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爾燁去了學校實驗室,按照以往慣例估計沒半個月回不來,莊爾星也沒在家,莊易替大兒子去了公司,主宅隻有雲秀之一個人。  遠遠看到接莊陶的車停在門口,她開心地走出門迎接,“陶陶回來啦。”  車門打開下來兩個人,雲秀之愣了下,陶陶旁邊那人是沈宵嗎?  莊陶應了聲,正猶豫怎麽開口和雲秀之解釋沈宵,後者淡淡地說:“我回去了。”  “別啊,”莊陶扯住他袖子,“閣樓什麽都沒有,你自己怎麽換藥?”  沈宵垂眸看著他,“沒有你的時候,我都是自己一個人。”  莊陶呼吸一滯,聲音小了些,“可你現在不是有我了麽。”  注意到沈宵胳膊上的傷,雲秀之微微擰起眉,踩著高跟鞋走下台階,招呼他們道:“快進來吧,廚師已經做好飯了。”  見兩人站著沒動,她疑惑道:“怎麽不進來,你倆都不餓嗎?”  莊陶愣了下,隨及笑起來,“來了!我肚子都餓扁了。”  他轉頭彎起眼睛,“咱們先吃飯吧。”  沈宵被他拉著來到餐桌旁,桌麵上整整齊齊地擺了一桌菜,雲秀之派人加了張椅子,說:“你倆都受著傷,不適合吃太過油膩的,所以比較清淡。”  說著她轉向沈宵,“小宵啊,阿姨不清楚你的口味,如果有哪裏不習慣的告訴我呀。”  沈宵抿了下唇,似是不太習慣,半晌答道:“……嗯。”  用完飯,莊陶帶著沈宵來到他那間客房,“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媽媽,不會聽她的話。”  畢竟雲秀之曾拒絕過讓他留在莊家。  沈宵說:“的確談不上喜歡,但當年是她憐惜我母親,給了她這份工作,於我們有恩,所以我也不討厭她。”  隻是他沒想到雲秀之今天會主動邀請他吃晚飯,還留他在客房養傷,眼中並沒有以往的防備。  而這些並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他“救了”莊陶而已。  ……  把小提琴好好安置在琴房的琴架上,莊陶滿意地摸了摸,“今天取得了初步勝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哥哥要去學習了。”  最近忙著音樂社的麵試,莊陶沒把太多時間放在學業上,感覺自己有點退步,他不想因為拉琴就落下功課,正好趁著麵試完補補。  就著初春的月光,莊陶伏案一晚,從測試卷中抬頭,眼看快十二點了,有道題怎麽也解不出來,他幹脆扔下筆來到露台放風。  露台正對著主宅的後花園,大片的鬱金香和芍藥競相開放,莊陶趴在欄杆上,風把劉海吹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他舒服地眯眼,歪著腦袋打了個哈欠。  目光移到花園一角,莊陶緩緩直起身子,那裏的長凳上似乎坐了一個人,這麽晚了,會是誰?  似有所感般,那人也轉過頭看向他,隔著一片花叢,莊陶看不清對方的臉,他咽了咽口水,大聲道:“誰坐在那?”  沈宵穿著黑色的風衣,衣領擋住下頜,側臉在黑夜中顯得清冷又禁欲,他走過小路到露台下站定,抬眼看向莊陶,淡淡地說:“這麽晚了還不睡,想變成大熊貓?”第16章 瑩潤  在閣樓時,尤其是冬季,屋裏沒有供暖,小時候的沈宵夜裏常常被凍醒。  剛開始他還會把自己蜷縮起來繼續睡,到後來就幹脆披著被子坐在床前,透過那小小一方的窗子看遠處修建的園林,困得撐不住了才栽倒在床上,等第二天若是沒感冒就會開心一點。  畢竟生病了很難受,也沒有藥可以吃。  有幾次阮海棠想偷偷進來看他,但沈宵總會拒絕,他怕母親進來發現房間太冷會難受,更怕她再去找莊家人求情,得到新一輪的嘲諷。  於是閣樓中就隻有他一個人,日以繼夜。  許是主宅的客房太過溫暖舒適,沈宵在這裏反倒失眠了,他披著衣服來到花園,寂靜無聲中隻有他一個人,寒冷的感覺和閣樓時一模一樣,看著遠處的花田,沈宵坐在長椅上忽然笑了出來。  原來他隻配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露台前忽然點開一盞燈,吸引了他的視線,幾秒鍾後,白紗窗簾被拉開,一個穿著黑白熊貓睡衣的人抻著懶腰趴在欄杆上,兩條胳膊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暖黃的燈光照耀四周,長在欄杆前的大片鬱金仿佛閃著微光,馥鬱著包圍住半圓形露台,一支飽滿的花苞衝出重圍,高高地伸出一大截,與莊陶垂下去的手指不足一厘米,仿佛隻要被觸碰就能開出淡粉色的花朵。  莊陶發現了他,緊張地問是誰,沈宵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看清他瑩潤,泛著細膩光澤的小臉和微卷的短發時,心裏莫名想到一句話。  他比花還嬌嫩。  莊陶沒想到是沈宵,愣愣看了幾秒,鬆口氣道:“是你呀,嚇我一跳。”  見他沒反應,莊陶擺擺手,“怎麽不說話,被凍傻了?”  沈宵輕笑一聲,“就算有人真的挨了凍,那個人也一定不是我。”  鼻尖手指關節都冷的泛紅了還說別人凍傻。  莊陶嘿嘿笑了笑,忽然衝他伸出手。  沈宵:“幹什麽?”  “你快上來,”莊陶眼睛很亮,“欄杆有些高,你抓著我的手。”  這個高度根本不需要借助什麽工具,沈宵想,望著那雙明亮亮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握住  腳底一蹬,沈宵輕便地跨進來,穩穩地落了地。  “……”莊陶收回手,“我還沒使勁兒你就上來了,真厲害。”  “叫我來有什麽事?”沈宵提醒他,“快淩晨一點了。”  “噢噢,”莊陶把他領到書桌旁,雙手捧起那套題,虔誠道:“最後那道大題一直沒思路。”  “……”弄了半天原來是問數學題。  沈宵拉開凳子坐下,莊陶趕忙搬來另一把坐他旁邊,雙手擱在桌上,乖學生一樣。  “我講一遍,你聽好,”沈宵隨手抽出張草稿紙,在上麵兩筆畫好坐標,“首先確定題幹中oa的位置,即在第二象限……”  旁邊的棕色卷毛腦袋用筆袋撐著下巴聽,偶爾到關鍵處就點點頭,講到第三問時,許是難度變大了,點頭的頻率越來越多,沈宵耐心講完,“聽懂了嗎?”  沒收到回應,沈宵用胳膊肘碰碰對方,一片安詳中,他聽到輕輕的打呼聲。  原來是睡著了。  沈宵垂著眸子看了會,似是無奈,他一手從後摟住莊陶肩頭,另一手穿過膝蓋把人抱了起來。  懷裏人輕的不得了,他甚至還沒什麽感覺就把人轉移到了床上,輕輕給他蓋上被子,把莊陶的臉移向未受傷的那側,最後關上露台的門。  確認一切妥當,沈宵離開了房間。    音樂社舉辦了一個小型見麵會,邀請所有的新成員和老成員參加。莊陶來到活動室門口,確認了下門牌號,“一三一號……是這間嗎?”  他推了下門,沒推動。  “你好,”一個爽朗的女生響起,莊陶回過頭,看胸牌是一位高三的學姐。  “你是莊陶吧?”白夏歪頭衝他笑了下,“我叫白夏,是音樂社的經理。”  “白學姐你好,”莊陶轉過身,“我是來參加見麵會的。”  白夏露出疑惑的表情,“見麵會臨時換地方了,你沒有收到通知嗎?”  莊陶確認了下,搖搖頭說:“沒有。”  “一定是陳子安忘了,”白夏埋怨道,“我就交給他這一件小事兒都做不好。”  “沒關係的學姐,”莊陶說,“幸好遇見你了。”  “小嘴真甜,”白夏捂嘴笑了笑,領著他往活動室走,“話說你麵試那天我們都去看了,表現非常棒,你不知道你的師兄師姐們有多激動……”  在音樂社瑟得不行,天天說他們小提琴組來了個天賦異稟的小師弟。  “到啦,”白夏推開活動室的門,正要給莊陶介紹,就聽裏麵傳來兩個男生激烈的爭執:  “說不行就是不行!小提琴組本來人就少,都有事不能參加校慶怎麽了?”  另一個男生據理力爭:“陳子安,你們也太霸道了!當時說的好好的,現在都商定好了又說不參加,你當校慶是你們說了算的?”  “怎麽?”陳子安冷笑一聲,“這校慶沒有小提琴組是不行了?”  莊陶頓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旁邊的白夏倒是大步走進來,“你們怎麽還在吵啊,還沒商議出個結果嗎?”  兩人同時轉過頭,“這件事沒商量!”  “……”  “學姐,”莊陶見狀問,“這是什麽情況啊?”  “嗨,”白夏低下嗓音,有些無奈道:“這件事說起來的確是我們沒理。”  “下周就是a中70周年校慶了,以往這種重大節日的晚會上咱們音樂社都要出很多節目的,今年也不例外,早早就報了名,可沒想到……”  其他樂組都沒什麽問題,隻有小提琴組犯了難。  小提琴組總共九名成員,其中有四位正在申請國外的大學,沒時間準備校慶;有三位去了奧地利參加比賽,校慶回不來;還有兩位是小提琴組的老成員了,本來近期就打算退社,自己手裏的項目很多,也沒辦法兼顧。  “所以就是這樣了,”白夏聳了聳肩,“我們答應人家又反悔在先,可是現在實在騰不出人手來參加。”  陳子安抽出一點餘光給這邊,冷不丁發現一個新人,大步過來邊走邊捋順了下自己的雞窩頭,“不好意思哈,最近實在太忙了,忘了通知你換地方。”  莊陶說:“沒關係,小事罷了。”  “社裏有不懂的隨時問我,”陳子安拿起小風扇給自己吹了吹,“我不在的時候問白夏也一樣,你們組老大去奧地利了得下個月能回來。”  沒等莊陶答話,他轉頭對還賴在那的聞宇道:“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小提琴組總共九名,不,現在是十名成員都沒時間,有本事你找他們去,反正別來找我,我這個副社長屁用沒有……”  聞宇煩躁得很,“前九個都有事,那第十個呢,他有什麽可忙的?”  陳子安指指莊陶,“第十個就在這,你直接問他不就”  話音一頓,三個人忽然安靜下來,齊齊看向莊陶。  後者被他們看得一激靈,有種不妙的感覺,“怎麽了嗎?”  陳子安摸摸下巴, “陶啊,沒記錯的話,你今年高二吧?”  莊陶“嗯”了聲。  “哦,那學業壓力不算大,”陳子安滿意地點點頭。  聞宇連珠炮似的問:“那你有沒有正在申請國外的學校?有沒有要出國的比賽?有沒有退社的想法?”  “……沒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鷙男主是我家傭人之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上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上齊並收藏陰鷙男主是我家傭人之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