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知道,孟梨說他不是男人,說他比太監還不如。還要出去找野男人,要當街拽十七、八個男人回來!不允許,絕對不允許!“常,常衡!你瘋了!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孟梨掙紮著大喊,被常衡眼底的猩紅,嚇得連連後退。卻輕而易舉就被常衡扯過發帶,將雙腿捆在了床頭,不顧孟梨哭喊,又扯過床上的穗子,一圈圈將他的雙手反綁起來。這才掐著他的脖子,逼著他同自己對視。“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常衡眼底的猩紅,越來越濃鬱,聲音也低沉沙啞,“我早就想這麽做了!謝謝你,阿梨,謝謝你一次次地激怒我!”“我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等等,等等!”孟梨趕緊叫停,艱難地吞咽口水,“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也喜歡我,對不對?”“對!我喜歡你!”常衡也不再隱忍,直接摸上了他的胸膛,興奮到了極致,“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我不想失去你!我一時一刻都離不開你!我每天晚上都因為你睡不著覺,我發瘋一樣想著你!”“啊……”孟梨的臉漲得通紅,那你倒是早說啊!那我也不用這麽費勁了!“現在……我就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常衡一揮手,床簾就唰的一下,蓋了下來。第65章 他是我最寶貝的阿梨“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對我!”孟梨嚇得不行,被綁起來了,還不老實,跟魚兒一樣撲騰,大喊大叫,想讓常衡先冷靜冷靜。自己雖不是個身嬌體弱的姑娘,但堂堂七尺男兒亦有脆弱之處,那點子方寸之地,非常容易受傷!可隨即一張黃符直接貼在了他的嘴上,頓時將他滿嘴的話,都堵了回去。任憑孟梨如何努力,也說不出話來,隻能發出類似於小獸般的嗚咽聲,整個人爛歪歪地,猶如一灘爛肉,隨人如何處置了。他的瞳孔到最後都微微潰散了,像是瀕臨死亡的魚,開始泛起灰白。常衡親吻著他泛白的眼眸,嘴裏滿是鮮血的甜腥氣。他當不了道士了,右肩的刀傷或許能好,但斷過的骨頭,永遠沒辦法恢複到從前。他再也不能使右手劍了。修為散盡後,同普通人又有什麽區別?他的道心早就碎掉了,如今又在鮮血的浸泡之中,凝結成亂糟糟的一團,耳邊是孟梨發出的嗚嗚咽咽的哭聲,似痛苦,也似歡愉。這些都是常衡親手帶給他的。常衡用唇齒,將黃符撕開,從孟梨口鼻中冒出的熱氣,氤氳成大團的水霧,附著在常衡的眼前,朦朦朧朧,讓他看不真切孟梨的臉,就如同他再也看不清楚自己的道在何方一般。他不修道了,往後再也不修了,他連道袍都脫了。他會還俗,會帶孟梨遠遠離開此地,找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孟梨是他一個人的孟梨。孟梨是他的寶貝。他要將孟梨牢牢地抱在懷裏,一時一刻都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阿梨,我為你還俗,好不好?”常衡抓著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胸口,滿心期待地輕聲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不當道士了,也不當你師父了,我還俗娶你,好不好?”孟梨低聲啜泣,瘦弱又白膩如玉的身子,抖得非常厲害,聞聽此言,他鼻腔裏的哭音更重了,曾經所受的委屈,再度湧上心頭。“你這個壞道士!我早就說了,我不想當你徒弟,是你,是你非要把我帶回道觀,非逼著我當眾認你的!”要是常衡早跟他說這些,那他又怎麽會一次次地跟常衡鬧?“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是我一直以來,都認不清自己的內心,我……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你,非常喜歡,可是我……”已經不幹淨了,就因為他不幹淨了,所以才更沒有勇氣直麵自己的內心。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苦苦壓製自己對孟梨的感情,一直逼著自己放手。他每一次逼著孟梨喊他師父,又何嚐不是在拿刀子,狠狠誅自己的心?身為道觀裏的道士,常衡比任何人都清楚,犯了淫|戒,是什麽樣的大過。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師徒之間絕不可以暗生情愫,師徒之戀乃師門之恥!他何嚐不清楚這些?隻不過是想以此來告誡自己,必須要揮劍斬情。可情這一字,實在是太難解了。千錯萬錯,皆在他身,他隻求世人莫要口誅筆伐,傷他的阿梨分毫,莫讓阿梨難堪。從始至終,都不是阿梨的錯,而是常衡沒有堅守道心,管不住自己的感情,是他非要喜歡孟梨的。“你知道就好……嗚嗚。”孟梨掙紮著揚起頭來,突然往常衡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常衡吃痛,發出一聲悶哼,但並沒有阻止,隻是默默伸手捧住了孟梨的後腦勺,好讓他咬得更方便一些。這是阿梨在他身上留下的標記。不管是好看的,還是醜陋的,他都喜歡,也欣然接受。“阿梨,不要再試圖離開我。”他的眼底依舊布滿猩紅的血色,語氣不容置喙,卻也溫柔似水,低聲喃喃,“我一眼看不到你,心裏就空得慌。”孟梨難為情,更用力地咬他。而常衡也更用力地回應他。彼此都在品嚐對方血液的滋味。“我真的好害怕,有天早上,一睜開眼睛,你就會消失不見了,別離開我,我真的會……會瘋掉,不要走。”“你隻喜歡我,好不好?不要再喜歡別人。”常衡又道,聲線顫得厲害,他似乎很脆弱,可渾身使不完的勁兒,孟梨發出嗚嗚咽咽的哭音,虎牙都深深陷在了肉裏,幾乎都嚐到了血液的滋味。聽著耳邊,一聲聲溫柔的,纏綿的,深情的“阿梨”,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融化了。連牙齒也咬不動東西了。隻能把臉緊緊拱在常衡懷裏,發出意味不明的哭聲,被反綁在腰後的手,此刻也緊緊攥著被褥。好半天才發出幾聲哭叫:“我,我不走,你,你先出去!”“深更半夜,外麵那麽黑,我會害怕的,阿梨。”常衡低低地道,“你也可憐可憐我,不要趕我出去。”孟梨隻好改了措辭:“你,你先出來,有話我們好好說,我,我連哭都沒有眼淚了……”他的嗓子好幹,早就哭啞了,此刻一點勁兒都沒有,軟綿綿得跟小貓兒似的,伏趴在常衡寬厚精壯的胸膛。“那就不要哭,你一哭,我就難受。”常衡道,“隻要一看見你的眼淚,我的心就會疼。”“你饒了我吧,莫哭了。”“……”孟梨羞憤欲死,恨不得拿根針把常衡的嘴縫起來,怎麽能那麽會說情話呢?想不到常衡居然是這樣貪得無厭的人!任憑他好說歹說,常衡就是油鹽不進,這小破客棧的膈應效果又不好,南來的北往的,誰知道隔壁住了什麽人?他就是想哭叫,也不敢太大聲。隻能咬住被褥,從嗓子底發出斷斷續續的哽咽。事後,常衡送了他一個小木頭人,說是特意為他做的。孟梨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小號的自己。別說,還真別說,常衡倒是挺心靈手巧的。孟梨臉上的潮|紅還沒有完全散去,兩手抓著小木頭人,吸了吸鼻子,問:“那,那我可就把這個東西,當成你給我的定情信物了。”“定情信物?”常衡眼裏的猩紅漸退,聞聽此言,耳根子又在燒,整個人幸福到有些恍惚了。好半晌兒才搖了搖頭,“不行,這隻是我自己做的,不值錢,我得買個貴重的禮物送給你,當,當定情信物。”“笨啊,珍寶因人而貴重,也會因人而廉價。珍貴的不是東西本身,而是……而是心意。”“是我笨,我竟不知,你是那麽看重我的心意。”常衡笑道,“那你可有禮物要送給我?”孟梨還真沒什麽東西可送,想了想,便道:“砍過你的刀,不就是咯?”“刀?”“怎麽啦?那可是我珍愛之物,我可是忍痛割愛才送給你的,你可別不識好歹。”常衡想了想,道:“也好,省得你手腳不老實,拿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比劃。”他鄭重其事地警告孟梨,“我不許你再這樣,否則,你哪隻手拿刀,我就打你哪隻手。”“你!你敢!”孟梨立馬炸毛。“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頓了頓,常衡濃眉緊鎖,“不,不許你試!”孟梨冷哼一聲,算了,不和瘋道士一般計較,反正勝利在望了,隻要常衡對他一心一意,死心塌地,那到時候,自己就能回家了吧?孟梨抬起頭來,伸手撈過常衡的脖頸,啪嘰一聲,在他左臉上親了一大口。看著常衡含羞帶怯地低下了頭,總有一種是自己霸王|硬|上弓的感覺,當即心裏暗樂,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右臉。驚見常衡的耳根子更紅了,孟梨忍不住哈哈大笑,身子往後一揚,兩腿在半空中亂蹬,可他得意忘形的下場就是,撕得傷口疼,瞬間又鬼叫著,伸手要捂。“別動,才擦過藥,別讓藥都流出來了。”此話一出,不僅常衡羞恥得滿屋子找地縫,就連孟梨也羞恥到恨不得就地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你還敢說!我,我明明都夠了,是你非不停下!”孟梨直接用頭撞向常衡的胸口,撞得他胸悶氣短,也心花怒放。隻覺得孟梨哪哪兒都好,哪哪兒都可愛,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孟梨這麽好,這麽可愛的人了。“反正我不管,弄髒了衣服,你給我洗!”“好,我洗,我給你洗一輩子衣服,但是……”常衡想了想,俊臉更紅了,猶豫了好久好久,才鼓足勇氣,突然奪過孟梨手裏抓著的小木頭人,低聲道了句,“我不想讓你在人前出醜。”孟梨:“……”不想讓他在人前出醜,所以,就讓他在人後出醜?“常,常衡!你,你……”他支支吾吾半天,終究還是沒有罵出來,羞得臉蛋子通紅,隻覺得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被他給丟光了。翌日一早,常衡就帶他買了新衣服,自己也換下了道袍,公然在大街上,就牽起了孟梨的手。孟梨不好意思,好幾次都別別扭扭往回縮,可無論如何都拗不過常衡,硬是被他抓了過去,十指緊扣。他好像在跟所有人說,他不當道士了,也不穿道袍了。從今往後,他要和孟梨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他們回了道觀一趟,不畏所有弟子異樣的眼神,常衡領著他,踏進了道觀。“阿梨,你先回自己房裏,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我這便去尋師長們,無論如何,我總歸要告知師長一聲,才可以隨你一同離山。”“可是,萬一他們不同意呢?”孟梨有些擔憂,抓著常衡的衣袖,仰頭道,“萬一,他們把你關起來了呢?萬一,萬一他們抹掉了你的記憶,那,那我,我該怎麽辦?”“放心吧,我此意已決,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我與你在一起。”常衡輕輕拍了拍孟梨的手,衝他微微一笑,以示安撫。之後,就獨自去尋師伯了。師伯早在房裏等了他許久,看著昔日觀裏最得意的弟子,此刻跪在自己麵前,求他成全,一時情緒複雜,感慨良多。他就猜到,常衡不會無緣無故,帶一個少年回來,還不顧師長們的勸阻,執意要收其為徒。隻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常衡居然有朝一日,要為了那個少年還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