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熠辰雖然受傷了,但他應該還活著。


    她要找到他。


    不管怎麽樣,她都要厲熠辰好好的。


    她還要掙錢,給厲熠辰治病。


    可戚晏晏挑去他的手筋和腳筋啊,他可能再也不能……


    思及此,沈簡初光是呼吸都是疼的。


    她不去想這些了。


    哪怕隻是僥幸心理,她也在祈求著厲熠辰能夠平安健康。


    她試著起身,但疼痛占據了她的所有感官,她完全爬不起來。


    她隻好捂住自己不斷流血的傷口,慢慢翻轉,趴在了地上,咬著牙,一點點向門外爬。


    隻要她能到外邊,隻要她能見到其他人,就能求救,就有機會活下來。


    地上,被她拖行出一道深紅矚目的血跡。


    她的眼神逐漸迷路,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但她還在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她不能放棄。


    她必須挺住。


    厲熠辰隻有她這個媽媽還掛念著他了,她活了,厲熠辰才能活。


    她一定要撐住。


    絕對不能就這樣暈倒過去。


    她一點點地爬到了門口。


    彼時,厲妄霆已經把戚晏晏送去了急救室,診所裏的其他醫生馬上對戚晏晏展開了救治,還沒人把情況通知給戰南望。


    戰南望正好忙完手頭上的工作,打算去看看沈簡初。


    不成想,他在走廊上,就看到了在地上爬行的沈簡初。


    “我去!”


    沈簡初伸長了手臂,臉色蒼白,眼神裏卻是那樣絕望,充斥著死寂的晦光。


    “救我……”


    她虛弱地哀求著。


    幾乎是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眼前一黑,就身不由己地暈倒了過去。


    戰南望立即把沈簡初抱了起來。


    “喂!沈簡初,醒醒!”


    “撐住!”


    他掃到了她腹部上的傷,眸光閃了閃。


    “千萬別死了!”


    戰南望把她送去了急救室。


    戚晏晏被搶救了三個小時,沈簡初的傷比她嚴重得多,足足待足了六小時才從手術室出來。


    戰南望是醫生,沒辦法做到對沈簡初見死不救。


    他也不清楚沈簡初和戚晏晏、厲妄霆兩人之間有什麽矛盾,為了不多生事端,特意讓人把沈簡初送去了旁邊樓的病房裏住去。


    同時,為了避免自己出現上次的疏忽,戰南望還為沈簡初安排了兩個護工。


    兩個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看護沈簡初。


    不管有什麽事,至少等沈簡初把命保住了再說。


    沈簡初卻沒昏迷太久,當天晚上,麻藥的藥效散盡的同時,她就疼醒了過來。


    她身體的傷不少,動彈不能,隻能躺在那,緊咬著唇,疼出一身冷汗。


    那些疼痛,仿佛能撕碎她的靈魂。


    戰南望看她太痛苦了,提議,“給你打麻藥吧。”


    “不……要。”沈簡初好不容易才張了張嘴。


    之後,她要是找到了厲熠辰,還湊夠了錢,她要給他捐骨髓。


    長期使用麻藥,她怕給自己的身體留下後遺症,耽誤了厲熠辰的治療進程。


    “但你不疼嗎?”那樣的傷痕,要是落在了一米八的壯漢身上,都未必承受得了,但沈簡初偏偏在承受著,戰南望不禁有些佩服她。


    “不。”沈簡初急速回答後,就又閉上了嘴,咬著唇。


    她快要把嘴咬爛了。


    戰南望看不下去,找了包棉花,“張嘴。”


    沈簡初緩緩張唇。


    戰南望把棉花塞進她的嘴巴裏。


    戰南望在她旁邊坐了一陣,想了一會兒,好像知道了沈簡初為什麽堅持不用麻藥的原因了。


    也好像知道沈簡初和戚晏晏衝突的根源了。


    他頓了頓,喉嚨發澀。


    “那個,其實是我向厲妄霆建議,讓厲熠辰給戚晏晏捐腎的。”


    “但是,我們還在幫戚晏晏尋找其他腎源……”


    最後不一定會找上厲熠辰的。


    “你,他媽的。”沈簡初吐出嘴巴裏的棉花,死氣沉沉的眼神全是怨恨。


    她強撐著,抬著手,要去打戰南望。


    戰南望躲開了,“你這女人怎麽那麽不可理喻,我都說了……”


    沈簡初沒打中,頂著疼,抓住了床頭櫃的紙巾盒丟向戰南望。


    沒砸成。


    戰南望接住紙巾盒,氣不順地指了指沈簡初,“算了,我暫時不和你一個病人計較。”


    他轉身先離開,在門口,吩咐那兩個護工繼續照顧沈簡初。


    而戚晏晏那邊,厲妄霆一直在她的病床旁守著她。


    等戚晏晏清醒過來,厲妄霆二話不說,就是問她:“你是不是和沈簡初說什麽了?”


    “為什麽她一直說你傷害了厲熠辰?”


    “我怎麽知道?”戚晏晏委屈極了。


    “她怕不是精神病發作了。”戚晏晏語氣不悅。


    “我莫名其妙就被她攻擊,還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妄霆你不關心我就算了,還對我說那麽重的話。”


    戚晏晏的怨氣說來就來,“是不是,我要被她害死,你才相信我的清白?”


    戚晏晏的眼淚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厲妄霆皺了皺眉,十分煩躁,沒有再和戚晏晏說話,獨自出了病房。


    戚晏晏凝視著他離開的背影,放在被子上的手倏然握成了拳頭。


    沈簡初,賤人。


    都這樣了,居然還能迷惑了厲妄霆。


    也不知道昨天,死了沒!


    戚晏晏憤憤不平,猛砸病床上的欄杆。


    厲妄霆去了戰南望的辦公室。


    “沈簡初呢?還在你醫院嗎?”


    “嗯。”戰南望摸了摸鼻子,不敢多嗶嗶。


    “那你照顧好她。”厲妄霆沒有多說,靜靜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根煙,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才起身離開。


    戰南望撓撓頭,鬆了一口氣。


    ——


    第二天,沈簡初的疼痛沒有緩解,被護工扶了起來,靠在枕頭上。


    護工給她喂白粥。


    白粥是放溫和了的,很適合現在入口。


    沈簡初全身上下浮動著死氣,整個人像木頭一樣。


    她咬住護工喂過來的食物,麵無表情地細細咀嚼著。


    “砰——!”突如其來的一聲響動。


    病房的門被人暴力推開了。


    祁七帶著保鏢衝了進來。


    祁七怒氣騰騰,眸光陰陰沉沉地瞪著沈簡初。


    天知道他今天到病房,看到戚晏晏身上的傷時,有多憤恨。


    死沈簡初,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給戚晏晏添堵。


    戚晏晏是拋她家祖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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