊?”邊上騎馬的年輕人湊過來道。張劍南被押送大理寺革職處理後,柏若風接手了龍武軍。方宥丞直接撥了個武將世家的少年英才來幫他。年輕人姓李,名鳴嶽,性格活潑,精力旺盛,一腔抱負,與柏若風竟意外合得來。倒是方宥丞,明明是他自己的人,回回見李鳴嶽跟在柏若風後邊都要黑著臉。柏若風估量了一下,不甚肯定,“兩天應該能到吧。”聖駕畢竟與普通行軍不同,處處求穩妥。“啊?這麽久?要是我自己,快馬加鞭,一天肯定能到。”李鳴嶽耷拉著腦袋。“那怎麽一樣?”柏若風語氣誇張,故意壓低聲音哄小朋友,“陛下也在呢。”李鳴嶽一愣,摸摸後腦勺,很輕易地就自己樂開來,沒心沒肺道:“也是也是!”他高興地說起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聽說紫薇圍場還有瀑泉。柏大哥,你說到時候我們能不能去?”天然溫泉麽?柏若風第一次聽,“那得看有多大了。”若是麵積小了,當然是優先給皇帝享用。“你想去嗎?”柏若風有些心動,提出邀請,“要是有的話,到時候我們可以一塊兒去。”李鳴嶽沒泡過溫泉,聞言興奮道:“好啊!”第52章 秋獵隨同秋獵的除了皇室宗親, 還有達官顯貴。柏若風留意著段家的隊伍,發現傳聞裏纏綿病榻許久的段公良竟然出現了,身邊還跟著一臉嚴肅的段輕章。聽聞六月科舉前夕, 段家添丁。柏若風送去的禮物被收下了,隻段輕章的臉都沒見著,後邊本想等孩子百日宴再見,沒想到秋獵就見著人了。隊伍休息的間隙裏, 柏若風一直偷瞄著那邊, 終於給他等到機會。皇帝身邊的童英公公帶人前來,召走了段公良。段公良看了眼段輕章, 似是不怎麽放心,但他顯然更看重皇帝那邊,因此留下幾個家仆, 就跟著童英離開了。柏若風喝了兩口水,把水袋拍在一直喃喃不休的李鳴嶽身上。李鳴嶽疑惑地發出個音,沒來得及詢問,就見柏若風起身, 大步往段家那去了。“段大哥, 好久不見。”柏若風笑著過去,自然而然寒暄著, 剛想開口祝福他喜得麟兒。誰知段輕章麵無表情,像是沒看見他, 直直往他這走過來,撞在他身上。柏若風一身銀甲, 遠比普通人結實。段輕章撞了他一下, 不僅沒撞動,反而自己倒退兩步, 險些摔在地上。柏若風愣住,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公子小心!”身後的家仆連忙扶住踉蹌的段輕章,對柏若風怒目而視。段輕章站直身體,像是才回過神來,皺眉看向柏若風。他毫不留情冷著臉斥道:“好端端地站路中間作甚?想訛人也得看對象,你找錯人了!”“我……”柏若風話還沒說完,段輕章就與他擦身而過,像是很不想和他打交道的模樣。柏若風一頓,把話吞回嗓子眼裏。段輕章的話有點耳熟,像是誰曾這般無理地指控過他。與段輕章長得一模一樣的某個年輕人從腦海浮現。柏若風猛地反映過來,抬眼直直看向段輕章,卻發現段輕章連背影都被身後跟著的家仆藏得嚴嚴實實。他再跟過去,估計也問不出什麽。旁觀的李鳴嶽抱著水袋走過來,嘟囔道:“這段輕章和傳聞壓根不同,貴女們果真是妄譽了。”若有所思的柏若風拍了他肩膀一下,笑了笑,走了。他走到林邊,見周圍沒人跟著,方才抬起右手,拳頭展開,掌間一團小紙塊,是方才段輕章給他的。紙條展開來,上麵普普通通四個字:東南方向。東南?哪裏的東南方向?柏若風想了半天沒想到結果,索性丟在腦後。兩日後,行軍隊伍到達紫薇圍場。紫薇圍場內繞著溫泉池建起一座小院,隻給皇室居住。以皇帝居住的院子為中心,駐紮地向外擴散建造營帳。陛下所居的院子與普通營帳中間地帶,駐紮著部分禁軍。整個營帳居所由京師三大營負責巡邏,龍武軍負責太子與嬪妃這塊地方,所有人有條不紊按照落在身上的任務行動。傍晚時分,柏若風正看著營帳分布圖熟悉區域,李鳴嶽鑽進營帳內,伸了個懶腰,“可算搞完了,”繼而活躍道:“柏大哥,我們什麽時候去泡溫泉?”柏若風放下地圖,趁其不意,拍了他腦袋一下,“你睜大眼睛瞧瞧,就院子裏有溫泉,你敢進去泡嗎?”必然是不能的,隨意進去會驚動聖上。“我啥身份,哪敢打那池子的主意!”李鳴嶽捂著腦袋叫冤,“來前我兄弟說,三年前他們誤打誤撞發現在紫薇圍場外圍,偏東南方向的地方,還有個小池。因為在林子裏,又地處偏僻,甚少有人去。”當今天子以身體不適為由,隔幾年才來紫薇圍場一回。上一次來還是三年前的事了。柏若風不喜出頭,加上這麽個小圍場在見慣北疆的柏若風眼中實在太小,每回來他都是尋個地方倒頭大睡,到點了打兩隻鴨子回來,不墮了柏家的名號,也說不上多好,實屬中庸。因此說起東南方向有小溫泉池,他有些訝然,“你朋友怎麽發現的?那裏是密林,出了圍場範圍,可沒人能保你安全。”“笑話!就咱倆!”李鳴嶽拍拍胸脯,拍得盔甲老響,“就咱倆,老虎都能打死幾隻,能有什麽危險?”“是嗎?”柏若風頓了頓,想到先前段輕章不明意義的‘東南方向’四字,心裏已經想好要走這一遭。他故意曲解李鳴嶽的話,惡劣道:“原來你想打死殿下的愛寵啊。”“哥!我喊你大哥不行嗎?噓!噓!”李鳴嶽那股勇氣立馬泄了,他比怕自己老爹還怕當今太子,那眼神冷颼颼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柏若風哈哈一笑,放下手中工作,“行行行,索性現在得空,走去!”跨過圍欄,出了紫薇圍場,兩人往東南方向摸索而去。東南方向是密林,不透光線,夜裏更加漆黑安靜,出了兩人的腳步聲,就隻剩時不時的鳥叫蟲鳴。“你兄弟沒騙你?”柏若風邊走邊觀察著,不帶希望。李鳴嶽心裏直打鼓,忽然就慫了,躲在他後邊走,“應該不會吧?”走了約莫一千米,密林入口的光小得像個點。柏若風覺出些熱意來,他環視一圈,帶著李鳴嶽往濕度溫度升高的地方尋去。“哇,真的有!”李鳴嶽眼睛一亮。撥開草叢,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熱氣騰騰的小池子,他這一喊,把池麵上站在枯葉上的鳥給嚇飛了。李鳴嶽沒心沒肺衣服一丟,脫得隻剩最裏邊的褻褲,盔甲乒乒乓乓掉了一地。他扭了扭腰,歡呼一聲,跳進池子裏,水花四濺,柏若風以手擋麵。兩天行軍,隻能擦個身,現在難得見到池子,柏若風也被他情緒感染,半蹲下身,指了指溫泉,故意嚇他,“你悠著點,萬一水底有蛇……”話沒說完,一瓢水潑了過來。柏若風立時站起,倒退兩步避開‘攻擊範圍’,瞪圓了眼。“哈哈哈!柏大哥你沒比我大多少,口氣倒像我爹。”李鳴嶽用手把水潑他身上,魚一樣鑽水麵下去了。“你小子找打!”柏若風笑罵道。破風聲自而後傳來,柏若風眸色凜然,沒有絲毫猶豫回身旋身一踢。箭矢嗡鳴刺入樹身,箭羽簌簌抖動。水裏,李鳴嶽大驚失色,捂住光禿禿的自己,連忙上岸。“誰?出來!”柏若風高聲喝道,警惕地找尋著偷襲人藏身位置。密林裏冒出幾個人,服飾形製既不是禁軍,也不是京師三大營。他們手持弓箭,二話不說,箭矢漫天而來。柏若風側身避開,頭也不回,“李鳴嶽,你處理右邊那倆。”“好!”還沒穿好衣服的李鳴嶽嘴巴已經條件反射應了。他急起來,把衣服一丟,直接衝過去。一刻鍾後,被打暈的五個弓箭手橫七豎八躺在地麵上,攢作一堆。半蹲著的李鳴嶽把他們身上都搜了一遍,摸出幾塊令牌。他看了看,年輕的麵上帶了幾分慎重,遞給邊上站著的柏若風道:“是萬州軍。”昔日天元王朝被蠻子兵指京城,因其軍力都散播在各地,回防甚少,幾乎沒有怎麽抵擋就被破了城。曜國太祖吸取教訓,在皇城中配備禁軍,京城中配備護城營,京城郊外配京師三大營,而離京師最近又適合練軍的地區,配備了隻次於京師三大營的部隊萬州大營。這些部隊把京城猶如一層層鐵桶,以捍衛曜國不倒。柏若風捏緊了令牌。李鳴嶽憂心忡忡,看向柏若風,拿不定主意,“他們無詔不出。可我們一路上,明明都很順利。”既然是駐紮在離紫薇圍場這麽近的地方,又隻尊聖上,那麽他們的出現是為了什麽,就不得不令人懷疑了:到底是什麽情況,才叫聖上把殺手鐧給拿出來了?“嗯。”柏若風瞥了他一眼,“你身上帶沒帶信號彈?”李鳴嶽把衣服速度套上身,摸了摸懷裏,肯定道:“帶了。”柏若風揣測道:“巡邏的人既然在附近,那麽萬州軍離我們不遠了。”李鳴嶽麵上茫然。柏若風摸摸腰間的長劍,長槍還在營內,不過一柄劍,足夠了。柏若風直接道:“我打算孤身去看看。”李鳴嶽麵上的神情變了,滿麵驚恐,“你去找死嗎?!”“萬州大營,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高家在管。”柏若風摸了摸下巴,當年高家明貶暗升,瞧著是去了偏遠的萬州,其實是在聖上旨意下去練兵去了,“在公在私,我都得去會會他們。”他向萬州軍弓箭手出現的位置走了兩步,手臂被人拽住。柏若風回頭,隻見李鳴嶽忐忑不安,躊躇道:“你和殿下關係真那麽好嗎?爹教我,皇室的事少摻和。”他平舉著手掌,往喉嚨比劃,又衝柏若風快速搖搖頭。沒有外敵,那必然是為了清‘內憂’。皇室那對父子不和的消息早不是秘密了。李鳴嶽害怕做錯抉擇,以至於項上人頭不保。柏若風樂了,拍拍他還在的腦袋,“小李啊,咱都是上了賊船的。聖上要是沒那個打算,咱們和萬州軍不衝突,甚至還是盟友,他們不會對我怎樣。聖上若是真要……”他頓了頓,眼神微妙,“龍武軍早就是殿下私軍了。哪怕是過了明路,私軍的含義,你應該知道吧?”若皇帝下定了決心,那必然是一網打破。哪怕不是因著與方宥丞的私交,他也不能平白看著老皇帝把太子弄下去,再扣北邊征戰的柏家一頂輕則不敬重則謀逆的帽子。李鳴嶽不是不懂,他隻是膽怯了。這會兒,他深吸口氣,點點頭,“那咱們約個時間,如果你到時候不出來,我就直接放信號彈了?”“好。”柏若風點頭應下。尋到了駐紮位置,柏若風直接提著一柄長劍衝進了萬州軍營內。趴在樹枝上的李鳴嶽提心吊膽看著他被迎進了主將營帳內,覺得主將膽子大得有些離譜了。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多想,數著時間準備發信號彈。主帳內,柏若風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他挑了下眉,反轉長劍,插入地內,雙手交疊,掌心撐著劍把尖而立,打量著眼前人,“看來,這不是意外。”他是猜到‘段輕章’紙張內暗指的就是萬州軍,萬州軍的出現必然有段公良在背後推動。但沒想到的是,眼前人直接出現在主營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