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穿越夫郎有點甜(小阿錦) 作者:小阿錦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金烏西缺,橘黃色的殘陽灑落在翠綠的桂花樹間。微風浮動,葉片簌簌,斑駁的樹影上滿是墜落的白色殘花。白謹的目光從浮動變成痛心,在他眼裏,這些可都是桂花糕!香皂!上好的原料!一點點的損失,都足以讓他緊緊抓住胸口心痛到不行。貧窮的滋味難得體驗一遭,白謹節衣縮食,再次感慨古代普通百姓的難熬。若不是他運氣好成為大戶人家的書童,恐怕就會和他娘親陷入連溫飽都成問題的境況。劉先生已經先給管家告退了,他將每日的功課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之後就是他自己看書溫習的時間。左安禮注意到白謹渴望的小眼神,他索性將筆擱置在書桌上,睜著一雙點漆好看的眸子,問道:“你喜歡桂花嗎?”白謹驚了一跳,然後點點頭:“喜歡。”他自以為隱蔽地偷瞄左安禮的神情,但身在官宦人家,打小的安身立命本事就是察言觀色,怎會不知他的視線。不過左安禮沒有吭聲,眼眸微垂,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落在一小片陰影。他等著白謹的接下來的打算。“那個,”白謹撓了撓臉蛋,嫩白的小臉因羞澀悄然暈上了一層粉,白裏透紅,比之前吃的糕點瞧上去還要軟糯幾分。啊,讓一個社畜朝著小孩伸手要東西,真不好意思。白謹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脫口而出:“少爺,我可以采摘一些桂花嗎?它們好香啊。”左安禮忍俊不禁,他調侃道:“你一個男子漢怎的會喜歡花呢?”白謹嘟噥:“男孩子怎麽就不能喜歡花了。”左安禮微笑不語,半響才幽幽開口:“真的隻是因為它很香嗎?”他就是有種莫名的直覺,小書童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從跟底下的丫鬟、教習、劉先生交流互動,再到寫字,全都是因著“利益”逼迫他行動。或者說是在融入這個圈子生存。左安禮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必要的話,小書童絕對不會開口跟他要桂花。說白了就是怕麻煩,也怕要求太多引起主人家的厭棄。八歲小孩,也可以說是小少年茶褐色的眼瞳幽深,顏色漸濃,像是掛了蜜的刀鋒。既危險,又吸引著人貪婪地靠近。白謹張了張嘴,略加思索後緩聲道:“我想做香皂。”“香皂?”左安禮懵住,沒想到他揣測半天,竟是得到這個答案。不然呢?白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耐心解釋(胡編亂造)道:“香皂就是胰子,那是我們家祖傳的秘方!原料造價便宜,清洗效果極佳。”左安禮立刻反應過來:“桂花也是其中一味原料?抱歉,我並非想要打探你家的秘方。”在古代這樣的方子都可以作為家傳秘技了,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傻子才會說出來。但他很快又問道:“那為何你們家……”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富裕。白謹幾乎是瞬間就知道了他的未盡之語,淡定地狡辯:“方子是家父無意間發現偷傳給我的,他去世了,我母親生了重病,這才將家業散盡。”左安禮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也沒琢磨出白謹話裏的漏洞,而是禮貌地道歉:“實在抱歉,我不該隨意探尋你的家事。”“沒事,都過去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戳我傷心事的,要是你實在過意不去,就分我一點點桂花啦。”白謹衝著左安禮擠眉弄眼,方才的尷尬悲傷氣氛煙消雲散。左安禮啞然失笑,溫柔地答應他:“好,用過晚食後我們一起去摘。做好了我可以看看成品嗎?”白謹笑嘻嘻地說:“那是當然啦,我肯定會先拿給少爺看的。”他們與其說是主從關係,倒不如說是朋友關係。左安禮並不囂張跋扈,白謹也不會奴顏婢膝,他們相處起來自然舒服。*用膳時是左二郎來喊的人,他一路噠噠噠地跑過來,就是身後的婢女都追不上這小家夥。左二郎一路橫衝直撞,啪的一下抱住他兄長的大腿,母雞一樣叫著:“哥哥哥哥,吃飯飯。”左安禮主動邀請白謹:“走吧,一起去吃飯。”白謹有些詫異:“我嗎?我也能跟著一起去麽?”左安禮無奈地再次重申:“父親是寒門出身,母親溫柔體貼,我們家並不在意那些嚴苛的規矩。管家、長隨他們有時候也會和我們一起上桌吃飯,這不是什麽大事。”白謹還是十分高興,笑吟吟地說:“謝謝少爺。”左二郎葡萄似的黑亮眼睛轉了轉,又去扒拉白謹的大腿,奶聲奶氣地說:“哥哥聲音真好聽。”白謹手有點癢,伸出魔爪捏了捏左二郎柔嫩軟糯的小臉蛋,笑眯眯地感慨:“謝謝小少爺誇獎,小少爺真乖。”他可算是知道為什麽左安禮昨天會掐自己的臉了,這手感,是真的非常棒!左安禮咳了一聲。白謹和他的皮相一樣,還是個幼稚的孩子,莫說臉上的嬰兒肥都沒褪去,就是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性格都跟成熟穩重的左安禮相差甚遠。第13章 談起營州綿城廣興縣大家可能都不熟悉,但一提到後世的遼寧朝陽,大家都會立馬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後世那些香甜可口的美食還未如繁星璀璨而出,但原滋原味的食材在種花家手裏也能玩出個花兒來。三國東吳的陸機就曾感慨:“魚之美者,漁陽、泉州及遼東梁水。魴特肥而厚,尤美於中國。”這個時候遼東的魚鮮美之名就已經傳遍大江南北。飲食不像西方那樣用香料一股腦地灑進湯裏,已經分不出食材本身的味道。這個時候的美食,就勝在種類繁多,比方說遼東的魚、五味脯、胡羹、蒸豚、跳丸炙……各色吃食鮮美而豐富。白謹聽左夫人細細講述時,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左二郎也不遑多讓,眼睛黏在桌上的飯菜上,晶瑩剔透的液體從他嘴角流出。左夫人笑著拿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四歲的小家夥已經懂得禮義廉恥了,被這麽多人看著,立馬羞得撲進娘親懷裏不肯起來。桌上的菜聞起來清鮮撲鼻,色香味俱全。其中最重要的一道硬菜要屬酸菜汆白肉。白肉肥而不膩,酸菜鮮香嫩脆,嫋嫋熱氣從幾根翠綠的蔥花上冒出,極為誘人。左二郎緩過來後,立馬自己乖乖爬上凳子,問他娘親:“爹爹不回來嗎?”左夫人耐心地告訴他:“爹爹去村子裏勸課農桑了,要過幾天才回來。”左二郎皺了皺眉,憂心忡忡地問道:“那爹爹晚上該住哪呢?他能趕回來嗎?”左夫人心裏也有對丈夫的擔憂,不過她現在緊要的任務是看好孩子,其餘的不必她太操心,便笑著說道:“爹爹可以在鄉親們那裏借宿,趕來趕去的太麻煩了,又浪費時間。你也不想讓爹爹在路上太過操勞吧?”左二郎搖搖頭,相當乖巧。這番話也是在跟早就懂事的左安禮他們解釋。白謹沉默了,在青奴的記憶中,以前的縣令高高在上,瞧不上地裏的泥腿子。他從不會親自去田地裏勸課農桑,一直都是吩咐底下的人安排。不像現在這位縣令,為了深入民間考察,自己就帶著縣丞去了,隻留著縣尉看家。更沒想著新官上任三把火,奪權打壓什麽的,比如說留在縣衙中爭權奪利。白謹對左縣令的信心又多了一點。吃著湯濃肉爛、菜酸入味的硬菜時,他心情更是肉眼可見的愉悅,連幹了兩碗白米飯。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在長身體的緣故。連帶著左安禮他們都被帶著多吃了半碗飯,管家私底下還樂嗬嗬地找到他,笑得眉目慈祥,想讓他多來陪陪主家吃飯。這事估摸著也是左夫人私下授意的,勸誡小孩子吃飯是最麻煩的,能看著別人吃就多添飯,她自然是十分樂意的。白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嘛,當然是要多吃一點以後才能長高。才不是因為廚娘手藝太好了,他饞。太陽已經到了地平線的位置,天角被染紅了一片,霞光傾瀉而下,翻滾的雲彩鋪天蓋地地湧來,經久不息。飯後是消食的時間,左安禮跟左夫人提了一句,她就讓玉娘提著小花籃跟他們一塊兒去采摘桂花了。左二郎也揮舞著小胖手要一起。誰讓桂花樹在他兄長的院子裏,他要去就隻能征得兄長的同意。左安禮無有不應,左二郎笑得牙不見眼。白謹還沒感慨這對兄弟感情真好,就被噔噔噔跑過來的左二郎牽住了手,軟乎乎地喊道:“哥哥,我們一起走!”一眼撞進那軟萌可愛的大眼睛中,水汪汪的,白謹受不了被如此粉雕玉琢小娃娃這麽看著,捂著心髒不知如何是好。太可愛了!嗚嗚嗚,他也想有個這麽乖巧軟萌的兒子,可惜他天生性向就是彎的,這輩子應該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本就微微上揚的眼尾更挑了,算了,有失必有得。八.九歲的孩子放在現代是貓嫌狗憎的,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們實在是太調皮了,爬樹摸魚惡作劇,膽子大得能上天。給他們一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給點陽光就能燦爛。放在古代,除非是被禮教強硬壓迫的小孩,否則小男孩們的天性都是自由散漫、恣意天真的。爬樹這種事,對白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原本他以為左安禮這樣的公子哥會當個甩手掌櫃,光風霽月地待在一旁,隻笑看他爬樹,或者是讓另外的小廝來幫忙。但沒想到他會親自爬上來,而且還因為他學過武藝,所以姿態翩翩瀟灑,動作規範嫻熟,一點都不像是傳說中那樣舉止言談都如教尺般的讀書人。“小謹,接著!”白謹愣神間,左安禮就摘了一串桂花在手中,正望著他笑。茶褐色的眼瞳裏映出幾許殘陽,仿佛是灑進瞳仁裏的碎金,波光瀲灩,熠熠生輝。他撞進雲中皓月般的笑顏,為著失真的美單純得感到驚心動魄,無關情.色,隻有對一種美好事物的向往與喜愛。“哇,哥哥好厲害!”左二郎清脆甜甜的小奶音打斷了白謹的走神,他驚醒過來後,連忙拿著玉娘的花籃來接左安禮扔下來的桂花。巴掌大的小臉仰頭看人,晶亮澄澈的眸子裏映出來的大抵就是全世界了。白謹不知,欣賞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欣賞他。談及其他情感太過複雜,其實都是對漂亮之物的一種單純的好感。作者有話說:今天中元節敬老人,風太大了,把紙錢吹跑了,我就跑啊跑去追,太久沒運動還閃著腰了。被嘲笑了好久,社死.jpg家人們,一定要注意身體,多多鍛煉!