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追野這會兒側身護著蘭檸,盯著羅毅的眼神依舊不善。羅毅很是不服地揩了下被打破的嘴角,開始釋放霸總特有的陰冷的寒氣。蘭檸打量他一遭,把他掉了的鞋踢給他:“穿上。”看他歪著身子別扭。羅毅釋放寒氣被打斷,但又覺得蘭檸說的有道理,彎腰穿好鞋,重新回歸一米九。蘭檸目光在他和林追野之間打量一會兒,十分好奇他們怎麽會動手:“你們為什麽打起來了?”林追野還在氣頭上:“你剛剛在浴室洗澡,他非要衝進去。”蘭檸驚訝瞪大眼睛,他們打起來是因為自己。羅毅冷哼一聲:“我是有事要問他,你是他什麽人,多管閑事!”蘭檸凝視著他,他那陰陽怪氣的語氣聽了就讓人十分不爽,並且說的話也十分欠揍:“你是不是有病?什麽事不能等我洗完再問?”他不知道人光著身子洗澡的時候有多脆弱嗎?“我的字典裏沒有等這個字。”羅毅極其霸道。“你自己是文盲還有理了?沒這個字就現在學,別到處耍流氓。”蘭檸現在比林追野還生氣:“再說我洗澡你往浴室衝,你是下水道成精,急著排水嗎?”羅毅被懟的一個字也說出來。孫卓看到他被罵,在一旁努力憋著笑,但是憋不住,時不時發出嗤嗤的笑噴聲音。最後實在是忍不住,自己偷偷退到門口,笑成了智障。但房間裏的氣氛依舊焦灼,羅毅憋了半天:“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哪天?”林追野把話接了過去,並且躍躍欲試。蘭檸拉住林追野的胳膊擋了一下,表示不用他動手,有需要自己會打的。羅毅盯著蘭檸,又重複了一遍:“那天是不是你?”蘭檸單手搓了搓額頭,躲開他的視線,這人還真是固執,追著問,好煩。蘭檸放下撫在額頭的手,直視羅毅的眼睛:“那晚怎麽了?我忘了,你說說。”羅毅被問得卡住,一陣心悸。屈辱又不堪的一晚,光是回想就已經讓他憤怒又難堪,在讓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那簡直是把他的尊嚴踩在腳底下踐踏。他這一輩子有兩個不能為人知的秘辛,一個是他每天出門都要墊八厘米內增高鞋墊,另外一個就是那晚。今天八厘米鞋墊的事已經暴露,他絕對不能允許另外一個也公之於眾。那是對他高冷人格的踐踏!今後他眼睛再起霧時,誰還會迷失和害怕?羅毅半天沒蹦出一個字來,蘭檸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繼續加把火:“羅總怎麽不說話?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說出來,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事?”躲在門外的孫卓探著腦袋:“對啊,你倒是說說到底什麽事,不然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天。”羅毅的眼睛開始起霧了,脖頸兩側的筋也起來,憤怒的看著蘭檸:“惹怒我,你會付出代價的!”說完憤而轉身,大步離去。看著他走到門口,蘭檸出聲提醒:“你鞋不跟腳,換一雙吧。”羅毅氣到頭發都豎起來了。目送他離開,蘭檸這會覺得更餓了,外賣已經不能吃了。林追野在一邊適時開口:“你餓不餓?我們出去吃飯吧。”其他人在飛機上吃過了,隻有他們倆一起去。因為附近有代拍和私生,治安又不是很好,他們在山莊附近選了一家裝修還不錯的店。吃完飯時間也不早了,沒在外邊多待。回去的路上,蘭檸感覺到林追野再時不時看他。走幾步瞥一眼,走幾步再看一下,似乎是有話要說。“有話就說,跟賊似的以為我看不見?”蘭檸和他在一起時從沒收著脾氣,一直都直來直去的。林追野把插在口袋裏手拿了出來,又走出幾步才開口:“羅毅就是那天林景深把你送去酒店見到的人,是吧?”蘭檸沿著山莊的棧道緩緩往前走,太陽已經落山,但景觀燈還沒開,光線很暗,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就像林追野看不透關於他的很多事情。“是他。”兩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林追野又問:“那晚他欺負你了嗎?”“你問這個幹什麽?”“……”林追野眼神跟著變冷。蘭檸見他不回答,揪著領子把人拽到自己跟前:“你別多管閑事,我有我的打算。”林追野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他比蘭檸要高出一些,被揪著領子的樣子很滑稽,不掙紮但也不回答蘭檸。蘭檸瞪著他看了一會兒,鬆開他衣服,拍了拍他的臉,帶著警告地意味:“敢壞我事,連你一起收拾!”蘭檸鬆開他,繼續走,剛好有陣風吹來,吹亂了他的額發。晶亮的眸子掩映在淩亂飄散的發絲之下,讓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緒,聲音也被風吹散了大半,透出些許空離:“不需要你幫我什麽,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我。”林追野也輕聲說了句什麽,隻是也被剛剛刮起的那陣夜風給帶走了。走完那段路,蘭檸沒再繼續和林追野同行:“我回去了。”明天要拍預告片,劇組的工作人員早早提醒參加的嘉賓早點休息,為明天的工作做準備。蘭檸睡眠質量一向不錯,他居無定所的日子過太久了,認床,睡眠焦慮那些小毛病早就磨沒了,在哪都能睡。一覺醒來,劇組早餐已經送到房間,劇務通知各組嘉賓洗漱以後不要私自上妝,妝發造型會有統一的造型師打理。劇務剛剛離開,蘭檸還沒來得及打開餐盒,另外一條通知又來了,因為劇組隻安排了兩位跟組化妝師,忙不過來,要分批去做妝造,柳競寒和蘭檸的d組,被要求第一批去。蘭檸看了眼時間,才不過早晨七點,但通知員催得很急,他們來不及吃早飯,就被帶去化妝間。兩位妝造師動作麻利,業務能力強,人也特別健談幽默,妝麵和發型做得都非常棒,很快完成了蘭檸和柳競寒的上妝。負責蘭檸的那個化妝師在給他做最後調整時,打量著鏡子,十分滿意:“我就喜歡給你這樣的帥哥上妝,特有成就感。”柳競寒聽到自家藝人被誇,得意的不得了:“何止顏值高,我們蘭檸脾氣性格也都很好。”雖然柳競寒見過蘭檸“不同尋常”的一麵,但在他心裏,還是覺得蘭檸就是乖的,懂事的。大概是蘭檸給他的第一印象太深了,雖然重生以後發生了很大改變,但在他的潛意識裏,蘭檸還是那個小兔子乖乖。化妝師笑著讚同:“是啊,又漂亮又有禮貌,柳總你眼光真好,能簽下這麽好的藝人。”化妝師也不是完全說好聽的場麵話,剛剛上妝做頭發時蘭檸全程都很配合,又乖又聽話,而且這麽早被催著過來,也沒有鬧脾氣,態度一直很好。她說完又轉向蘭檸:“乖乖,聽劇務組的同事說你是顏秀app的主播,我怎麽沒刷到過你?”蘭檸被叫乖乖,有些害羞,還從沒有人這麽親昵地稱呼過他。但他也隻是覺得不好意思,並沒有反感,這位化妝師姐姐親切又風趣,還特別愛笑,和她聊天,蘭檸覺得很愉快:“我人氣也不是很高,而且我直播時不露臉。”他十幾萬的粉絲同那些大主播比,隻是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小透明。化妝師有些意外他是遮臉主播:“你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要遮臉?”為什麽要遮臉?因為蘭檸從來沒覺得自己長相有多出眾。他當時在餐廳做服務生,遇到柳競寒問他要不要做主播時,他一度以為柳競寒是騙子。後來柳競寒給他看了工作室其他主播以及營業執照他才相信。化妝師見他沒回答,打趣他:“你這就叫明明可以靠顏值,但卻偏偏要靠才華吧。”聊天間,化妝師為蘭檸做好最後的調整,笑著和他道別:“乖乖,祝你開工愉快。”蘭檸也笑著回應:“謝謝,也祝姐姐工作愉快。”蘭檸癲是分人的,沒人故意刁難招惹他,帶著善意對他,他就是柔軟無害的。讓他渾身長滿尖刺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些帶著惡意企圖欺負傷害他的人,那些人都活該被他刺傷。化妝師要比他大個幾歲,被叫姐姐很開心地答應,甚至還主動送他到門口:“乖乖,待會見。”門口有工作人員接應,帶著他們去候場等其他嘉賓。預告有單組部分和群像部分,蘭檸和柳競寒是第一組完成妝造的嘉賓,單組預告片也是第一個拍。作為背景板,他們的預告片自然也很簡單,甚至有些敷衍,隻拍了一組他和柳競寒從遠處走來的鏡頭,然後一人一個全身,就算完成。一遍通過,簡單又迅速,拍完時才過八點而已。但是今天的工作內容安排很緊,他們這組拍完以後中間又穿插了一個開機儀式。之後才又繼續拍攝其他組預告片。他們要確保今天把預告片全部完成,明天就要出發去正式的拍攝場地。開機儀式之後蘭檸就開啟了漫長的等待。因為還有群像部分要拍,蘭檸和柳競寒需要帶妝在現場等著。接下來是林追野和季揚,第三組是羅毅和他的助理。但當進行到第四組和飛行嘉賓時出了問題。左等右等,眼見著已經過中午了,還是不見這兩組嘉賓上場。蘭檸沒吃早飯,一直挨餓挺到現在,正個劇組都在等。導演也急,接連派人催了幾遍,但依舊見不到人影。好久之後,劇務來通知,飛行嘉賓夏青果那邊出了問題,原因和c組的嘉賓程錦洲有關係。但具體是什麽原因,飛行嘉賓又不說,就在化妝室裏一直哭,根本沒法上妝。總導演無語地歎氣,這位夏青果是新晉的關係戶流量,是節目合作播出平台老板的小兒子。總導演隻好放下手頭的工作,親自去請。但沒想到肉包子打狗,兩組嘉賓沒帶回來,他自己一去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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