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所相處了一個星期，陸言完全適應了兩人膩歪在一起的日子，跟在學校時沒什麽不同，甚至少了被人打擾。白顏悅懂得很多，他會給陸言講實戰技巧，機甲配置，還有發生過的一些趣事；陸言也樂於給白顏悅加餐做魚吃，他這麽多年來最擅長的就是照顧人，見到白顏悅穿的衣服破洞會要過來補上，以及貼心的觀察對方喜好，準備一些白顏悅喜歡的東西。也許是一直以來照顧秦修書和弟弟妹妹們，陸言骨子裏是有點人妻屬性的。白顏悅拿到縫補的衣服後眼底都像是在泛著光，他說這些事情以前都是爺爺做的，自從爺爺走了以後，吃的穿的他就不在意了，隻要餓不死就成。那委屈的模樣好像流落在外的小寵物，陸言想到曾經養過的小白貓，忍不住踮起腳揉了揉那看起來柔軟好的碎發，白顏悅微微低了下頭，紅眸透亮，就差發出呼嚕呼嚕的舒服聲……時間久了學員們也就發現不對勁，兩人相處的奇怪模式比起上下級關係，更像是熱戀中你儂我儂的小情侶，眼見活閻王臉上都能露出驚悚的笑容，大家紛紛覺得周圍的溫度都低了幾分。不過這樣的日子沒過太久，秦修書那邊處理完和皇室的後續溝通就趕了過來，他的訓練也被掛在白顏悅名下，這下訓練室單獨相處的機會沒了。從見到彼此以後，雙方的臉色就沒好過。白顏悅扔給秦修書一個黑色項圈，神色冷淡：“戴上。”“什麽鬼東西？你當本少爺是狗嗎？”秦修書不情願地任由其扔到腳邊也沒撿，就算是合作關係，他也沒必要放低姿態，什麽都聽對方的。“軍部早期研發的enigma信息素抑製環，”白顏悅又補充道：“如今全星際就你一個enigma，識相就聰明點，學會控製你的精神力外溢，防止嚇到其他人，別像個發情的公狗一樣管不住自己。”話糙理不糙，雖然白顏悅的形容很微妙，但此時，自從秦修書進來以後，整個集體訓練室內，大家的狀態都很不好。因為enigma的威壓過於好用，這種高高在上輕易就能讓他人臣服的感覺實在讓人享受，導致秦修書在無意間就會不可控散發精神力，但這可苦了和他相處的人，身體像是被什麽沉重的物體壓得難以喘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m90860星球，是屬於灰色地帶，逃犯，賭徒，犯罪者們的天堂，少爺，還是戴上吧。”陸言息事寧人的勸道，說著，就要替他去撿地上的項圈。幾乎是同一時間，白顏悅和秦修書前後抓住了陸言一隻手，顯然是不打算讓他去撿。在場的大家還沒來得及調侃一聲，就被更強大的精神力壓得喘不過氣來……造孽啊，看個戲躺著也中槍。秦修書皺了皺眉，這種自己的籠中物被另一頭惡狼盯上的感覺可不好，他對白顏悅的忌憚更深，陸言是他的東西，隻能由自己獨享才對！白顏悅拉著陸言，開口道：“別撿，反正是秦少爺自己不需要。”秦修書幽暗的眼神透著很強的敵意，他並沒有鬆手，而是刻意用力地拽了一下陸言的手，打算讓人前傾到自己懷裏。可惜他的算盤並沒有如願，白顏悅像是能夠提前預知到似的，適時用力穩住了陸言在重心，不過雙方均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暗戳戳的較量在陸言手上的力道一點點增加，陸言感覺自己的雙手都要麻了，他好像被兩個幼稚小孩爭搶的布娃娃，隨時都會被不知輕重的力道撕破。“夠了，都鬆開！”難得陸言也有被激怒的時候，一紅一綠雙眸四目相對，兩人手上都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仿佛都在等對方先鬆開，氣氛又僵在那裏。陸言都無語了。“我數三二一，一起鬆，聽到沒有？”在場其他人：“……”好不容易獲得自由，陸言把自己兩個手都護在身後，逃似地退離兩人幾米遠，不願再插手：“你們自己解決，我去複習之前的動作。”沒了陸言擋在中間，雙方看彼此的恨意都快互相戳出個窟窿。秦修書最先不耐煩道：“要我戴也可以，聽說白指導員雖然隻是個beta，實力卻強到被人稱為活閻王，既然如此，不如打一場吧。你贏了，我就戴上。”“行，”一個beta應戰enigma，白顏悅深邃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懼怕，隻是簡單立下規矩道：“期間禁止使用精神力。”秦修書笑道：“當然，精神力一放你都沒資格跟我打。”白顏悅同樣勾起唇角，臉上是誌在必得的微笑：“隻要秦少爺別輸不起就行。”“少廢話，”秦修書微微蹙眉，有點不悅了：“贏了再說這些屁話。”本來這種單挑比賽是大家枯燥無味的訓練生活中的一味調和劑，平日裏大家早上前湊熱鬧了，可麵對這兩尊大佛，學員們紛紛給他們讓出位置，隔著老遠觀看他們對打，生怕不小心波及無辜。陸言也坐在人群中，說不出忐忑的心情，看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局。很快，訓練室中央隻有白顏悅和秦修書站在那，陸言看著兩人，不知不覺間，白顏悅的個子已經長到和秦修書差不多高了，甚至體型也相差不大，他站在那兒，麵對enigma，氣勢上完全不輸對方。兩人的對戰不使用武器，純赤手空拳，在一個指導員喊了‘開始’後，秦修書先發製人的攻擊，隨即白顏悅後退躲過那一拳。秦修書的攻勢很猛，似乎是為了盡快解決眼前這個礙事的麻煩，但白顏悅如同狡猾的泥鰍般，一次次在關鍵時刻用讓人意外的角度躲過。觀看的大家都秉著呼吸，激動地不敢出聲，難得見到如此精彩的實戰，還有學員拿出光腦記錄下兩人的招式。秦修書的攻擊快狠準，每一下直擊要害，隻可惜關鍵時刻總是會被躲過。接連幾招下來，白顏悅似乎已經適應了秦修書的節奏，借著得以喘息的間隙，他抬腳就要掃過秦修書沒有防備的小腿處，秦修書的氣息一下就亂了，索性優秀的臨場發揮能力讓身體迅速作出反應，立刻向後退去，躲過了那一下。而正是此刻開始，比賽的局勢驟然發生改變。白顏悅反守為攻，用同樣不輸於秦修書的攻擊更精準的痛擊小少爺薄弱的防禦。其實不用再繼續看下去了，陸言是了解秦修書的，拳擊課程滿分的小少爺在上將大人製定的抗傷訓練中才勉強及格，攻勢一旦被打亂，就很難再挽回勝利的果實了。白顏悅的一拳一踢實打實落在秦修書身上，雖然enigma較強於常人的體製能撐著，可這種憋屈的感覺如同山裏那次的失敗一樣，那不好的回憶逐漸刺激著秦修書壓抑的情緒，他知道這些人在等他倒下，或是開口認輸，心底的不甘讓他沒有選擇繼續忍受這屈辱般的單方麵挨打，終於，在白顏悅的攻擊再一次落下時，他失約的沒有控製住精神力果然，白顏悅停下了動作，動作停頓在半空中，痛苦般的蹲下了身，失去戰鬥力。可秦修書卻並沒有感到高興，他有些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逃似的離開了這個房間。訓練室內，大家的表情再次難看起來，enigma的威壓實在可怕，輔導員也是強忍著宣判結果。沒等到秦修書走遠，enigma的精神力散去，白顏悅就起身恢複了常態，他目光看向陸言所在的方向，漂亮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得意，還有些矜持的小驕傲，像是在期待得到誇獎。那天以後，秦修書的態度難得收斂了很多，老實的戴了抑製環，隻不過不是那個項圈，而是讓軍部加班加點趕出來的一枚黑色戒指。轉移到集體訓練室後，白顏悅指導秦修書就沒給過好臉色。陸言這邊難得休息，喝了水，雙手撐起臉看著兩人水火不容的相處模式，疑惑問一旁的學員：“白顏悅，他教學員一直都用指導杆嗎？”自從秦修書來了以後，白顏悅就會自備了兩根指導杆。“當然了，活閻王有潔癖的。最厭惡肢體接觸了，”那學員誇張道：“傳聞他隻要被人碰一下，回去就要把皮膚洗幾十遍，洗到他覺得沒有髒東西以後！”陸言：“……”突然想到那天和秦修書打完比賽，後來見麵，白顏悅那膚如凝脂的手好像確實紅得厲害。第六十一章 可把你牛的訓練差不多用了半個月時間，臨近出發前一晚，陸言光腦收到一條消息，是呂鬧發來的。自從酒吧非法交易後，南宮戰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麽，給呂鬧派了很多瑣事處理，並示意他和陸言少接觸，再加上這段時間陸言忙得焦頭爛額，兩人之間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了。內容很簡潔，呂鬧隻說他很快就能還清欠南宮家的錢，為自己贖身，等他恢複自由之身，回來就請陸言吃飯。陸言看著對方發來的消息，皺了皺眉。雖然呂鬧幼時被賭鬼父親僅一千星幣的價格賣給了南宮家，但南宮家以高利貸的形式利滾利，給呂鬧定下了這輩子都難以還不完的錢……就算呂鬧平日裏都會省吃儉用，經常說著會早日攢夠錢，擺脫南宮家壓榨的話，但他自己心知肚明，想要恢複自由，難上登天。陸言提出過給呂鬧錢幫忙脫離現狀，因為秦家給的工資很多，陸言其實攢了很可觀的一筆小金庫，也沒有什麽可用的地方，正好可以幫到他。但呂鬧回去想了一夜後沒同意，身為alpha的自尊心讓他拒絕接受朋友那麽多錢，不過自那以後，陸言能夠明顯感覺到南宮戰對他的敵意.陸言給呂鬧的光腦打了視頻，連續撥了好幾個，一直沒有接通。心底的懷疑加深，短時間內得到那麽多錢償還南宮家，陸言擔心呂鬧會走上不歸路。正糾結著該向誰去詢問呂鬧的行蹤，對麵的視頻打了回來，呂鬧放大版的臉落入視野，完全遮住了他所在的環境，卻可以聽到一些嘈雜喧鬧的聲音：“陸言？”陸言問：“你在哪？”“我……”呂鬧嘴笨說不出撒謊的話，心虛地低著頭。“別為了來錢快做危險的事情，”陸言盡可能用對方可以接受的話勸道：“那麽多年了，南宮家的錢不急於一時還上，你還年輕，未來進軍部以後機會也有很多……”“你冷靜點陸言，我沒做什麽黃賭毒的事情，”呂鬧頓了頓，長舒一口氣道：“本來我家少爺不讓我告訴其他人的，但你不一樣陸言……其實我在m90860星球打生死賽，雖然也不是什麽正經的工作，但來錢很快……我打的算是中級的b級比賽，你放心，沒有什麽生命危險。”m90860星球正是陸言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南宮戰帶你去的？”陸言向他確認道。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不對，至少以南宮戰的態度不會希望呂鬧離開。“對！難得那小子這次做了回人，竟然會想到主動幫我，”呂鬧看起來很高興，十分大氣道：“我還差十場比賽就能回來了！你等我到時候請你吃火鍋，咱們什麽奢侈點什麽……”“你比賽的匿名叫什麽？我這段時間可能也要去m90860星球，到時候有時間來看你，”陸言並不放心他，叮囑道：“你小心一些，那地方偏遠，不受帝國管轄範圍，容易出事。就算是南宮戰也不要沒有防備，完全相信。”“好，好陸媽媽……”呂鬧點頭：“匿名叫【要飯去了】，不過這地方確實不安全，你沒什麽事情還是別過來了，反正我過一個星期馬上就回去了。”對於呂鬧調侃著緩解氣氛的話，陸言笑了笑，隻是心底的擔憂沒有減少。完美誕生物，南宮戰，酒吧非法交易，這三條線如果相連，是在策劃什麽？m90860星球距離帝國位置偏遠，礙於那是逃犯們的天堂，其背後勢力錯綜複雜，還參雜著星際海盜。陸言他們偽裝了麵容，用有過前科的新身份，乘坐走私的飛船前往那裏。飛船開了三天三夜到達目的地，期間白顏悅說明了計劃。分開行動，秦修書一旦發現那隻完美誕生物，飯點就到餐廳點一份健康素菜餐作為暗號，他們當晚就集合去聚集點交換情報。其餘時間他們就像普通人一樣，來這裏是為了錢，日常專注於打生死賽就行。秦修書狐疑道：“研究局確定那蟲子真的在這裏？”“研究局跟完美誕生物打了幾百年的交道，最清楚它們的手段。我們嚴格排查了所有的監控，就算完美誕生物能夠在瞬間轉變體態，人臉，但一段監控到另一段無故消失的人和陌生麵孔，就是它們留下的破綻，”白顏悅道：“最終排查的結果是，它逃到了m90860星球。雖然這裏可能不止一隻，但據說enigma能分辨得出來它們的不同。”秦修書沒有反駁，對方說的不錯。接下來陸言和秦修書就去報名生死塞，從最底層的c組賽開始打起，白顏悅先和兩人分開，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比賽方那裏還留有比賽記錄，他可以繼續先前的a組賽。陸言和秦修書跟著同批的新人一起去報名，工作人員清點完人數，帶著他們來到機甲儲存室，讓他們挑選完機甲等待報到名字依次上場先打淘汰賽，今天報名的60人裏，得刷下一半才有資格進入c組賽。所謂的儲存室內放著一堆破爛不堪的初始機甲，大家都很意外，尤其是秦修書當場不滿：“你讓我開這堆垃圾？這些放在帝國，早八百年就被淘汰了，知道嗎！”小少爺雖然開機甲的次數不多，但見過的機甲都是s級起步，尤其是他那些哥哥姐姐們一台機甲請的頂級機甲師都要花千萬星幣起步，何曾見過這破銅爛鐵一般的存在。見工作人員露出鄙夷的表情，陸言慶幸白顏悅有先見之明，給秦修書偽造的資料是個心比天高，嘴巴不幹淨的小混混，這才沒有露餡。“你們現在不過是群毫無商業價值的廢品，比這些初始機甲好不到哪去，”工作人員指向旁邊廣告上s組參賽選手的豪華機甲，給這些新人們立下規矩：“想賺錢就一步步證明自己的實力，隻要比賽獲勝，獎金不會虧待你們。但是如果初始賽就被刷下來，你們也隻配開這些垃圾了。”其他人聽了憂心忡忡，唯有秦修書不耐煩道：“就這架，別廢話了，搞快點。”工作人員：“就算是初始機甲，種類也有所不同，不認真挑選的話，輸掉比賽，一年時間禁止參加。”秦修書這會已經嫌棄的爬上了機甲，酷酷轉頭道：“我才不會輸。”工作人員：“……”可把你牛的。陸言對此就當不認識一樣，顯眼包的任務就由秦修書來當，他想著等比賽結束去b組區觀眾席看一下呂鬧的情況。選完機甲後工作人員給他們兩兩配隊比賽，相比起s組觀眾席的一票難求，他們這裏淒涼的幾乎沒有人觀看，工作人員也催促他們快點開始，上午的初選賽定下來，下午就可以進行c組賽了。這方麵秦修書進展迅速，就算駕駛著最低等的初始機甲，不使用精神力，他離譜的攻勢也嚇到了對麵應戰的大叔，一套攻擊下來直把人家的機甲打得差點送去報廢站，尤其是那股恐怖的殺意，大叔慫的不到五分鍾連忙舉手喊認輸。不過這種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行為導致秦修書的機甲也沒好到哪裏去，不送去及時修理的話，應該撐不過兩場比賽了。工作人員把500星幣轉給他，道：“這是你上午比賽的報酬。機甲你可以收起來帶走，算比賽方租借給你的，不過後續維修費用都要你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