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投懷送抱,何必拒絕?……即便是新婚夜,秦驥也不打算在妻子身邊留宿。沒有事後給情人收拾的習慣,有人會完成這項工作,他穿好衣服準備離開的時候,夏澤笙拽著他的胳膊,低聲說:“別走……請您再抱抱我。”別走。他說:“抱抱我。”就像今夜一樣。新婚夜,秦驥離開了。可今夜,秦禹蒼沒有走。他緊緊地抱住了夏澤笙,給予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黑暗中一切都在升溫,茉莉香味充斥了整個房間,夏澤笙像是在深夜裏忽然綻放……黑夜也像是海水,變得沸騰動蕩,掀起了巨浪,這巨浪拍碎,讓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紛亂的色塊,隻有黑暗中的夏澤笙。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光,隱隱勾勒出他的身形。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呼喚,每次輕微的蹙眉,在這樣微弱的冷光中,都美得動人心魄。“我好想你。”夏澤笙在黑夜裏哽咽著說,“我快想瘋了……”他親吻懷中的夏澤笙,舔舐臉上的淚痕,可是夏澤笙卻哭得更厲害。“你來看我了……對不對?”夏澤笙問他,“秦驥?”秦禹蒼一頓。“秦驥。”夏澤笙呼喚著心中思念之人,“秦驥……秦驥……別走……愛我。”他甚至還沒有開始仔細辨認這個名字帶來的細微的差別,又被夏澤笙拽入了熾熱的漩渦之中,在這片潮熱的海水之中,越陷越深,直達海底。有什麽不對呢?他就是秦驥,即便重生,他的靈魂依舊是秦驥。懷中之人,是他合法婚姻伴侶。他們在做的事情,理所當然,順理成章。成了海,成了洋流,成了愛的溫床,身體與心一並蕩漾,在同一個頻次裏變成了協奏。熾熱的感覺似乎有了形態。灼燒了大腦裏所有理性思維。讓一切都沸騰起來了。連帶著他,連帶著夏澤笙。都一並沸騰。直抵雲端。秦禹蒼做了一個夢。好像回到了那個新婚夜,在履行完丈夫的責任後,他沒有離開夏澤笙。他安撫年少的夏澤笙,為他清理身體,直到他快要入睡。夏澤笙怯怯地問他:“秦先生,我睡著了,您會不會離開?”他摸了摸夏澤笙的臉:“睡吧,我不會走,一直都在。”微信提示振動的聲音把秦禹蒼吵醒,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早晨九點多。這一夜太美好,以至於生物鍾都沒有反應。他看了一眼身邊。床的另一邊空著,夏澤笙不在身邊。夏澤笙也不在洗漱。也不在其他房間。他的衣服都消失了,人也是。意識到這一點的秦禹蒼拿起手機,翻開微信。夏澤笙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並給他發來了一段信息。【禹蒼,昨天晚上恍惚以為是我先生回來找我,認錯了人……對不起,以及謝謝你。】【我走了,不用擔心。】秦禹蒼盯著這兩行字,氣極而笑。真就找一兩個年輕的排遣寂寞來了。拿自己當替身。做完了就走是嗎?哪裏那麽容易。第15章 炙手可熱夏澤笙似乎有感應,他從夢中醒來,隻覺得渾身酸痛,然後便看見了秦禹蒼熟睡的側顏。真奇怪。這個人長得明明沒有一點跟秦驥相似的地方。卻又那麽像他。以至於在黑暗中恍惚以為是美夢到來,以為是秦驥回來。他暫時沒有時間去後悔昨晚的荒唐,翻身下床,走到窗邊掀開窗簾,果然便能看見樓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靠在路邊。清晨五點的廣州,還有些霧氣。周圍冷寂,沒有行人。這輛勞斯萊斯像是幽靈一樣,在那裏,等待著他。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夏澤笙平靜的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又為秦禹蒼輕輕蓋好被子,然後才走出去,貓一樣的靜謐,甚至連合上大門的時候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他走到勞斯萊斯前時,已經有人在等待著他。他認識那個人,夏泰和的管家,姓孫,跟著夏泰和從國外回來,很多年了。“五少。”孫管家很客氣地打招呼。諷刺得很。他們這些義子,打著理直氣壯的名號,背後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孫管家一清二楚,卻還是延續著從國外帶回來的習慣,客客氣氣地稱呼他們一聲少爺。他是五少。夏晗是六少。夏晗剛被帶回家不久,還奇怪地問過他:“我怎麽從來沒見過大少、二少、三少和四少爺呢?”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有著一個很殘酷的答案。夏澤笙摸摸小夏晗的頭,沒有回答。“五少,老爺讓我來請您回家。”孫管家說。“你久等了。”夏澤笙說。孫管家給他打開車門,貼心地護著門框,直到他坐進後座,然後關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夏澤笙問他:“你怎麽找到我的?”孫管家笑了笑:“其實要知道您在哪裏不難,您從二沙島離開後,動靜一直不小。不過主要還是因為六少爺打了個電話回家。”……果然是夏晗。“其實……您何必呢?”孫管家讓司機把車開出去後說,“以老爺的能力,您去哪裏,他都會找到您。最終還是要回來的,不是嗎?家永遠都是家。”夏澤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在後排翻看了一下手機,發現了秦禹蒼發出的微信好友請求,通過後,他思考了片刻,給秦禹蒼發了一段話。然後他清空了手機的聊天記錄和瀏覽痕跡。車子開了很有一會兒,才抵達夏泰和的住所,麵前的別墅很有些年歲,庭院裏的樹木森森,牆壁上都是爬山虎。下車的時候,按照孫管家的要求,他將手機交了過去。然後他笑了笑說:“你說得對,家永遠都是家。”秦禹蒼這幾天的表情很不友好,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公司也就十個人不到,最開始的時候每個人都被噴了一次,以至於後來看見他都繞道走,也沒人敢進他辦公室,直到童昊出差回來了公司,大家才好像遇見了救星。“昊哥,你趕緊去勸勸他,一會兒還要去見投資爸爸公司的大老板,他這樣可怎麽能行啊。”梁丘鶴求救。童昊一看,大概是明白了。走進去,關上門,坐在秦禹蒼對麵,看他。“怎麽了?”秦禹蒼忙著複查材料,看也不看他。“中午十一點,要去千玉集團見大老板蔣一鴻。”童昊說。“我知道。”“今天的會麵對我們來說多重要。”童昊道,“你比我清楚。”秦禹蒼手裏動作一頓,抬頭從辦公室窗戶裏看過去,遠處中華國際中心的摩天大樓高聳入雲。他們辦公室的位置,在一個陳舊的80年代的寫字樓四樓,電梯破破爛爛,場地修修補補,走廊裏到處都是小廣告。可是他們希望爭取的一個大投資方,就在對麵中華廣場的寫字樓上。千玉集團。做珠寶起家,靠著珠寶電商迅速擴大了規模,不滿足於珠寶銷售領域,開始急速擴張,踩著了短視頻平台興起的熱潮,開啟了直播帶貨模式。手下幾家公司,共計簽約了近五百位主播,頂流帶貨主播的數量超過三十位,涉及服裝、珠寶、美妝、日化多個領域。日流水最高峰期甚至超過兩百億。秦禹蒼歎了口氣:“材料我都檢查了一次,沒有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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