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點點頭,她沉眸:“看來這位車主很有錢,如果是他,斷然不是奔著錢來的。”原臣站在一旁,驀然聽見,一愣,他眨眨眼,後知後覺的覺得心底發涼。這輛車,恰好在他家車庫。或許隻是巧合,畢竟這車也不止是原家才能開。這種事馬虎不得,原臣心裏有了一番計較。他騰地一下站起來,匆匆忙忙跑出去:“我有點事。”他攔了一輛車,火速趕回家。他要去看看車庫的那輛雷克薩斯是否還在。原臣坐在車裏,他已經三天沒換衣服了,一股餿味。他平時候不說多愛幹淨,但也沒邋遢到這個地步。但現在他全然沒有打理的心思,他一邊想該怎麽辦,如果是原深做的,他該怎麽辦?他想起前幾天譚楨和父親起了衝突,想起父親避而不談的模樣。好像一切都開始有跡可循。如果真的是父親,那他要怎麽救譚楨?原臣深在權利漩渦中,而權利頂峰是原深,他什麽都沒有,他拿什麽去救譚楨。不過這還隻是猜測,或許都是巧合……原臣在心裏安慰自己。直到他回到家,不顧管家的阻攔,闖進車庫,看見前兩天還停在停車位置的車不見蹤影時,他所有的僥幸都化為烏有。怎麽會這麽巧?父親前陣子頻繁回家,譚楨失蹤後他就沒回家了,車庫裏的雷克薩斯也沒了。原臣紅著眼,抓住跑來製止的管家衣領,怒吼:“我爸呢?原深呢?把人給我交出來!”管家被揪住領子也沒有縮,他端著笑:“少爺,先生命你禁足,你私自跑出去被先生知道了,是會挨罰的。”他一板一眼的,像是個執行命令的機器人。原臣攥緊拳頭:“你威脅我?”少年一身氣,像是瘋了的狗,逮著人就要咬一口。管家秉公辦事:“還請少爺回房閉門思過,不要為難我們。”原臣不管不顧的往外走:“老子要去找原深那王八蛋!他把人帶哪兒去了?啊?他帶去哪兒了?”管家上前攔住他。“少爺……”原臣攥緊拳頭,狠狠地揍過去:“滾開,你他媽敢攔我!”管家被掀翻在地,也驚動了外麵的保鏢。管家捂住臉,牙齒被揍掉兩顆,他忍著痛,一板一眼道:“帶少爺回房。”幾個保鏢擁上來,把原臣架起來。原臣氣瘋了,雙手雙腳並用上,全打踢在保鏢身上。他雙拳難敵四手,幾乎是被拖拽著進屋。“放開我!放開我!”聲音慢慢地消弭,原臣重新被扔進房間裏,門窗緊閉,比之前還要緊,窗台下有人在把守。原臣拚命地敲門撞門,指甲斷入肉裏,他哭得泣不成聲,眼淚鼻涕混在一起。“譚楨,怎麽辦啊譚楨……”他被關起來了,也沒來得及去告發原深。就算告發了又怎麽樣?原深手段厲害,總能全身而退。原臣目睹外麵的管家保鏢對他的嘶吼無動於衷,他心裏一陣發涼。他這個時候才徹底明白過來,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效忠他的父親,父親不在,那他就什麽都不是。原臣眼底猩紅,他攥緊拳頭,往地上砸,關節霎時紅腫不堪。……譚楨猜測自己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天了,至於是怎麽猜測的,全憑外麵的天。原深一天隻給他一頓飯,看他快餓死了才會大發慈悲地抬手放他一條活路,用一碗粥吊著他一口氣。譚楨沒有哭也沒有鬧,他十分安靜地坐在房間的地毯上,整日都在看外麵的天。很高的樓層,連天都和平時候看的十分不同。近在咫尺的雲朵好像柔軟得不可思議,他仿佛覺得打開這扇窗跳下去,就能通往另外一個世界。譚楨閉上眼,窗戶緊閉,他感受不到微風拂麵的意境,但偶爾他能聽見風聲敲擊玻璃的聲音。每到這個時刻,他就會緩緩閉上眼睛,好像自己也被風吹拂著,被撫摸著。有點困。譚楨蜷縮著身子,這是他覺得十分有安全感的睡姿,他會用雙手抱住自己,倒在地上,打個哈欠,眼角泛淚。有人說過,一個人養成習慣隻用七天就行。原深似乎也在用這個手段。第三天,譚楨已經有些習慣這種百無聊賴,不出門的生活。他每天的盼頭就是能果腹的那碗粥。如果那碗粥能放點肉,他就會更開心一點。他現在就像隻正在被馴服的小野貓,他漸漸地收起自己身上的芒刺,變得溫順起來。至少他沒有第一天見到原深那麽憎惡,他現在對原深視若無睹,原深給他加餐,他便會施舍他一個眼神。這對原深而言,就是被馴化的過程。隻等徹底馴化的那天,小貓不僅不會伸出鋒利的爪牙刺撓他,反而會乖乖地伸出下巴,任他撫摸,也會在他掌心撒嬌,以求存活。譚楨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醒過來時外麵天已經黑了。啊,又過去一天。他緩緩睜開眼睛,房間門被推開。原深帶著一份粥進來,他穿得人模狗樣,像是剛開完會的樣子。譚楨吸吸鼻子,眼睛微亮,從地上爬起來。原深說:“今天小貓很聽話,給小貓加餐。”他像是有讀心術一般,果然在粥裏放了肉末,還是譚楨喜歡的皮蛋瘦肉粥。譚楨從地上站起來,走過去,一口一口地把粥喝光。原深抬手,寬厚的掌心放在他的頭頂,摸了摸:“洗澡了嗎?”譚楨沒回答他。原深也不在意,他微微俯身,在少年的脖頸處嗅了嗅,沒有沐浴露的清香。他不是很滿意的蹙眉:“我說了,要乖乖洗澡,不要變成髒孩子,我會不喜歡。”譚楨還是不回答他。原深蹙眉,微怒,他的手指轉而扣住譚楨的下巴,手指的力道很大,掐得譚楨生疼。譚楨皺眉,不舒服的抬起眼看他。原深放緩語氣,不容置喙:“下次再不洗澡,我就幫你洗。”譚楨眨眨眼。原深鬆開他,端走了碗。房間又恢複了寂靜。譚楨沒有吃飽,但這幾天已經讓他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他如往常一樣,縮著身子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走進浴室洗澡。衣櫃裏有一堆衣服,幹淨的內褲,潔白的襯衫。襯衫很長,可以蓋過他的膝蓋,一看就不是他的尺碼。不過這些襯衫標簽還在,是新的。譚楨擰開水龍頭,洗完澡,套上襯衫,他沒有長褲穿,所以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他繼續躺回床上,房間裏的空調有些冷,他抓著被子蓋住自己,一邊在床頭櫃上取下沒看完的紅樓夢。第五日,原深來時看見他換一身衣服,十分滿意。所以他大發慈悲地給譚楨再加餐了。多給他加了個饅頭。譚楨滿足地眯眼,他彎著眼睛,啃饅頭喝粥。原深的目光則是停留在他白皙的小腿上,那截小腿在少年無意識的晃悠中若隱若現,隱在襯衫下。這襯衫是他的,因為很少在這邊過夜,衣服都是助理準備的,所以沒有穿過的。如今套在少年身上,反倒別有一番趣味。譚楨正在啃饅頭,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腳踝一癢,他抬起眼,原深握住他的腿。那雙帶有顆粒感老繭的手握住他的腳踝,酥酥麻麻的,又像是毒蛇一樣盤繞。譚楨眨眨眼,有些害怕地縮腳。原深說:“瘦了。”他慢慢地扣住譚楨的小腿,淡淡一笑:“我喜歡瘦的,看來還得再餓幾頓。”譚楨抿唇,有些可憐巴巴的。原深鬆開他的小腿:“瘦了看起來會更好看,為了好看你再忍忍。”譚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裏的饅頭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