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轉身從房間床頭的置物盒裏拿出消毒用具和創可貼,對還站在那的莊陶說:“站在那幹什麽?過來處理一下。”  莊陶舉著指頭磨蹭著進來,“小傷,我自己回去處理也行。”  “你要是能用一隻手給自己消毒的話就當我沒說,”沈宵看著他,提醒道:“血快滴地板上了。”  莊陶乖順地坐下來,“那麻煩你了。”  碘伏擦過手指,涼涼的感覺讓人心慌,莊陶轉過臉不去看,使勁搜刮話題轉移注意力:  “你剛才出去幹什麽,我是不是……嘶,是不是耽誤你事兒了?”  “對了,走的時候別忘了分你一半糕點,另一半我今晚就要吃完。”  手指上的力道不算輕,莊陶閉上嘴默默忍受,沈宵問:“怎麽不說了?”  他看著對方,呐呐地講:“怕你覺得煩。”  房間安靜下來,靜悄悄的,忽然,沈宵開口問:  “……為了拉琴把手指弄成這樣,值得嗎?”  莊陶眨了眨眼,“值得,因為喜歡呀。”  手指上的觸感似乎變得輕柔,三小塊創可貼被分別貼在三根手指肚上,沈宵擦了擦手,“好了。”  莊陶看了看,創可貼整齊的在指肚上圍了兩圈,這樣撥琴弦的時候指心也不會痛了,他笑笑,“謝謝你啊。”  “……”  “為表感謝,”莊陶打開油紙包,“我請你吃阮阿姨的糕點。”  沈宵說:“這本來就是我媽做的。”  莊陶仰起小臉,咪咪一笑:“可這是阮阿姨專門送給我的。”  油紙被層層打開,香甜的味道撲麵而來,莊陶撿出一塊咬下去,腮幫子鼓起來動了動,他驚喜地睜大眼,“哇,好好吃啊!”  糯糯綿軟的糕點入口即化,雖然不是很甜,但卻有種莫名的清香,沁人撲鼻,莊陶遞給他一塊,“你不吃嗎?”  “……”沈宵伸手接過來,垂眸看著糕點幾秒,低頭嚐了半塊。  莊陶有些好笑:“你想吃的話阿姨就能做,怎麽像不經常吃一樣?”  “是不經常吃,”沈宵說,“我以前想吃的時候告訴她,等她做好了我們見不到,下一次見到的時候早壞了。”  “……”莊陶慢慢咽下去,把糕點往他那邊推了推,“沒關係,這次吃到了,你多吃點。”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神情,沈宵微微勾了勾嘴角,“吃完就回去睡覺。”    翌日,莊陶坐在餐桌前,認真掃過桌麵上的餐盤,一旁的雲秀之見狀笑道:“寶貝兒,你看什麽呢?”  莊陶抬頭笑笑,“看看後廚今天都做什麽好吃的了,看起來好豐盛。”  廚師長正巧端出最後一道火腿,聽到兩人的對話,他雀躍走上前,“小少爺,今天的早飯都是我親自操刀的,您看味道怎麽樣。”  “好啊,”莊陶拿起餐具,“那我現在就嚐一下。”  他挨個夾了點在盤子裏,嚐到百葉湯和茶醉流心蛋時忽然皺了皺眉。  廚師長注意著他的神色,趕忙問:“小少爺,有哪裏味道不對嗎?”  莊陶頓了頓,臉色有些難看,說:“怎麽回事,這兩道菜嚐起來很怪,一點都不新鮮。”  “怎麽會?”廚師長下意識反駁,“廚房的每種食材都是最好的,由專門的農場牧場送進來,不可能有不新鮮這一說。”  莊陶放下筷子,“你覺得我是在亂說,故意為難你的?”  “沒有沒有!”廚師長提高嗓音,急道:“怎麽會怎麽會,小少爺,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搓了搓手,忽然想到什麽,拍掌道:“我想起來了!”  莊陶問:“你想起什麽了?”  “您嚐的這兩道菜的確不是專送進來的,”廚師長喜色上顏,“是昨晚一個女傭出去買的,她回來的時候很晚了,肯定是買到了不新鮮的!”  “傭人買的?”  “對啊!”廚師長大聲道,“他們做事馬馬虎虎的,我讓她把少的補回來她還不太願意,耽誤了事她擔得起責嗎?”  餐廳回響著他的狡辯聲,一旁的雲秀之不舒服地蹩眉。  “既然這樣,那看來的確是錯怪你了,”莊陶說道,未等廚師長喜笑顏開地開口,他話頭一轉繼續道:“不過既是送來的食材不足,那應該是你這個廚師長的責任,怎麽能推到其他人身上呢?”  廚師長一愣,“什麽?”  “你負責食材,”莊陶緩緩道,“送錯了數量,你卻讓底下的人晚上出去購買,甚至吝嗇到不願意派一輛車接送,未免有些落人口實。”  “這,”廚師長後背出了汗,此時他就算再蠢也明白莊陶的意思了,“您不能這麽說啊,那下人就是拿來指使的,”  他越說聲音越小,“他們不幹難道還要我這個廚師長來幹麽。”  餐廳一個負責灑掃的傭人聽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氣急:“您太過分了,怎麽能這麽說?”  雲秀之記得那個姑娘,平日裏很會說話,年紀不大,小嘴甜的很,她招手示意她過來,問:“有什麽問題嗎?”  小雲放下手巾,大步過來對廚師長道:“您平日壓榨我們就算了,昨晚讓阮姐一個人出去采買,要不是恰好碰上小少爺的車,還不知道多久能回來!”  雲秀之皺了皺眉:“還有這種事?”  “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錯,”小雲委屈道,“進貨的單子都是在他那的,出了問題反倒要我們自己承擔,太不公平了!”  “你,你亂說什麽!”廚師長一張肥大的臉通紅,口不擇言道:“反了你了,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夠了!”雲秀之打斷他,她失望道:“我看你對後廚很上心,可沒想到你平日裏的作風竟是如此……你去連昆那領半年的薪水,然後就走吧。”  “什麽,”廚師長呆愣在當場,半晌說道:“夫人,您不能就這麽辭退我……”  他腦筋轉了半晌,看向坐在桌前靜靜吃飯的莊陶,終於明白過來,冷笑一聲:“好啊,你是故意給我來這一出是吧?看我不順眼就”  莊易處理完最後一點工作,恰好從樓上下來,聽著餐廳裏的大吵大鬧聲,他皺了皺眉,剛推門就見家裏的廚子居然罵罵咧咧地說髒話,還用手指著自己的小兒子!  他怒喝一聲:“你在幹什麽!”  寥寥幾句從雲秀之口中得知實情,莊易看向連昆,後者立即會意,走上前對廚師長道:“請立刻離開這裏,”他頓了頓,“如果再繼續鬧下去,就不知道會產生什麽後果了。”  廚師長看了他們一眼,“呸!我還真就不幹了。”說罷脫下廚師帽憤憤地離開。  一場鬧劇總算結束,雲秀之歎了口氣,“他在莊家幹了許多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人,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受了他的壓迫。”  小雲看他走了,心裏的氣順得不行,忍不住打抱不平:“夫人,我們還好,就是阮姐,總被他欺負,還從來不說,我們都替她不值。”  雲秀之遲疑地說:“你說的阮姐是阮海棠嗎?”  “對啊。”  阮海棠在主宅外圍工作,負責的是雜活,平常根本碰不見莊家人,雲秀之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便說:“讓她進來吧。”  過了會,阮海棠穿著工作服來到餐廳,“先生,夫人,小少爺。”  注意到她粗糙的手,雲秀之心裏不是滋味,“海棠,委屈你了。”  來的路上見廚師長離開,她大致就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溫婉地說:“夫人哪裏的話,我來介紹今天的菜係吧。”  “裙帶花蛤雞裏麵的調料是秘製的,醬香味不算重,先生也許會更喜歡;那盤是辣椒紫甘藍……”  阮海棠的講解娓娓道來,不僅聽得人舒心,甚至連每個人的喜好都說得八九不離十。  雲秀之越聽越滿意,拉起她的手說:“正好空出了廚師長的職位,海棠,你來擔任吧,我放心呀。”第19章 校慶  “學長,再來一遍前半部分吧,”莊陶聽著剛才的回放,說:“我們對各自的演奏都有把握,但合起來反倒不如分開的效果好。”  王趙俞揉了揉手指,“可是咱們練了一下午,也該休息了。”  “那也好,”莊陶笑笑,“我再練一會,學長先歇著吧。”  為了迎接校慶,a中提前一個星期開始布置,校園裏隨處可見橫幅和紀念冊,過幾日就要彩排了,莊陶想盡快練習到滿意的水平。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王趙俞的心思似乎不在這上麵,反而……  “學弟,”看著他練習,王趙俞注視半晌道:“你小提琴拉的這麽好,一定學很多年了吧。”  莊陶感覺琴聲不太清晰,他拿出鬆香塗抹在弓毛上,說:“嗯,很小的時候就學了。”  “怪不得能通過音樂社的麵試,”王趙俞笑笑,“真厲害。”  雖然是誇獎,但莊陶心裏莫名覺得不舒服,他沒多說什麽,“學長,休息好了嗎?我們再來一遍吧。”  王趙俞的嘴角撇了撇,“……好。”  彩排那天,文藝部的人早早讓參演人員去後台等著,大家從第一節課一直等到了十一點多。  有人忍不住抱怨,“怎麽不提前協同好呢?白等了一上午,本來就快考試了,現在可好,連課也聽不上了。”  “就是啊,我還能不能拿到今年的獎學金了?”  後台休息室嗚嗚泱泱一片,莊陶沒辦法拉琴,閉眼在一旁小憩。這段時間他白天練琴,晚上找沈宵補習落下的功課,每天連六個小時都睡不上,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青色。  一個工作人員推開門匆匆走進來:“小提琴組請做好準備!”  “呃,”莊陶站起來,“不好意思,還有一個人沒來。”  “什麽?”工作人員皺起眉,“馬上要上場了,他沒在休息室?”  莊陶搖搖頭,“我聯係過了,他說家裏有點事,很快就到。”  “那你讓他快點呀,”工作人員語氣不大好,“這麽多人呢,不能因為他一個就耽誤進度。”  莊陶連連道歉:“不好意思。”  過了十分鍾王趙俞才遲遲趕到,抱歉地說:“對不起啊大家,我來晚了。”  “我們倒是沒什麽,”下一組的表演者說,“你應該跟陶子道歉,他剛才一個人很為難。”  王趙俞看向莊陶:“學弟,我下次肯定準時到。”  莊陶抿唇,說:“沒事,我們先上場吧。”  彩排結束已是晚上,莊陶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房,正好和從外麵回來的沈宵打了個照麵;  “晚上好,”莊陶有氣無力地拖著腳步,沈宵回頭叫住他,“今天不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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